正文 第四回 無窮打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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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無窮打手
躺在病床上,看見啟春和阿偉都沒有進來,何慰龍奇怪道:“他們兩個呢?”黃猿正準備說什麼,阿良搶著道:“他們去給你買點吃的,多補補身子,畢竟有了女朋友了,不能不注意自己身體啊?”黃猿臉一紅,要說的話也忘了大半。何慰龍笑罵道:“你小子就知道胡說,對了,找到你女朋友了麼?”阿良想去找,但他怕自己一走黃猿忍不住會說出來,隻好壓下了欲望,淡淡道:“女朋友什麼時候找還不是一樣?先把傷養好,別的你不用管了。”何慰龍昏昏沉沉睡著了。阿良囑托黃猿照顧好他,自己動身返回足療店,小咪早就不知道跑到哪裏去了,在前台看見了何慰龍一直不離身的軍用T字型拐棍,順手拿起來,帶回了醫院。
何慰龍摸著一直不離身的拐棍,笑道:“阿良,你怎麼知道我離不開這個?”阿良回答:“你們三個兄弟,我們全校誰不知道?你的警棍雖然厲害,卻疏於練習,阿偉指虎睡覺也帶在身上,老兒尼泊爾軍刀根本就沒人看清他就出刀了,你們三個人聯手的話,這世上還有誰是你們的對手?”何慰龍頹然一歎,道:“你說的不錯,我這幾年基本上沒摸過它了。不然這一次也不會被打的這麼慘。”
旁邊的黃猿接口道:“這一次春琴飯店老板打了你,老板也去找他們交涉了,謝曉港覺得自己酒後失行,答應賠償你五千塊錢醫療費,算來也還不錯。”阿良冷笑道:“的確不錯,差點被打死了,隻是賠償五千塊錢,咱們鄉下來的命就這麼不值錢麼?”
說話間老板推門而入,摸著何慰龍後腦勺,臉色陰沉道:“沒事吧?”何慰龍笑道:“這點傷算什麼?沒事的。”聽了他這句話,老板放下了心,道:“要是出了什麼事我不能饒他。”隨後謝曉港跟在後麵,低著頭說:“對不起,是我酒喝多了,你沒事吧?”何慰龍還沒放在心上,淡淡道:“沒事,沒事的。”謝曉港長籲一口氣,道:“沒事就好,我給你買了一點補品,另外再給你五千塊錢。”
他們走後,阿良也準備離開,他說:“我去找找小咪,真不知道她現在跑哪裏去了,有什麼事打我電話。”
傍晚,黃猿也回去了,何慰龍一個人躺在諾大的病房發呆,忽然耳邊傳來一個甜美的聲音:“你……沒事了麼?”何慰龍抬起眼皮,見是小咪,輕輕一笑,道:“沒事,死不了的,你怎麼來了?”小咪略顯激動:“你為了我挺身而出,我……我怎麼能不來看看你?我……我喜歡你……”何慰龍雖然邋邋遢遢,但相貌還是不錯的,聞言呆了一呆,道:“可是……你不是和阿良……”小咪臉色緋紅,道:“我一直沒喜歡過他,我喜歡的是你,你還不明白我的心意麼?”何慰龍道:“你是我兄弟的女朋友,我不能這麼做,你還是去找阿良吧。”
春琴飯店,此時客人滿座,座無虛席,一張桌子上三個少年喝著啤酒,笑嘻嘻的天南地北亂侃大山。啟春喝了一杯,道:“阿偉,陳萍子呢?”阿偉聽見這個名字,滿臉的幸福,吃吃道:“我和她說了,來看看慰龍,很快就要回去的。”提起陳萍子,阿偉心裏沒來由一陣甜蜜。陳萍子是他在初中時候就相處的對象,六七年來一直不離不棄,阿偉的心裏早就把她當做老婆了。小剛冰冷的臉上也出現了罕見的笑容:“有了老婆就好好過日子,不要整天打打殺殺的了。”阿偉仰著脖子灌了一杯,笑道:“當然,她是能過日子的好女人,我還從沒有見過這麼賢惠的女人,這世界上恐怕沒有一個女人能比她還好,你肯定不信,見到她你們自然就會相信的,我說的可不是假話。”啟春撇嘴道:“你一直就隻有這一個女朋友,別的女孩隻怕在你腦子裏都沒有印象,當然覺得她最好了,不過這女孩的確不錯,我都這麼認為哈。”
阿偉忽然沉下了臉,道:“我聽說阿良談了一個女朋友,是叫做小咪的是吧?”啟春道:“我也聽說了,怎麼了?你認識她?”
阿偉道:“我不認識她,隻是老兒認識她。老兒和我說過,這個女孩是個惹禍精,以前他看見過一次,從麵相上看,克夫克子,和她在一起的男人沒有好下場,還讓我們所有人離她遠一點,不然,災禍無窮。”小剛是個無神論者,笑道:“這都什麼年代了?還有人信這一套?”阿偉這輩子沒有佩服過什麼人,但老兒絕對是他第一個佩服的,正色道:“別人的話可以不聽,但他的話絕對是真的。”
又喝了一杯,繼續說:“他和我都喜歡陳萍子,他私底下也和我說過,但知道我在追求她的時候他毅然放棄,這一點誰能做到?”老兒生性淡然,什麼事都不放在心上,無論別人怎麼招惹他,都不會當回事,在他心裏隻有兩個兄弟是最重要的。
鄰桌兩個客人忽然走到他們身邊,一巴掌拍在阿偉肩頭,哈哈笑道:“阿偉,老子不找你是不是永遠也不知道找我啊?”這兩人是他們的老同學,一個叫大嘴,一個叫阿龍,大嘴笑起來的時候一張大嘴咧到耳後,看上去像是一個吸血鬼,阿龍以前瘦小不堪,幾年不見,變得高大無比,渾身的肌肉塊塊墳起,可見這些年並沒有疏於鍛煉。阿偉在這裏見了老同學,分外高興,也笑道:“這麼巧?在這裏也能看到熟人?”身上的電話響起,接完電話阿偉臉色變了,起身離開,道:“你們在這裏等我,小萍到南京了,我去接她。”
吃飯的時候也有人耐不住性子開始鬧事。一個染著紅頭發的青年不知道什麼原因,抓起啤酒瓶砸在一個四五十歲的婦女頭上,婦女尖叫著又抓又咬,紅發青年更急了,五六個啤酒瓶子盡數砸在婦女頭上,其他的客人早已溜掉了。大嘴咧著大嘴道:“我們也撤吧?”啟春嘴角一撇,不屑道:“我們本來就是來鬧事的,怎麼能走?”大嘴呆了一呆,嘻嘻哈哈的表情蕩然無存,嘟嘟囔囔一句:“你們都是瘋子,知道這裏是什麼地方還敢在這裏鬧事,我可不陪你們玩了,阿龍,咱們走。”阿龍嘻嘻笑道:“有熱鬧可以湊湊,為什麼要走?”
大嘴臉色早已駭得雪白,大聲道:“你們幾個都是瘋子,你們不走,我可要走了,死了也沒有人給你們收屍。”
他這大嗓門引來了打架的雙方注視,一個個紅著眼往這邊逼近。大嘴腳底抹油,奪門而出,阿龍不認識小剛,看著啟春,毫不在意道:“怎麼樣?是誰先動手啊?我可是個高手,高手一般都是壓軸的。”那意思很明顯,是讓他們兩個先去消耗對方的實力。
啟春無所謂的,好像什麼事對他都是無所謂的。紅發青年到了他們麵前,揮舞著殘破不堪的啤酒瓶,喝道:“你們他媽的還不滾?是不是不想要命了?”啟春雙手插在口袋裏,笑道:“我早就不想要命了,可是現在還是活的好好的,你們猜,這是為什麼呢?”“為什麼呢”四個字學著小沈陽的聲音語調,阿龍好像被他逗樂了,一隻手捂著肚子,一隻手狂拍八仙桌,桌子上酒菜濺得落在地上,小剛也忍俊不禁。
紅發青年知道他在耍自己,暴怒之下一酒瓶砸下來。啟春不是那個老婦女,身子一閃,膝蓋挺起來狠狠撞在他小腹上,下勾拳勾飛了他的幾顆牙齒,紅發青年頭腦昏沉,栽開幾步,其他的小弟不樂意了,紛紛大叫著衝了上來。廚房裏一聲喧嘩,更多的人衝了出來。
阿龍晃著肌肉糾結的雙臂站了起來,他比較幹脆,直接抓起八仙桌直接砸翻了五六個,奔走幾步,十幾個打手把他圍在牆角,危言恫嚇:“小子,你死了都沒人知道信不信?”阿龍笑了,露出潔白的陰森森的兩排牙齒,道:“我信,我好怕啊,你們放了我吧?”十幾個打手呆了一呆,就在這瞬間,阿龍猛然抓起牆角的冰箱,這冰箱少說也有一百多斤,被他抓起來好像不費力氣,用了一招“橫掃千軍”,十幾個打手居然在一個照麵盡數倒下,再沒一個爬的起來。阿龍拍拍手,道:“解決戰鬥,我們走吧?”剛走幾步,身後傳來一聲骨頭碎裂聲,忍不住回頭看去,一個打手準備偷襲,卻被小剛揮臂擋住,骨頭碎裂聲就是小剛手臂的骨頭,然後這個打手就慘叫著飛了出去,昏死過去。
阿龍不會說客氣的話,隻是說了一句:“你救了我,就是我的朋友,以後你的事就是我的事,跟我也用不著客氣。”
小剛平靜的臉上也有了感激之色,再不說話,一隻完好的手臂又砸翻了幾個打手,道:“我們走吧,不然就來不及了。”啟春看著滿地的殘廢小弟,當先衝出門去,道:“走,下次再來。”前腳剛出門,後背一麻,一把紅木椅子飛著過來砸中他後背,一個趔趄,隻聽一個戲謔的聲音遠遠傳了過來:“你們好,既然來了,就喝幾杯再走吧?”二樓樓梯口擠滿了人,少說也有一百個,說話的是最前麵那個短發青年,他開始自我介紹:“我叫竹子,是這裏打手三個老大的老三,打傷了我這麼多小弟,可不能就這麼走了。”
啟春一揚脖子:“裏麵太擁擠了,咱們去外麵。”竹子黝黑的臉上一條刀疤從天靈蓋一直斜斜劃至下巴,森然一笑,道:“可以,今天你們三個一起上,打敗我就可以走了。”啟春眼珠轉了轉,道:“行,你說話可做得數?”竹子笑道:“這裏除了老板,就是我最大,我說話不算數,還有誰算數?”忽然一個聲音冷冷道:“老三,你說話可越來越沒大沒小了,我還在這裏呢!”竹子臉色一變,勉強笑道:“原來二姐也在這裏,小弟檀越了。”剛才阿龍隨手抓起的冰箱門一開,一個妖嬈的女子施施然走了出來,短發披肩,臉上抹著厚重的眼影,看不清本來麵貌,道:“和你打?你算什麼?隻要能打敗我,今天絕沒有人阻攔你們。”竹子臉色又變:“二姐出手,豈不是隻有死路一條?”
妖嬈的女子嘻嘻笑道:“竹子,你是不是想網開一麵?如果老板知道了可不會放過你的。”竹子本來確實想放過這三個少年,這完全是惺惺相惜,他對老板的做法很不滿,但現在蘭花出來了,這三個少年似乎隻有死路一條了,想到這裏無奈的搖了搖頭,別過了臉去。
“歲寒三友”中,蘭花算是最恐怖的一個,出手向來一擊必殺,死在她手裏的不低於百十之數,老大梅花更加恐怖。
蘭花一邊走一邊手腕一翻,一把半米長的短刀落在手裏,驀然一刀砍了過去。她動手的對象是小剛,出手速度絕不是筆墨所能描繪的出來,阿龍身子一擋,後背鮮血淋漓,勉強笑道:“你剛才為我擋一刀,現在我為你擋一刀,算是兩不相欠啦!”啟春不能幹看著,這時候蘭花下一刀已然劈下,一部華為手機嗚嗚飛了過來,砸偏了刀口,小剛阿龍飛奔而逃,啟春站在門口,笑道:“他們兩個走啦!你追不到的。”
蘭花麵色陰冷,道:“他們走了沒關係,隻要你還在這裏,留下一個總比一個不留好得多了,你說是不是,朋友?”
啟春道:“呸,誰是你朋友?想殺我也要看你是不是有這本事?”蘭花手腕一抖,短刀射了出來。啟春咧嘴一笑,身子一閃,驀然間不見了蹤影,蘭花追出門來,四下裏哪裏還有?竹子道:“他們跑啦,二姐也有失手的時候。”蘭花森然道:“你不會有好下場的。”
火車站,一個清純的女孩站在那裏四下亂望,看見阿偉,展顏一笑,道:“你還知道來找我啊?”阿偉幹笑道:“小萍,我怎麼能不來找你?南京很亂的,你怎麼來這裏了?”小萍噗哧一笑,點著他額頭:“還不是放心不下你,你也知道的,離開你一天我就受不了了。”阿偉的確很幸福,至少他還有這樣一個女朋友,出門在外還有一個時時牽掛自己的紅顏,這樣不是很足夠了麼?
火車站附近有一家小飯館,炒了幾個家常小菜,說說笑笑,有時候阿偉覺得這樣平平淡淡過一輩子實在是很美妙的一件事。小萍看著他狼吞虎咽,嘴巴也合不攏了:“瞧你,幾天沒吃飯了吧?怕我跟你搶啊?”阿偉笑道:“是啊,我怕你吃多了變胖了,到時候就不漂亮了。”
鄰桌一個三十左右的少婦撇撇嘴:“鄉下土包子,在這裏打情罵俏,也不知羞?”小萍臉一紅,阿偉沒當回事,扒了幾口,道:“走,帶你去看看慰龍,然後我們一起回去吧。”那少婦忽然問:“慰龍?那足療店的何慰龍?”阿偉還沒說什麼,小萍已經開口了:“是啊,你也認識他麼?原來是朋友啊?”說話間一隻筷子嗚嗚飛了過來,竟是向著她的咽喉而來!這時候小萍看出來這個少婦不是朋友了,臉色蒼白,阿偉一把抓住筷子,淡淡道:“大姐,這是幹什麼?”少婦一躍而起,道:“誰是你的大姐?你們是那小子的朋友,自然不能放過你們。”
少婦一邊說話一邊飛奔過來,一雙蒼白的手直抓而下,阿偉掀翻桌子,雙手拿住她一雙手腕,道:“我們什麼地方得罪了大姐?不妨說出來,心平氣和解決,不是很好麼?”少婦用力一掙,阿偉手心一麻,跌開幾步,少婦大開大合,剛剛粉刷一新的牆壁石灰掉落。
阿偉不想在這裏用指虎,一把抓起小萍奪門而出,小萍氣喘籲籲,問道:“這是誰?怎麼會這麼仇恨慰龍?”
阿偉跑到僻靜的地方,喘著粗氣,道:“誰知道?慰龍這小子到哪裏都不讓人放心,在外麵還打抱不平,這樣下去早晚要吃虧的,這性格隻能在家裏,外麵這麼亂,哪能處處受他如意?估計這少婦也是春琴飯店的,等他傷好了我們就離開這是非之地,不能因為掙點錢把命丟在這裏。”小萍吃驚道:“難道這裏敢殺人?”阿偉歎道:“一開始我也以為這是不可能的,但這卻是事實,由不得我不信。”
最近的天氣總是陰陰沉沉的,壓得人喘不過氣來,阿偉勉強一笑:“無論如何,隻要有你,這一輩子也足夠了。”周邊大型超市這時候在放著陳奕迅的《十年》,十年之前,我不認識你,你不屬於我,我們還是一樣,陪在一個陌生人左右,走過漸漸熟悉的街頭,十年之後,我們是朋友,還可以問候,隻是那種溫柔,再也找不到擁抱的理由,情人最後難免淪為朋友。聲音低沉,仿佛也是心情壓抑,不得抒發。
小萍看著夢想中的大城市,卻感覺不到當初的那種熱血沸騰,有的,也隻是無盡的迷茫和落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