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回 朝廷來使(四)   加入書簽
章節字數:28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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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蕭屹道:“還不隻如此。方才你看見的那隊人車,其實是皇上派來的欽差大臣。是奉皇上的旨意,帶了賞賜,來召咱們進京,替他楊家四處征戰的。隻是教主始終沒有同意罷了。”
    莫長鬆笑了一笑,說道:“如果咱們進了京城,當真能夠為皇上重用,平定四方叛亂,倒也是得償平生所願。不過,隻怕咱們到了皇上手底下,當不成士兵,而是被當成了挑夫、泥水匠,那才叫埋沒了一身本事。”
    眾人聽了這話,都微感詫異。何雁翎道:“二哥,這話怎麼說?”
    莫長鬆道:“長鬆此次西去洛陽,不光探得漢王造反一事。還聽說那新皇帝正要大興土木,興建洛陽新城。”何雁聲道:“新君即位,大都要新建行宮,以圖享樂。自古以來,便是如此,那也不必在意。”莫長鬆道:“我還聽說,皇上打算修建一條前所未有的大運河,將長江與黃河連接起來,溝通南北,便於南北貿易往來。”何雁聲道:“這倒是個造福百姓的好事。隻不過要修建這大運河,勞民傷財,是不可避免的了。”
    莫長鬆拍手道:“是啊!既要興建洛陽,又要挖掘運河,這兩件都是極浩大的工程,一時間哪裏尋得這許多勞工?所以,我總覺得,皇上召咱們進京,不見得是去征討四夷,倒像是要叫我們擔土運磚。”
    何雁聲哈哈一笑,道:“二哥所言,雖然略有誇張,卻也不無道理。倘若果真如此,那咱們更不能應詔了,莫要斷送了諸位前程。”眾人紛紛點頭道:“教主所言極是。”何雁聲見眾人並無異議,說道:“既然諸位都無二話,我便修書一封,致予宋大人,表明我等心意。”
    眾人正要起身離去,隻聽莫長鬆問道:“五弟還沒回來麼?我二人同一日出門,我去洛陽,他往晉陽,路途遠近相仿,怎地此時尚未歸來?”何雁聲道:“想是途中出了什麼變故,耽誤了時日。五弟行事一向精細,決計不會有什麼不測。”蕭屹道:“這兩天,‘玉衡’旗副旗使白兄弟也在與‘玉衡’旗兄弟出門查探,並未探到什麼消息。”何雁聲道:“再等兩天看看,倘若兩天之後,五弟還沒回來,那必是出了什麼意外。咱們兄弟都出去查訪!”
    於是眾人散去,各歸職守。果然過了兩日,“玉衡”旗使莊泰仍是沒回來。
    第三日清晨,何雁聲召集眾人聚在北鬥宮上,說道:“五弟至今未歸,今日須得大家夥兒親自出去查找了……”一言未必,隻見一名弟子慌慌張張跑上大堂來,氣喘籲籲地說道:“稟……稟教主,莊……莊旗使回來了!”何雁聲站起身來,說道:“五弟回來了?為什麼不直接進來?”那弟子說道:“他……他是被人抬回來的!”聲音又是憤怒,又是悲傷。
    眾人無不大驚,急忙奔向大門口,隻見門口站著兩個青年漢子,都是二十三四歲的年齡,腰間各懸長劍。身後有四個人抬著一副擔架,擔架中俯臥一人,身上蓋著毛毯,一看便知是莊泰。四人身後又有一輛馬車,顯然一行人是乘馬車而來。
    其中一個青年漢子叫道:“哪位是何雁聲何教主?你手下兄弟受了傷,我們哥兒倆給他送回來了!”不但言語甚是無禮,而且麵上表情也甚是倨傲。
    何雁聲道:“多謝二位美意。隻是不知我五弟是被何人所傷?二位兄弟可否告知?”
    另一個漢子奸笑道:“可告知,可告知!你五弟在我家借宿,打壞了我家的房門,家師雖然寬宏大量,卻也難免脾氣暴躁,於是便出手小小懲戒了一下。”
    隻聽擔架上的莊泰低聲吼道:“放你娘的狗屁!”聲音嘶啞無力。
    這時蕭屹、莫長鬆眾人早已走到擔架之側,眼見莊泰呼吸急促、半點也動彈不得。蕭屹忙將右手食中二指搭在莊泰手腕之上,但覺脈象忽強忽弱,體內氣息紊亂,顯然是受了極重的內傷。蕭屹一向氣度雍容,這時卻再也忍耐不住滿腔怒火,大聲喝道:“你師父是個什麼東西?敢把我五弟打成這樣?你們又為什麼不讓他躺著回來?”人若是俯臥在床,肺部必受壓迫,便會導致呼吸不暢,從而內息難以調整均勻,於內傷的恢複是有害無益。
    他正要動手將莊泰翻過身來,隻聽第一個漢子道:“且慢,翻身不得,他背上有傷,諸位一看便知。”苗劍鋒狠狠地瞪視著那二人,掀開毛毯,但見莊泰衣衫上血跡斑斑,急忙揭開他的上衣查看。莊泰受傷日久,傷口的凝血已與衣衫粘在一起,這一揭,他傷口被拉扯,一陣劇痛,忍不住呻吟了一聲。
    這一揭之下,眾人無不又驚又怒,何雁翎更是流下了眼淚來。但見莊泰的脊背上竟被人用劍尖密密麻麻的刻滿了字。尋常習武之人中上一刀一劍,咬咬牙倒也可忍耐。莊泰的背上卻不知被人割了幾十上百刀,這番痛苦,與一刀一劍之傷完全不可同日而語了。馬紹雄大怒,喝道:“你們師父到底是誰?你們兩個又是什麼東西?”
    第二個漢子也不生氣,仍是笑吟吟地答道:“家師與何教主乃是故交,七年前泰山英雄大會,曾有過一麵之緣的,江湖上大名鼎鼎的虛穀道人便是。這位是家師門下的大師兄,姓黃名銳,在下是家師第三個不成器的弟子,賤姓溫,單名一個澤字。”
    何雁聲心中一動:“虛穀道人,原來是他!”
    隻聽黃銳又說道:“家師還讓我給何教主帶個話,如果何教主你想替兄弟抱不平,家師在望嶽山摘星穀隨時恭候……”一句話還沒說完,忽見一道人影一閃,停在他的麵前。那人一待站穩,隨即探出右手,抓向黃銳胸口。黃銳大驚,急忙向後縱躍躲避,可是那人竟如影隨形,緊跟而至。黃銳右手急忙伸向腰間,要去拔劍。然而那人左手疾探,已牢牢按住他的右手。黃銳長劍剛拔出半尺,又生生被那人按了回去,隻覺後頸一緊,原來“大椎穴”已被對方抓住。隻見抓住自己那人神態木然,正是“天權”旗使貝之遠。
    黃銳雖然被擒,仍是一副刁滑的無賴模樣,笑嘻嘻地道:“原來是貝四俠,果然好功夫,家師……啊!”一聲慘叫,再也笑不出來。原來“大椎穴”是手足三陽督脈之會,貝之遠又是內功深厚,突然掌心內力迸發,力道直滲透他渾身奇經八脈,黃銳登時渾身無力,便是貝之遠左手鬆了他右手,他也拔不出劍來了。
    貝之遠一雙眼睛冷冷地盯著黃銳,緩緩地說道:“你們打傷了我五弟,今天便先叫你拿命來抵!”隻聽溫澤說道:“貝四俠玩笑了,家師說各位都是成名已久的前輩,不會為難我們這些小輩。”貝之遠惡狠狠地道:“你們膽敢冒犯我七星教,就個個該死。別說你們兩個大活人,就是你家裏的螞蟻蚊蟲,我們也要殺個幹淨!”說罷左手按住黃銳天靈,右手托住黃銳下巴,雙手微一用力,“喀拉”一聲,已將黃銳脖子扭斷,黃銳掙紮了幾下,便一命嗚呼。
    溫澤見貝之遠果然下了殺手,知道自己絕非這些人中任何一個的對手,隻嚇得魂飛天外。莫長鬆足下一點,已竄到溫澤麵前,順手拔出了他腰間的長劍,喝道:“這個讓我來!”揮劍便向溫澤頸中斬去。
    隻聽何雁聲喝止道:“二哥且慢!”莫長鬆收住了手,回頭道:“教主!”何雁聲道:“這人早晚都得死,暫且留他一命,讓他回去替咱們報個信。”於是對溫澤說道:“回去告訴虛穀賊道人,何某定當前往拜會,讓他洗幹淨了脖子等我來砍!”
    溫澤渾身不住發抖,說道:“是……小人一定將此話帶到。”
    莫長鬆道:“死罪可免,活罪難逃!”也沒見他怎生動手,便聽得“啊啊”幾聲慘叫,溫澤兩隻耳朵已被莫長鬆長劍削了下來。
    莫長鬆將長劍扔在地上,與馬紹雄、貝之遠、苗劍鋒三人接過了抬著莊泰的擔架,將毛毯重新蓋在莊泰身上。苗劍鋒罵道:“畜生還不快滾!”溫澤強忍劇痛,應道:“小人這就滾。”也不敢去拾起長劍,隻與同來四人將黃銳的屍首扛到馬車上,轉身便走,不敢多做一刻停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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