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七十五、見家長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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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秋節那天,夏晴天開車把宋雨送到宋雨母親的小區門口。車停了,宋雨卻沒有動,完全沒有下車的意思。夏晴天也不催,握著宋雨的手,等著他做出決定,畢竟母親的陰影絕不是一時心血來潮就能夠克服的。
不知過了多久,宋雨抽出了手,遞給夏晴天一個包裝精美的盒子,又寫了張小紙條交給夏晴天。“這是我上次買的發簪。這是我家的地址,你去看看,如果是我媽在就把東西給她。”
夏晴天看著宋雨,心裏都是刺痛,都到了門口,最後還是沒有勇氣上去,宋雨麵對他的母親到底要承受多少壓力?
“我不是逃避。過年的時候我媽把我趕出來。她說他會搬家,還說她會告訴別人我死了,我……不能詐屍。”宋雨重新握著夏晴天的手,說得很平靜。
夏晴天卻震驚得說不出話來,他無法把宋雨摟緊懷裏,隻能握緊宋雨的手。
“我媽叫溫婉。你可以冒充快遞小哥。”宋雨強擠出一個笑容。
“比哭還難看。”夏晴天的大手遮住宋雨,“你等我。要是有人來趕你,就說我一會兒就回來。要貼條就讓他們貼好了。你不要下車。”
夏晴天按著宋雨給的地址找到了宋雨母親的住處。按了門鈴,來開門的是個年輕的女人,顯然不會是宋雨的母親。他試圖從女人那裏打聽些消息,卻隻知道宋雨的母親把房子賣給了這個女人。中介全程操作,她和宋雨的母親隻在簽合同和過戶的時候遇到兩次。夏晴天謝過這女人,又要了中介的電話。打電話到中介去,好不容易要到宋雨母親的電話,結果撥過去,一個女聲說:“此號碼是空號。”。
人要是鐵了心消失,的確不難辦到,夏晴天躊躇再三,還是給三叔打了電話,到時候三叔會怎麼壓榨他,他已經顧不上了,他心裏隻有一個念頭,如果自己早點找三叔幫忙,也許很多事情就不會發生,宋雨和他的母親就不會走到今天這個地步,宋雨就不用承受現在的種種。
電話接通,夏晴天拜托三叔幫他找宋雨的母親,“這女人的情況我知道的不多,她叫溫婉,有個兒子叫宋雨,原來的地址我一會兒發給你,房子四個月前賣了。我知道的就這些了。”令夏晴天沒想到是自己唯一的克星,在短暫的沉默之後就答應了,而且還大度地表示交換條件先欠著,等到他想到了,再說。夏晴天舒口氣,有三叔幫忙事情自然是能辦成的。再次謝了三叔,夏晴天掛了電話,快步往小區外走。
上了車,夏晴天把包裝盒還給了宋雨,怕他多想,趕緊說:“你媽搬家了。”
宋雨點點頭,麵色慘淡。這在他的意料之中,母親一直就是這樣決絕的,可過年的時候到底哪裏又讓她生氣了,而且氣成這樣。
“你放心,我讓三叔幫忙了。很快就會有你母親消息的。”
宋雨沒說話,默默地把放著發簪的包裝盒收了起來。
“去吃月餅還是回家?”
“去你媽那裏。既然說好了,還是要去的。”
“沒關係的。”
“開車好了。”
去夏晴天父母那裏的事情,這幾天宋雨已經想明白了,他和夏晴天這樣發展下去,隻要夏晴天不開口,他們是不會分開的。現在他沒有父親,母親也徹底不要他了,而夏晴天的父母似乎開通到不可思議,可以說他和夏晴天在一起幾乎是沒有障礙了。那麼早晚是要見人的,還不如趁著現在彼此印象都不錯的時候,先把這事解決了。
夏晴天父母的家毗鄰最熱鬧的商業圈,商業圈的房子動輒十幾萬,但是一街之隔,卻隻有六七萬,房子算是超值。房子在一樓,想來是為了方便老人出門。同樣的四室兩廳的房子,布置都是中式的,走進去有種回到二三十年代的錯覺。家裏仍舊保留了夏夜深和夏晴天的房間,而這兩間房則是完全按照夏夜深和夏晴天的愛好布置的,一間風騷,一間沉穩,誰的房間一目了然。僅這樣的布置就讓宋雨羨慕。
夏母還是透著雍容,而夏父一眼看過去像個老學究,仔細看的時候,卻又會有種內斂的幹練。宋雨和夏晴天到的時候,夏夜深和施明浩已經在了。
看見宋雨,夏夜深顯得很興奮,忍不住的就想去調戲,卻被施明浩拽住。施明浩朝著夏夜深微微搖頭,夏夜深才發現宋雨的氣氛有些不對,感覺上整個人有點空落落的。
家裏其他人顯然也感覺到了,都有些埋怨地瞪夏晴天。夏晴天無視,宋雨卻是完全沒有看出來。他把事先買好的羊絨圍巾拿出來,夏母接了,笑著誇宋雨比她兩個兒子有心。宋雨不好意思,老實交代了,送長輩他向來都是買圍巾的。天熱是絲質的,天冷就是羊絨的。夏母更是高興,拉著宋雨的手不放,“你這孩子老實成這樣,被小天賣了,隻怕還要幫著他數錢。”
“雨是無價的。”夏晴天把宋雨拉回自己身邊,把人從母親的手中解救出來。
“嗯哼,說漏嘴了哦,無價,就是想過小胖子值多少錢,就是想過要把小胖子賣了。”夏夜深是唯恐天下不亂的主,加油添醋,說得歡。
“夏晴天對我很好。”
“嘖嘖嘖,還沒過門就這麼幫著,弟媳婦啊,以後被欺負了,可沒人幫你哦。”
“夜深。”夏父看著手足無措的宋雨,製止了夏夜深。
“夜深,來幫我包餛飩。小天,你把鴨子切了。”夏母把兩個孩子叫走,算是幫宋雨解圍。
“雨,一起來。”夏晴天把宋雨抓走。
“哦。”雖然在長輩麵前,被夏晴天抓著手不放,宋雨很是心虛,但他還是答應了,跟著夏晴天去廚房。夏晴天朝宋雨笑,對上了宋雨充滿感激的眼神。比起單獨和夏父以及施明浩待在一起,宋雨更願意被夏夜深多叫幾聲“弟媳婦”。而且,他也害怕夏晴天一離開,他又會想起母親失蹤的事情。在當時當下,夏晴天幾乎成了他的救命稻草,抓著了,一秒鍾都不想放開。
吃飯的氣氛好到不能再好,宋雨真切體會了父親的威嚴,母親的溫柔,而不是靠著淡薄的記憶想象這一切。他甚至不再對夏夜深叫他弟媳婦感到尷尬。而夏晴天父母表現出的明顯的友好態度顯然是認同了宋雨。宋雨覺得自己更加的離不開夏晴天了,因為這個男人給他了一個真正的家。雖然宋雨仍舊不看好兩個男人能夠天長地久這件事,但是他想為自己和夏晴天努力一下,隻要夏晴天不開口,他願意和夏晴天在一起。
吃完飯,夏母沒有放人,說是院子裏的曇花就要開了,運氣好的話今晚就能一睹曇花的美貌。於是夏夜深吵著要吃夏晴天做的蛋糕,夏母也應和著,夏晴天挽起袖子開工,宋雨幫著打下手。這事情在家裏做過好幾次,兩個人的配合挺默契的。夏夜深就壞心眼地在一邊搗亂,施明浩陪著,不說話,不動手,眼睛一秒鍾都沒有離開過夏夜深,眼底的溫柔滿滿的。做好蛋糕,時間已經不早,一家六口轉戰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