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三、同學會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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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當夏晴天笑著說宋雨和妮子說的一樣有意思,伸手捏他的臉,感慨“雖然胖了點,可是手感不錯”的時候,宋雨就呆坐著,完全沒有反應。王毅也會掐他,宋雨沒有什麼感覺,可是夏晴天的觸碰,讓宋雨的心幾乎要蹦出喉嚨。觸碰並不色情,宋雨卻覺得自己被點了一把火。夏晴天是同類,自己在被同類觸碰,宋雨在心裏咆哮著,很興奮,他第一次遇見自己的同類。
夏晴天掛著溫和的笑看著宋雨,眼底深處有種讓宋雨不敢多看的深沉。“妮子的意思你知道吧?”
宋雨僵直身子,不回答。
“我覺得還是我親口告訴你更好。”夏晴天湊到宋雨的耳邊,用隻有宋雨能聽到的聲音說,“我夏晴天會把你追到手,讓你的世界裏再也不能沒有我。”
那聲音從夏晴天喉嚨的深處發出,低沉而魅惑,宋雨緊張得微微顫抖。他遇到的第一個同類在第一次見麵的時候就莫名其妙地向自己告白了,這樣的事情宋雨更願意當成一個惡作劇。可是熱熱的氣拂過耳邊,低沉的聲音鑽入耳膜,又讓宋雨渴望這一切都是真實的。這期待不是因為愛情的不期而遇,隻為了從此自己的身邊有了同類,不用再刻意躲閃所有的人。
“夏夏,快來。”背景音樂裏響起《onenightinbeijing》的前奏,妮子招呼夏晴天。夏晴天在轉身朝妮子走去前對宋雨說,“你可以叫我晴天。”
《onenightinbeijing》,經典的情歌,卻是高難度的,妮子和夏晴天合作得天衣無縫,精彩絕倫,包房裏掌聲不斷。隻不過妮子唱的是男聲,而夏晴天唱女聲,尖細的聲音和剛才那蠱惑人心的聲音完全沒有共通之處。從夏晴天開始和宋雨聊天起就消失的王毅和癟嘴又回到宋雨身邊,“兄弟,這次我們真的幫不了你了。那個怎麼看都勝你不是一籌兩籌啊。既然知道舍不得,當初你就不該和妮子分手,就該死活賴著。你看這回好了,本來你們兩個隻要送一個紅包的,現在非得變成兩個了。”
宋雨想了想,說:“不如我也唱一首。”
王毅和癟嘴死命拽著他,哀嚎,“別,別人唱歌,要錢,你唱歌,要命。”
“我可以去伴舞,好歹初中的聖誕聯歡會我都是表演舞蹈的。”
“你那時候還說相聲呢,不如上去耍這個。”王毅沒好氣,“你上去是當綠葉,想襯托誰?”
最終宋雨並沒有站在大屏幕前獻藝,還在他和王毅、癟嘴鬥嘴的時候,歌就唱完了。妮子又霸著麥,唱了好幾首,夏晴天端茶送水,擦汗喂吃的,伺候得一點不比宋雨差。王毅和癟嘴一邊感歎,一邊合唱了《當愛已成往事》。
宋雨就一直坐在那裏,不像以前那樣總有人支使他做這做那,或者三缺一的時候一定先叫他湊數。大家很有默契地把宋雨的存在感降到零。宋雨不知道自己這時候感謝這群兒時同學的默契,還是應該配合他們表現出一些戚戚然的樣子。
明明知道那兩個人在做戲,自己何必去湊熱鬧。別人怎麼想根本左右不了宋雨,他在意的是妮子莫名其妙地找了這個時候幫他拉了回皮條。而對於自己的眼睛始終沒有離開過夏晴天,宋雨隻是覺得這是處於遇見同類的亢奮導致的。宋雨是保守的人,沒有感情他很難產生情欲。所以對於夏晴天很自然地捏他臉的樣子,動手動腳的,他並不習慣,甚至有些反感。
包房訂了三個小時,對這群難得見麵的同學完全是不夠用的,於是有人提出先去吃飯,飯桌上在討論接下來的節目。大部分人都同意了,剩下的不是家裏有事,就是單位有事,都不得不離開。
宋雨本來是沒事的,卻被妮子要求送她回家。王毅一個勁地朝著宋雨使眼色,那意思,兄弟,這回你怎麼也不能答應,否則還有臉出來混?癟嘴更直接,“妮子,你男朋友在,怎麼還總是纏著宋雨。”
“我讓小宋子做事,你們管得著嗎!”妮子挑著眉毛瞪眼睛,王毅和癟嘴一縮脖子,退了。
倒是夏晴天很大度地站出來,“今天我就是來認個臉,一會兒還有事,沒法送Angle回去。隻能麻煩你了。”他偏過頭朝著宋雨溫文地笑。宋雨覺得這笑容配上夏晴天的那張臉再合適不過。
“妮子,不如我們吃完飯再走。你男朋友有事,讓他先走好了。”宋雨覺得肚子有些餓,不想就這樣學雷鋒做好事。
妮子掂起腳湊到宋雨的耳邊輕聲說,“拉拉不讓我在外麵亂吃。”
這話讓宋雨想起之前妮子說的“孩子他爹”的話,他看看夏晴天,又看看妮子,最後還是決定跟妮子走,好多話沒法擋著這些同學說,回去的路上正好把事情問個清楚。
夏晴天是看著宋雨和妮子上了計程車才走的。
從電梯下來,他就給了宋雨一張名片,並不是夏晴天自己的,而是一家酒吧的名片。夏晴天說自己的工作規定是不能有名片的,這家酒吧他常去,那裏環境不錯,人員也不是很雜,時不時還有些小活動,挺適合宋雨去玩玩的。聽著夏晴天的介紹,宋雨心裏是有些癢癢的。不難猜出,名片上的酒吧大約就是傳說中的同性酒吧,這是宋雨一直想去,卻又不敢貿然嚐試的地方。不是說他膽子小,有些事情他不願意去貿然嚐試,他無法承擔那之後引起的後果。夏晴天剛才的那些話,簡直是為宋雨指了一條明路,盡管對於小活動有些芥蒂,卻不妨礙宋雨想要一探究竟的好奇之心。宋雨不停變換的神色,完完全全地落在了夏晴天的眼裏,他嘴角上揚,一直掛在臉上的溫文的笑容變得真切快樂。這匆匆的一麵,讓他更確定了自己的心意,從一開始他的決定就是對的,雨比他想象中的更加更加的可愛。
夏晴天走的時候並沒有問宋雨要手機號碼,他和宋雨握手道別,兩人的手碰到一起的時候,宋雨感到夏晴天的手火熱火熱的,這讓他一度以為夏晴天會拽著他的手不放。幾乎是本能的想要縮手,卻在妮子的瞪視之下生生地停在了那裏。夏晴天的拇指似有若無地在宋雨的手背上摩挲了兩下,這讓宋雨整個人僵住,他不能確定這舉動是否有意為之,卻仍舊緊張起來,他不習慣陌生人突如其來的熱情,也不能真切體會這樣的小動作之下所要表達的意思。
至於夏晴天為什麼想宋雨要手機號碼,留下聯絡的方式,宋雨相信一定有他的道理,至於這個道理是什麼,宋雨懶得追究。認識同類的那種亢奮還盤旋在體內,僅僅也就這樣了,宋雨不會因為這樣的感覺就主動邁出第一步。很久很久以前,除了妮子之外他還主動追求過一些東西,那是真正的獻出身心的追逐,然而這樣的熱情被撲滅之後,他變得隻會被動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