鬱莘還是不說話，霍拾仍舊跪著，門外傳來匆匆的腳步聲，霍拾愣了一下，還是站起來了，默默的退到後麵。
    其實誰也不知道鬱莘在想什麼，劉難留不得他。他還是和劉難打著太極，並且死忠於劉難，為的是什麼？沒有人知道，他鬱家一門忠烈，卻隻剩一個鬱莘在世，從前府裏靠著鬱家老爺子，都是車馬如龍，而如今卻是變得門可羅雀，他鬱莘是狠是毒，但是為的是一門名聲，幾乎是不可能的，但若不是，他為的又是什麼。
    霍拾思索不得，這一招棋，下的極險，鬱莘剛進門的時候，他就認出來了，他知道鬱莘來錢塘，他知道鬱莘狠毒，他知道錯過這一次機會，也許再也見不到鬱莘。
    晏澧已經領著那人過來了，那人半蹲在鬱莘邊上，側著耳朵聽，鬱莘的聲音很小，不知道是在忌諱誰，霍拾轉回眼神，繼續盯著那小爐子。
    半餉，那人又匆匆出去了，隻剩晏澧待在那裏。
    霍拾滅了火，將爐子裏的藥汁滴進碗裏，聞了聞，便端進內堂裏麵。
    “藥好了。”
    晏澧側身看了一眼，接過藥碗道：“我來。”
    鬱莘轉身瞧了一眼，伸手道：“別婆婆媽媽的喂來喂去，給我。”
    晏澧白眼，把藥碗塞進鬱莘手裏，隨即道：“給你！”
    鬱莘哼哼，忽覺得自己喪失大好機會，舔著臉回頭道：“有些燙，你幫我吹吹。”
    晏澧動也沒動，眼神都不帶給鬱莘的，鬱莘沒法，皺眉一口將藥汁吞進肚裏。
    這藥一喝完，那霍拾就轉回後麵，隨即鬱莘就道：“咱們回去吧！”
    晏澧沒拒絕，伸手又抱起鬱莘，說實話，鬱莘的小身板兒的確小，又輕，晏澧忍不住捏捏，全是一根根的骨頭，“你真瘦。”
    鬱莘頗為得意，“你都第二次說了，是在誇獎我嗎？”
    晏澧張嘴想說話，但最終隻是搖搖頭。
    鬱莘沒有在意，臨到門口的時候，才道：“等等，付了藥錢和診費。”
    晏澧歪頭，一隻眼睛去瞅後麵，霍拾也蹬蹬的跑出來，將藥方遞過去，手伸出來道：“不多不少，一百兩紋銀。”
    鬱莘一聽，眉毛都擰到天上去了，“你這是坐地收錢嘛？”
    霍拾搖頭，“非也非也，這位官人，我們是明白的生意人，你半夜闖進我店裏，這是其一，其二是急診，其三是我過亥時便不再醫，其四，我不是藥童，但親自為官人您熬了藥，你看我收一百兩不為過吧？”
    鬱莘嘴角半天都合不上，氣的手抖的不行，“你個奸商！”
    晏澧點點頭，也覺得有些過分，但是理虧的還是他們自己，所以也沒多說話。
    鬱莘歎氣，“罷了！我沒帶銀子，你天亮後去我那取。”
    霍拾一愣，看了眼鬱莘道：“西北口的地道？”
    鬱莘斂眉，嘴角翹起來，“寅卯如欲定，時仰八龍名。三軍臨朔野，刻做雲門樂。待至金苑側，我行匪利涉。”
    晏澧雲裏霧裏，但是在霍拾彎腰之後，淡定的走出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