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出了門，天邊早已泛出魚肚白，有些涼意的風，從屋簷下吹過，打了個轉，又飄飄搖搖的往空中去。
    邊上的巷子裏麵，已經有了攤販的叫賣聲，炊煙也順著巷子角往外麵跑，煙霧繚繞，卻又遮不住那股香味。
    鬱莘扯扯晏澧的衣服，“好香，你沒有聞到嗎？”
    晏澧點點頭，“你餓了嗎？”
    “折騰一晚上，當然餓。”
    晏澧無法，隻好抱著鬱莘往前麵走，往叫賣聲出走，越近，那股香味就越弄，連晏澧都忍不住咽口水，不多時，晏澧就找到那香味的來處，那是個低矮的巷子口，一個中年人坐在角落裏，邊上就是攤子，裏麵還蓋了一層層的布，香味徐徐的從布下傳出來。
    鬱莘支使著晏澧走過去，那中年人很黑，臉上都是細碎的胡茬，穿著粗布做的衣裳，席地而坐，兩隻袖子高高挽起來，有人過來了，便喊道：“買肉粽嗎？”
    待鬱莘和晏澧過來，那老板倒是靦腆起來，小聲道：“官人，要肉粽嗎？”
    鬱莘哦了一聲，“原來是肉粽，怪不得這麼香，這錢塘的肉粽可是出了名的好吃，晏澧，咱們這次走運了。”
    晏澧舔唇，“那就吃這個。”
    “好，你先把我放下來。”
    晏澧這才反應過來，懷裏還抱著鬱莘，隨即輕輕的將鬱莘放在牆角邊上，但又覺得地上太髒，索性脫了自己的外裳，往地上一鋪，這才將鬱莘報過去，鬱莘被這幾下折騰的額上冷汗直冒，但是看著晏澧小心的樣子，又死死咬牙不說，總覺得這疼也是值得，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
    那中年漢子看見這穿戴富貴的人坐在自己身邊，臉紅紅的不敢說話。
    鬱莘招呼道：“老板！先來兩個肉粽。”
    那中年人一聽，趕緊從貨箱裏拿出兩個熱騰騰的打粽子，樂呼呼的遞給鬱莘，鬱莘也樂，從懷裏掏出錢袋找了幾個碎銀子給那中年人，隨即又把粽子遞給晏澧一個。
    兩個人相視一笑，便開始剝粽子葉，葉子上黏糊糊的，沾著糯米的黏勁，但是一個勁的冒熱氣，香的不得了，鬱莘慢慢剝開葉子，咬了一口，那夾著肉香的糯米就跟融在一起了一樣。
    反觀晏澧還在那裏不知所措的剝葉子，粽子已經被折騰的不行了，晏澧還沒上嘴，鬱莘搖頭，“你拿著我的，我給你弄。”
    晏澧不客氣，伸手就遞給鬱莘，順便拿來鬱莘的粽子，野獸就是野獸，腦子不好使，鬱莘理解，三兩下剝開，準備還給晏澧，就見晏澧手裏的粽子已經沒了一半，鬱莘整個人都不大好了，先愣了一下，又喜逐顏開，“晏澧那可是我咬了一口的啊！”
    晏澧搖頭，“無事，你吃我的。”
    鬱莘暗自笑的跟什麼一樣，“你這是無賴。”
    晏澧指了指晏澧，“那我也比不過你。”
    鬱莘不承認，搖頭晃腦道：“你可說錯了，本相不是無賴，隻是善於言辭。”
    晏澧想反駁，卻又笑開了，“我說不過你，你是怎樣就是怎樣。”
    兩個人在牆根子下麵吃完粽子，連手抖舔幹淨了，才想著要回去辦正事了，但是鬱莘也是懶極了，在剛剛升起太陽下麵，一坐就起不來了，抱著胳膊，長籲短歎，還時不時吟兩句詩。
    晏澧有些納悶，這狗官是改性子了吧？不想著回去算計，竟然在這裏曬太陽，不過都依他，狗官愛做什麼就做什麼。
    不過一刻鍾的時間，狗官耐不住了，向著那買粽子的人問道：“老板，你知道鹽運使曹中一嗎？”
    這問題一出來，晏澧就繃不住了，原本想著狗官竟然安靜一會，實在是稀罕，想不到這沒一會就又露出本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