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九章 風雨路(3)   加入書簽
章節字數:30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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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護小劉很快就上樓來接走了邵天成的妻子。
    我站在陽台上看著小劉將她抱上車,然後開車緩緩離開小區,心裏十分難過。想不明白為什麼老天爺要這樣安排。邵天成三十多年的生命中,有多少時間是為自己活著呢?而這個我連名字都不知道的殘疾女人,在這十幾年的無性婚姻中又給他帶來多大的精神折磨呢?如果神愛世人,為什麼對他這麼不公平呢?如果有所得必有所失,那我和邵天成需要為這段愛情付出什麼代價?也許這個世間根本沒有真正的公平。所謂公平,不過是世人自我安慰和欺騙的手段罷了。
    小李同誌在宋青青小姐的欲拒還迎、含羞帶怯中神魂顛倒,徹底被小美女的嫵媚風情所俘虜,兩人感情極速升溫,到達難舍難分的極致階段。
    距離我們上次見麵已經過去整整一周了,他沒有來找我,也沒有給我打電話。我知道現在是非常時期,他無睱分身來看我,我所能做的隻有全心全意的信任和等待。牆上的時針已經慢慢指向下午四點四十五分,辦公室裏的其他同事已經開始安排下班後的晚間活動,真正在認真工作沒有幾個人,我則坐在辦公桌前寫每日的工作小結。
    突然,辦公室裏的人員小小的騷動起來,眾多女士情不自禁地發出連聲驚歎:“哇……”
    我聽到一個陌生的男孩聲音大聲問:“請問,哪位是覃曼羅小姐?”
    我自辦公桌前站起來,看向辦公室門口,一捧巨大的玫瑰花束印入眼中。
    捧著花束的男孩再次問到:“請問覃曼羅小姐是哪位?”
    我說:“我是覃曼羅。”
    那個男孩捧著花束朝我走來,對我說:“這是你的花,請簽收!”
    我接過他遞過來的送貨單,迅速簽下自己的名字。他將花束放在我的辦公桌上,拿著送貨單對我說:“謝謝,祝您愛情甜蜜幸福。再見!”
    男孩一走,所有的同事都向我桌邊靠攏,紛紛對著巨大的玫瑰花束連聲讚歎著。有平日較親密的女同事率先問到:“曼羅,誰送的?這花至少有九十九朵吧。”
    我茫然地搖搖頭。
    有眼尖的女同事提醒說:“曼羅,花裏有卡片,你快看看是誰。”
    在她的指導之下,我終於發現了花裏那張心形的小卡片,拿出來打開一看,上麵寫著:“曼羅,我餓了,快點回家來!天成”。
    是邵天成。他已經自由了,而且用這種招搖的方式向天下召告他愛我。我緊緊地攥著手裏的卡片,激動得又哭又笑起來。這是我第一次在外人麵前如此失態,如此放肆。
    有同事見我反常,關心地問:“曼羅,你怎麼了?”
    另一個同事連忙說:“唉,你真是的。曼羅這是太激動了。要是有男人給我送這麼大束玫瑰花,我也會跟她一樣又哭又笑。”
    又有人問:“那你為什麼哭,又為什麼笑?”
    那個同事回答說:“笑是因為他表達愛我的方式太讓人感動。哭是因為,媽呀,這麼多玫瑰花得花多少錢啊,為什麼不折合成現金給我呢!”
    她誇張的語氣引得眾多同事一陣哄笑。
    笑過之後,又有同事問到:“曼羅,你男朋友是誰啊?這麼浪漫,真是太牛了!”
    我的手機響了。來電顯示是邵天成的名字。我迅速接聽:“喂,你在哪兒?”
    他在那邊嗬嗬地笑著說:“在你公司樓下,準備接了你一起回去。”
    我連忙跑到窗邊推開窗戶,向樓下的露天停車場看去,果真看見他倚著車門,向我揮揮手。我說:“我馬上就下來。”
    同事們一起擁到窗邊向下張望,有眼尖的同事大聲說到:“那不是天成地產的邵總嗎?”
    有同事連聲問:“在哪兒?在哪兒?哪個是邵總?”
    “那個,那個。哎,就是靠著車門的那個啊。”
    我掛斷電話,從櫃子裏拎了公文包,抱起玫瑰花往樓下衝去。我已經顧不得同事們的驚奇呼喊和揣測言辭,隻想快點奔到他的身邊,跟他分享我的喜悅。
    在眾目睽睽之下,我們乘同一輛車離開。我和他的事,在一夜之間傳遍集團上下。
    我上車之後,他從後座上的包裏拿出一個小本本遞給我,然後發動車子往我家的方向開。
    我接過來一看,三個燙金大字印入眼簾:離婚證。我沒有打開看,默默地將它放回後座的包裏。
    他好奇地問:“不看看嗎?”
    我回答說:“不想看。”
    他說:“為什麼?”
    我說:“這個本本裏寫滿了另一個女人的淚水,所以不想看。”
    他伸出一隻手來在我頭上撫摸了一會兒,然後繼續專心地開車。他問:“你周末有安排嗎?”
    我說:“沒有。怎麼了?”
    他說:“天遙在R大讀博士學位,回來不方便。我想帶你去北京一趟。他是我目前唯一的親人,應該介紹你們認識了。”
    我想起上次在山上見到的那個陽光男人,應聲說:“好。”
    他又說:“你好像也是R大畢業的吧。”
    我說:“是啊。”
    他笑著說:“這樣說起來,你們倆是校友了。有沒有想法繼續去讀書呢,你還很年輕,應該多學習。”
    我說:“如果我去讀書了,不是留下你一個人在長沙了嗎,你如果餓了怎麼辦呢?”
    他突然眼神纏綿曖昧地看了我一眼說:“那我就跟著你走唄。你去哪兒,我就去哪兒。”
    我被他看得臉一紅,嗔了他一眼。
    他接著又問:“會開車嗎?”
    我說:“在已經過去的二十年中,我沒有學習開車這項技能的時間、精力和經濟基礎,所以我不會。”
    他說:“明天我給你報個駕校,你安排好時間去學吧。等你拿到駕照了,我送你一份大禮。”
    我看了他好一會兒,點點頭。與此同時,我們到家了。
    周五,我們乘坐晚上的飛機飛往北京,當晚在北京友誼飯店落腳。
    周六上午,他帶著我去商場添置了一套適合我穿的淑女裙裝,並著我穿上。與邵天遙彙合後,三人一起乘車去城市另一邊的LaSeine餐廳吃午飯。
    待三人走進LaSeine餐廳坐下後,邵天成對邵天遙說:“這是覃曼羅。”
    邵天遙微笑著對我說:“你好,覃小姐。”
    邵天成說:“別叫她覃小姐,叫名字吧。她現在是我的女朋友,以後是你大嫂。”
    聽他這麼介紹,我臉又紅了,心裏甜得快要滴出蜜來。我說:“你好,天遙。”
    邵天遙對我笑著點點頭。
    邵天成問邵天遙:“你怎麼選了這麼遠的地方吃飯?”
    邵天遙說:“聽朋友介紹說,這家不僅菜做得很好,環境和服務也很不錯,就想來吃吃看。”
    邵天成帶著寵愛的眼神看著已經成年的邵天遙說:“你喜歡就好。”
    邵天遙笑著招手叫來侍應生,吩咐他把邵天成麵前的刀叉換個位置。
    等侍應生走開後,邵天成說:“我和白茹已經辦妥離婚手續了。”
    邵天遙說:“大嫂和……哦,對不起。白茹姐和她們家裏的人怎麼會這麼爽快地同意呢?你是不是答應他們什麼很苛刻的條件了?”
    邵天成伸出左手抓住我放在腿上的右手說:“沒有。白茹沒有提出任何要求,連夫妻共同財產的一半補償都放棄了。她的父母隻要求我在離婚協議書上承諾,在經濟上照顧白茹直到她死亡為止。她父親甚至表示願意在事業繼續幫助我。這完全出乎我的意料。”
    我和邵天遙聽完之後,都有點傻了。這也完全出乎我們的意料之外吧。他幾年來的精心準備竟然毫無用武之地,這麼輕易地、沒有任何損失地取得了自由身份。我猜不透那個女人的用心。腦子裏浮現起她來找我時所說的話,我迷惑了。她怎麼可能讓我這麼輕鬆地獲得邵天成的全部呢?但事實擺在眼前,我又不得不信。
    邵天遙想了想說:“也許白茹姐也希望你真的能找到幸福吧。畢竟她給不了你真正想要的東西。她真的愛你,自然不想看見你因為她而陷入事業的困境。何況,你們離婚這件事要是鬧出大動靜,到最後,大家顏麵盡失不說,對她父親的仕途也會有影響。在這個圈子裏的人,誰能丟得起這麼大的人呢。中國人,還是要麵子的。”
    邵天成點點頭,對邵天遙說:“你這麼分析也有道理。天遙,你真的成熟長大了。”
    邵天遙說:“哥,我已經二十六歲了。不要再把我當小孩子了,好嗎?”
    邵天成說:“是啊,你已經二十六歲了。我也開始步入中年,即將老去了。”他轉過頭看著我說:“曼羅,看來我得再努力一點兒了。回去後,找個老中醫瞧瞧,開個好方子,調理一下我們的身體狀態。”
    我臉更紅了,掙脫他的手,站起來說:“你們聊,我去一下洗手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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