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燃酒紅色的頭發微微遮住一邊的眼睛，於是那一雙眸子就變得格外逼人起來，帶著戲弄的，邪氣卻不至於惡毒。
    阿虛這個角色——似乎是還浮在沼澤淤泥的上方，雖然已經沾染了社會上那股子汙濁的氣息，但是還不至於渾身散發著不可聞的惡臭。
    “請問可以開始了嗎？”他的聲音清冷，說話的時候天然有股子傲氣，我看到導演微微皺了一下眉頭，但最終還是雲淡風輕的點了一下頭，“可以了。”
    程燃也不說話，隻是很快的找到了一邊的牆沿，整個人靠上去，然後突然的就嗤笑了一聲，那聲音不高不低正好讓在場的人聽得清清楚楚——於是所有人的眼光一下子凝聚到了他臉上。
    對於亞洲人來說，他的側臉已經美好的有點過頭，眉骨和鼻子精致的讓人覺得這人天生就和某些戲路絕緣。
    我看著程燃，忽然有點緊張。
    有時候，真的會覺得程燃的形象，是優勢也是劣勢。
    阿虛和柳夏不一樣，柳夏的身份和角色氣質，和程燃本身其實是很吻合的，大家公子，高貴傲慢，哪怕是惡意滿滿的眼神也帶著矜持。
    可是眼下這個阿虛，雖然出身正派，可是性格乖張，痞氣散漫，可以說和程燃本人簡直就是個完全相反的人物——別的演員去演我可能還會覺得是勇於挑戰，但是對於程燃這種新人，我隻能想到作死這種詞語。
    也難怪艾米姐提早給他打了預防針。
    我歎出一口氣，朝著程燃看去——他表演的這部分是第一次偶遇肖何的部分，這個時候肖何還沒有接到臥底的任務，還是個剛剛從警校畢業的畢業生，因為在路上看見阿虛被追債人暴打而出手相救。
    我似乎能夠想象一個從小就正義凜然的人為什麼要去幫助一個小混混，因為在他眼裏麵，這些人大概和街邊上可憐的流浪小貓小狗沒有什麼太大的差別。
    並沒有帶著多少的溫柔，甚至有著救世主式的高高在上。
    “嗨，要來一支嗎？”輕佻的聲音，微微上揚的嘴角，程燃斜著身子側頭抬起手，做了一個點煙的動作，把手湊到跟前的時候還眯起眼睛，似乎聞到了手裏麵的煙味兒似的，“我這煙……可不錯。”
    他的聲音調到了一個很曖昧的調子上，和平日裏麵那種清冷的聲線完全不一樣，沙啞的，像是一個常年抽煙的煙鬼才會有的嗓音。
    我愣住，一時間無法從他身上移開目光——這個人真的是程燃嗎？
    邪氣，帶著挑釁一般的眼神，他的動作卻是懶洋洋的，似乎什麼事兒都沒放在心上，“哥們兒，剛才可謝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