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出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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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子衿這次雖然昏迷了幾天,但究其原因不過是被累的,睡了這幾日,整個人又活了過來,手臂上的傷口也在這幾日裏結痂了,一開始到還比較疼,可先前和衛煊糾纏的那一會兒,活動開來倒也就不怎麼疼了。且現下這個狀況,真是兵臨城下火燒眉毛了,蘇子衿也根本沒心思躺在床上休養。於是現下蘇子衿就在城樓上身輕如燕的搬運著箭矢。站在城樓上放眼望去,現在整個東紇城已經是一級戰備,城牆高處的烽火早已燃起,滾滾濃煙直衝雲霄,街上不再熙熙攘攘,隻剩下拉著兵器的馬車還絡繹不絕。當蘇子衿第不知第幾趟搬著兵器爬上城樓時,忽然看到衛煊麵色沉重的與吳鈺站在城樓上說著什麼,看樣子應該是剛到不久。蘇子衿於是放下兵器,徑直朝那二人走過去。因著蘇子衿穿了一身小兵的衣服,又來來回回搬了幾趟東西,汗水和著沙土在臉上,糊成了花貓臉,於是衛煊二人一時也沒發現是他。蘇子衿走近些,聽見吳鈺有些激動的在說:“王爺,您當以大局為重啊!您此番若是貿然出戰,無論勝敗,朝廷都不會放過您的啊!王爺!”
衛煊一直皺著眉頭看向遠處,然後說道:“阿鈺,我如何不曉得我在這東紇是如履薄冰的,可想我大齊乃是泱泱大國,怎能怕了這群還在茹毛飲血的蠻夷!況且錚錚男兒躲在一個女子身後偷生,還要眼睜睜的瞧著堂堂大齊公主下嫁給那等蠻夷之輩,本王是如何也辦不到的!”“王爺,和親一向是化幹戈為玉帛最好的方式,況且,公主是嫁給朵圖皇子,定能錦衣玉食的。你切莫因小失大啊!”衛煊遙望著遠處自欺欺人燃起的烽火,心中無比憤恨,沉思片刻說道:“將在外軍令有所不受,這仗本王是一定要打的。朝廷的和親隊伍還有幾日才能到,但朵圖大軍說不準今晚就到了,就是要和親,也要先挫挫這幫蠻夷的銳氣!我們就打個時間差,去,點兵,隨本王出城迎戰。”吳鈺聽著衛煊還是這麼一意孤行心中苦悶不已,於是繼續規勸道:“王爺,現在須得養精蓄銳啊。。。”衛煊不耐煩的擺手道:“不必再多說了,快去。本王定要在和親隊伍到達之日前,將這些蠻夷阻到大齊邊境之外。”蘇子衿聽著衛煊說的這些話,心中像是燒起了一把火,格外的熱血沸騰。於是趕緊跳出來說道:“算我一個算我一個。”衛煊這才發現身邊站著的人原來是蘇子衿,於是眼神示意吳鈺先走,然後伸手扶額煩躁的說道:“你大病初愈,不給我好好躺著上這兒來幹什麼!趕緊給我滾回去!”蘇子衿看著衛煊臉上疲憊不堪,不禁有些心疼,但還是繼續說道:“衛煊,別小看我,帶我一起吧。我想你看見我報效祖國,我想你看見我百步穿楊,想你看見我殺伐決斷,請你把我帶在身邊,讓我堂堂正正的留下吧。”衛煊看著眼前這個花貓臉的小男子,心中湧起像是自豪的喜悅之情來,心裏覺得自己沒選錯人,於是將蘇子衿扯到懷裏來緊緊抱了一下,“子衿,你是好樣的。”
蘇子衿被衛煊那麼抱在懷中,整個人就像是春節時候京城裏放煙花的天空一般,五彩斑斕熱鬧之極,連什麼時候被衛煊帶回了將軍府都沒注意,整個人看上去有些呆呆的卻又十分可愛,像是得到了肉骨頭的小狗崽,愜意而又滿足,一次又一次回放方才在城樓上那個惺惺相惜的擁抱。可一想到即將到來的是一場有可能有去無回的惡戰,麵上又帶了幾分壯士斷腕的決絕之意,衛煊看著他突然一副英勇赴死的樣子,有些好笑的把蘇子衿按坐在書房的椅子上說:“你在想什麼?總不會是想我們是出去同朵圖人正麵交鋒的吧?”蘇子衿被這話說得一頭霧水,滿臉疑問的看著衛煊。衛煊輕笑道:“你想太多了,若是正麵交鋒,就我這小小東紇城,完全就是螳臂當車。今次我們是去刺殺的!”蘇子衿聽衛煊這麼說,頓時有些錯愕道:“你方才不是說什麼什麼泱泱大國,什麼阻擊朵圖至境外嗎?”衛煊眼睛微咪,嘴角輕輕上揚,一副精明算計的樣子道:“擒賊先擒王,殺了朵圖領軍,朵圖人自然就成了一盤散沙,到時我東紇城內的精兵良將傾囊而出,來個雙麵夾擊,就不愁收拾不了這些人了。”衛煊邊說這話,邊從櫃子裏將一套不知道哪裏搞來的朵圖戰袍扔給蘇子衿,吩咐他換上,還拿了一塊布巾,沾了衛煊端進來的一盆不知什麼調的黑色汁水,往蘇子衿臉上抹。等汁水幹了,蘇子衿發覺自己的膚色已成了古銅綜,確實和朵圖人的膚色相近,遠處乍一看,還真會以為是朵圖兵士,心下不禁佩服衛煊這些人的冒險精神。在換裝過程中,蘇子衿才得知,在自己昏睡這幾日裏,衛煊已派了幾批死士深入草原,死士犧牲過半才帶回消息來,說此次朵圖是由沙圖裏領軍,此人乃朵圖大皇子的母家主要勢力。而與此同時,衛煊安插在朵圖的人也送信回來報,朵圖三皇子於幾月前失蹤,這樣幾件事一聯係,不難看出朵圖現在定是正處於奪嫡的腥風血雨之中。於是衛煊這幾日便一直在謀劃,若是能刺殺沙圖裏成功,勢必會打破朵圖目前一邊倒的形勢,若是朵圖內亂,那便是大齊休養生息的好機會,於是,刺殺便是迫在眉睫了。盤算了這些天,衛煊終於在朝廷軟弱的和親聖旨到來時下定了親自帶兵擊殺沙圖裏的決心。蘇子衿聽後也讚同衛煊這個冒險而誘人的提議。於是衛煊精心挑選了三十名一同前往刺殺的軍士,這些人除了久經沙場武藝高強之外,多半是相貌接近朵圖人的,眼眶深邃,鼻梁高挺,再用那黝黑的汁水洗刷一下,更是難以分辨了。
出發前根據死士送回來的最近一份情報,沙圖裏深入的十分謹慎,並不敢冒進,而是一直壓在大軍最後,駐紮在莫拉河邊。蘇子衿於是計從中來,思索片刻後對衛煊和一幹軍士提議道:“王爺,我想,我們可以從那日我逃跑的路線折返回去刺殺此人,現下時間還夠,我們從東紇旁的渡口至朵圖,然後沿莫拉河岸搜索,一旦確定沙圖裏的行帳,我們也好借助莫拉河作掩護,等日落之後,我們再悄然渡河過去,定能殺他個措手不及。”衛煊聽完皺眉沉思了許久,想來想去,此法雖有些冒險,但成功幾率也更大一些,且現下時間緊迫,容不得再多耽誤時間,於是便同意了。一行人立刻踏上征途,自東紇城出去直奔渡口而去。
自渡河之後,日頭已有些偏西,天色漸漸暗下來。這樣也就更好的掩護了衛煊一行人。在河岸邊奔襲一段時間之後,一行人發現,河對岸有些星星點點的光火,於是紛紛勒馬駐足,將馬留在離岸邊遠一點的地方,匍匐行至河邊觀察。天色漸晚,河對岸的情況不是那麼清晰了,但一名眼尖的士兵還是發現了,對岸飄揚著的朵圖王旗。這樣看來,是沙圖裏沒錯了。於是幾人小心的行至離岸邊遠一點的地方,將馬背上的羊皮筏子解下,開始做晚上偷襲的準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