樂歸放下筷子，起身對沈鐵翼說了句。
    “謝表哥。”沈鐵翼臉色極臭，點了頭，打發他走了。
    樂歸如釋重負，回了明淨齋。因照明皆需花錢，他便早早歇下了，迷糊中總能抱得一個暖爐，替他驅走黑夜寒冷。
    翌日一早，沈府來了一個新裁縫。廂房外兩丫鬟與小廝在鬥嘴。說是裁縫在馨苑。
    開了背風半扇窗，借了一片天光，樂歸怕冷窩在床上瞧書，知道屋外頭正拿話擠兌他這上不得台麵的表少爺，他也懶得理會這些個多嘴多舌的下人。
    孟誠進院子，丫鬟與小廝全都停下與他打招呼，孟誠也不理三人，徑直走過。樂歸正坐在床頭望著往外發呆，孟誠入門就見他此番落寞。
    “表少爺！”樂歸瞧向門外，發現是孟誠，微皺了眉頭，他這細小變化並未躲過孟誠銳眼。
    “少爺說府裏開支一向大，他知你也是個節省的，便將他先前這些舊衣讓與你穿。”樂歸瞧他提了一個大包袱進來，隻是點頭，讓他放在桌上，並未從床上起來，孟誠見他要瞧書，便告辭，樂歸跟他道了謝，見人走出了院子，方扶著突突跳的額頭下了床。
    拆開包袱仔細瞧了，樂歸不覺皺了眉頭，他肯定這不是沈鐵翼穿的，沈鐵翼對別人苛刻，自己卻是慣會享受，他的貼身褥衣至少也是絲料，而眼下全是棉質舊褥衣，有一套瞧起來近乎半新。
    該不會是收了墨玉舊衣？樂歸想想也覺得好笑，沈鐵翼真是將墨玉維護的緊，不就是在北院瞧光了人，在知味樓撩撥了墨玉一下，如今凡事都要壓他一頭，方解氣。
    眼下他錢算是空了，目前也不敢有大動作。沈鐵翼若是忘了他還在這沈府自是最好不過，他尚可隔三差五的出沈府，去肖家小院做點事賺幾個小錢。眼下他隻得等姐夫中榜了，討個好由頭做姐夫小廝去，便不用困在這沈府了。
    樂歸拿起剪刀、針線將舊衣改的大小合適，暗道有總比沒有好。改了三身衣服，已是十五後，守門打發小廝來找樂歸說是肖家大娘來尋他了。樂歸籠了兔絨冒，插了兩手在袖籠，去大門外見肖大娘。
    肖大娘將薛浩路途平安一事說與他聽，讓他多忍忍，過了半年就會好，義母所講，樂歸自是明了，也隻笑笑安慰她老人家，說他這還湊合，就擔心父母日子太過拮據，傷了身子。娘兒倆，悄聲細語說了一陣，沈鐵翼出門向他們瞧去，麵上沒什變化，隻自顧自走上大街，往城南郡王府去了。
    樂歸接了肖大娘包袱，送了老人一程，又回了沈府。拆開包袱卻又是一身新棉衣，瞧手工這回是肖大娘親做的，樂歸熱淚盈眶，稍後便離了明淨齋去南院管家賬房，請求一份長工幹。
    佟管家很是意外，他知這表少爺，著實不令少爺待見，前陣子還聽聞挨了打，一時又找不到合適職務，怕抬高了，少爺得知後找他問話，但眼下著實可憐他，隻得讓他去喂馬。馬場喂馬的何伯人老了不說，昨兒幹了平常人不曾想的事，得了風寒，他所管馬匹暫由其他喂馬兼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