柒拾貳
    解雨臣覺得自己有很多的話想說，但認真想了想卻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他做不出來哭著挽留黑瞎子說你不要走我不能沒有你這種事情，他也做不到說我不要解家了我跟你走。
    既然什麼都做不到，那無論說什麼都無濟於事。
    解雨臣兩手緩緩握了起來，而後展開兩手手掌遮住臉龐。他用力深吸了口氣，兩手擦了把臉放下。
    “都這麼多年了，為什麼現在才說。”
    黑瞎子抽出一支香煙點燃，用力吸了一口卻被嗆得咳了起來。
    “因為我想越界了。”
    他一邊說著一邊無所謂地聳了聳肩，雙手卻有一些細微的顫抖。
    “二十年了，我們越過了一條又一條的線。但是現在，我想跨過底線。”他勾了勾唇角伸手想把煙灰彈在地上，手上一抖煙灰卻掉在了床單上，迅速燃開了一個小小的窟窿。
    “但是很明顯，隻有這條線我們說什麼也過不去。”他出了口氣喉結上下滾動了一圈，“所以就到這裏吧。”
    解雨臣站起身走到窗前拉開窗簾，刺眼的陽光射入讓二人不適地眯了眯眼。
    解雨臣看著樓下三三兩兩的病人做著複健，或是有人提著花籃水果急匆匆地走入醫院大樓。
    “我可以不再讓你去危險的地方，這些事情可以交給別人去辦，甚至我——”
    “花兒。”
    黑瞎子再一次打斷他，微微歎了口氣。
    “我知道，你最放心的隻有我。你也知道，我根本不會讓你一個人去那麼危險的地方。”他笑了笑右手摸了摸左手無名指上的戒指，側頭看著解雨臣的背影。
    “如果有人朝我射了一槍，你會猶豫一下考慮一下解家，然後把我撲開努力做到雙贏。但如果有人朝你開了一槍的話，我是不會替你擋子彈的。”說著他頓了下，手指試圖抬起做些什麼，最終卻還是無力地垂下。“因為隻有我已經死了，才會出現這種情況。”
    “但是，花兒，你聽說過一句話嗎？”他頓了下吸了口煙，方才繼續道。
    “寧為玉碎，不為瓦全。”
    病房中時鍾“錚錚”的走著，病房外是人們來來回回的腳步聲。
    解雨臣做了個深呼吸，轉身回來取了支香煙含在口中，俯身對上黑瞎子口中的香煙引燃，而後直起身走出了病房。
    “瞎子，我不想你走。但如果你已經決定了，那我也不會阻止你。”
    他關上房門發出一聲小小的聲響，而後是離開的腳步聲。
    病床上的黑瞎子終於放鬆了下來，他仰著頭出了口氣，任由著香煙燃燒到尾部的棉嘴上，而後自動熄滅。
    他沒想到自己竟然真的說出來了，心中詭異的出現了一陣酸澀，才明白原來電視劇裏說的吃醋生氣心痛並不可笑，而是真實的生理反應。
    黑瞎子的身體顫抖的越來越厲害，香煙點了幾次都沒有點燃。
    他煩躁地將東西隨手扔去了地上，窗戶外陽光燦爛，日光正好。
    黑瞎子一手伸入墨鏡下方擦了把眼睛，才發現眼睛有些濕潤。
    他想外麵的陽光太刺眼了，還是把窗簾拉上比較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