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
    咦，管家先生？
    飯桌上正吃的吃，聊的聊的其餘三人聽到鍾月的提議，一時之間全都安靜了下來，等著聽他們接下來會說些什麼。
    莊雁晴顯然有些不可置信：“浩星先生，咱們素未蒙麵，您能看得起雁晴，雁晴受寵若驚。但以在下的身份，若擔任府上管家一職，恐怕會惹人非議。”
    鍾月卻說：“能否勝任，不能依靠悠悠眾口，倘若莊公子現在還拿不定主意，不如先在城主府住下。”他邊說邊往蘇陽的碗裏挾了一箸菜，好似不經意那樣說到，“況且你救下的雪狐也還未養好傷，不如就趁著給它養傷的這段時日想想要不要留下來吧。”
    於是莊雁晴便不再多說什麼。
    見他這樣，蘇陽以為莊雁晴是聽進了鍾月的話，安靜下來用膳。
    小魚兒執起雙箸，看著鍾月剛剛夾進自己碗裏的菜不禁喜上眉梢。一時之間食指大動，正想著把他們統統吃進肚裏，卻感覺在桌下有什麼東西碰到了他的膝蓋。
    蘇陽眨了眨眼，身子稍微後傾，用餘光看了看莊雁晴剛剛碰到他的地方。
    桌子下方黑乎乎的，看得不太真切，但隱約能看見莊雁晴空著的一隻右手搭在自己大腿的地方有一下沒一下地輕輕撫摸著。
    蘇陽記得，他們吃飯的時候，莊雁晴把那隻受了傷的雪狐放在自己的大腿上枕著，一直沒有移開，剛剛的觸碰，想必是在給雪狐順毛的時候不小心碰到了他。
    等到用過了晚膳，石羽眉那丫頭的困意就上來了，於是沒說幾句話就要回房休息。柳若非雖說陪著蘇陽逛了一天，但現在府上還有個莊雁晴要安排，所以即便他一身酸痛，還是靜候在鍾月身邊等候差遣。
    一般說來，城主府上的客人都安排住在南苑，但是因為南苑現在安置著公孫行止帶來的寶貝小公子如意，所以莊雁晴最後被安置在了距離鍾月所住的星月齋不遠的一處廂房裏。
    等到莊雁晴跟著柳若非都走了，前廳裏隻剩下了蘇陽和鍾月二人。
    鍾月懷抱著莊雁晴臨走前托付的那隻雪狐，借著通明的燭光細細打量著它的傷勢。
    蘇陽見他這樣認真，也不纏著他，走到桌邊靜靜坐下，等鍾月忙活完。
    不過多時，許是對那雪狐的傷勢有了一定了解，鍾月這才叫起蘇陽，兩人打道回星月齋。
    蘇陽跟在鍾月身後，終於把吃飯時就疑惑不已的問題問出來：“今天在飯桌上，你為什麼要跟莊大哥說請他來當管家？”
    “怎麼，你不想他來府上做管家麼？”鍾月不答反問。
    “不……那倒不是，”蘇陽解釋道，“隻是莊大哥自己也說了，在一般人看來，於情於理都不會請一個素未謀麵，也不知根知底的人來打理家中的大小事，更何況，這個人要打理的，還是你這榕城一城之主的府內事務。”
    鍾月輕輕地笑出聲來，“想不到，你還有這樣的聰明。”一句話裏，對蘇陽的誇獎溢於言表。
    月光下，蘇陽臉頰微紅，嘟囔著回道：“我來人間的這些時日，也是學了不少東西的好不好……”
    “嗯，知道你這麼用功，我也很開心。”說著，鍾月騰出一隻手撫上蘇陽的發頂，溫柔地摸了摸，那動作親密極了，惹得蘇陽的心跳都漏了好幾拍。
    “蘇陽，這個莊公子，可沒有你想象的那麼簡單。”
    咦？“沒有我想的那麼簡單？”蘇陽一臉不解地看向鍾月高深莫測的臉。
    難道，他是什麼壞人派來潛入城主府的奸細！？
    鍾月微微垂眼，看蘇陽若有所思的凝重表情，知道這小魚兒又在把事情往壞的方麵想了，於是還覆在他發頂上的手輕輕一拍，出聲道：“他不是壞人。”
    接著說：“這個莊公子，的確是墨城安陽人士，但他出身並不粗鄙，而是前任墨城知州的嫡子。他父親遭奸人所害，因此家道中落。他進京趕考，本應是狀元及第，卻又遭人算計，這才一路流落到榕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