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其凡在水下摸索了大半天，初春季節河水仍舊冰涼，即便是有內力護體，還是耐不住河水。他探出頭，吸了幾口氣，看到莫離一臉焦急地站在岸邊，又鑽回了水裏。水下的世界並不真切，水草與石子全都是朦朦朧朧變幻莫測，莫其凡隻能憑借著記憶去找人。在遊到一半的位置時，終於摸到了一個冰涼的軀體。他也顧不得看看究竟是誰，直接把人帶著往岸邊遊。
    莫離早就伸長了腦袋張望，看到莫其凡上岸，連忙衝了過去，蹦起來看那個被他抱在手裏的人。大約也是個孩子，穿著一身的白衣，小臉凍得發紫，全身上下都是濕漉漉的。被莫其凡抱在手上，頭無力地靠在他的胸口，頭發上滴下來的水串成了一條晶瑩的項鏈。
    “他不會死了吧？”莫其凡蹲下來，讓孩子躺在他的身上。莫離湊過去，緊盯著孩子左看右看，終於問出了這麼一句話。
    莫其凡眯著眼看著自家的兒子，伸出食指在他的額頭上用力一彈。莫離突然吃痛，“啊”了一聲，苦著一張臉，怨恨地看著莫其凡。
    “你老爹下去救人，你怎麼不關心？”莫其凡憤憤道。
    “……你又沒死，我幹嘛關心。”莫離眨巴眨巴眼睛，模樣天真可愛，就連莫其凡聽了也覺得這句話沒什麼不對。
    莫其凡：“……”
    “他怎麼辦？”莫離仰起頭望著莫其凡。
    “扔了吧……”莫其凡小心翼翼地說，養一個莫離都差不多要了他小半條命，再多一個，他實在是無法想象。
    莫離撅起嘴，輕輕地推了推昏睡過去的孩子，試探道：“喂，醒醒，醒醒！”對方沒有半點反應。莫離咬咬牙，用的力氣比剛才稍微大了點，孩子卻仍舊沒有半點要醒的跡象。莫離忽然站起來，雙手叉著腰，對著孩子大喊：“你快起來！”
    莫其凡哭笑不得地看著他，無奈地搖搖頭，人家都暈過去了，怎麼可能叫得起來？敢情莫離一直當他在睡覺呢。他探探孩子的鼻息，鬆了一口氣，有將他打橫抱了起來，朝山裏的小屋走去：“反正你老爹內力多，就當做了件好事，你要是到時候沒肉吃，別怪我啊~”
    莫離眨眨眼，蹦躂著跟了上去：“你要是實在不行就別勉強~”
    莫其凡偷樂，果然這小子吃軟不吃硬，他還是心疼他老爹的，正想回頭表揚一句“兒子你爹沒事”的時候，又聽見莫離繼續說道：“畢竟你年紀也不小了！”莫其凡怨恨地回過頭，惡狠狠地看著他，一句話不說。
    莫離雙手靠在身後，活脫脫一副小大人的模樣，下巴抬得高高的，完全不把莫其凡放在眼裏。“莫其凡，我知道你老了！”
    莫其凡氣得牙癢癢，他像莫離這個年紀的時候，在江湖上都小有名氣了，可可可……真是長江後浪推前浪，前浪氣得牙癢癢。“我就救給你看！到時候你別再說我老了！”
    莫離嗤笑：“等你先救了再說！”
    莫其凡冷哼一聲，用力地轉過身，抱著孩子大步往回走。莫離跟在他身後，滿意地笑。他爹這個人……就是比較傲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