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孤瀾按住莫離的肩膀，猶豫著說道：“進去看看吧。”莫離不安地轉轉眼珠，心裏的擔憂愈發濃重。二人使勁撥開人群，頓時傻了眼。
    地上躺著兩具屍體，其中一具臉色煞白，嘴唇發青，四肢僵硬，臉上畫著濃厚的妝容，眼角用黑色的眉筆畫了兩道粗粗的黑線，向上挑起。身上的衣著整整齊齊，就像是死之前刻意擺出來的一般。旁邊一具已經麵目全非了，整張臉被人活活剝去，猩紅的顏色充斥在眼前。
    莫離仔細看著被剝了皮的屍體，雙手緊緊按在胸口，心跳得越來越快，伴隨著幾絲隱隱的疼痛。從衣著上可以判斷，那個人是……趙古。
    明明彼此相識的日子仿若昨日，今天眼前卻隻有一具冰冷的屍體，趙古麵冷心善，怎麼就這麼死了？
    葉孤瀾深吸一口氣，他看了眼周圍的百姓，大多是指指點點，膽小的婦女已經用手帕遮住了臉，卻不願意挪著步子離開。兩具屍體，一具是趙古，另一具……就是僵屍嗎？他蹲下身子，掬了一捧雪水，抬手就要往死者臉上澆。
    “人都死了，你還不讓人家安生，做了多少的錯事也都是生前了。”一位中年男子看不過去，忙站出來阻止。
    葉孤瀾手裏捧著雪水，抬頭緊盯著那個男子。男子被盯得心裏發毛，嚇得往後退了幾步，若無其事地看著一邊。葉孤瀾忽然輕笑一聲：“他要安生，廣陽城死去的那些女子怎麼安生？”
    人群中頓時響起一陣討論聲，對葉孤瀾投去讚許的目光。
    葉孤瀾剜了男子一眼，男子心虛地望向別處。葉孤瀾的嘴角勾起一抹嘲弄的笑意，將雪水抹到“僵屍”臉上，很快，死者臉上的脂粉就被吸盡，髒兮兮地全部黏在了耳前。葉孤瀾審視著那一張臉，可以算是猙獰。滿臉密布著火燒之後留下的燒傷，凹凸不平。
    莫離收拾好心緒，湊近到葉孤瀾身邊：“這個是……”
    葉孤瀾皺皺眉，實在是太難辨認了，臉上幾乎沒有一塊完整的肉，他也明白了死者為何要畫這麼濃的妝。
    “你們知道誰家有燒傷的人嗎？以前啊或者小時候？”莫離站起來，雙手叉著腰，對著人群喊道。
    大家紛紛交頭接耳，有人說了一句立馬被否認，很快又有新的說法被提出，又得到更多人的否認。莫離不耐煩地看看他們，長歎一口氣。
    “老李家的小孩子，小的時候不是被大火燒了嗎？”有人說道。不少人點頭應和，那人繼續道，“不過，他都失蹤好多年了，一直沒見到過他的人，有人說他早就死了。”
    莫離回頭看了葉孤瀾一眼，又問道：“哪個老李？”
    “就是開客棧的那個老李，他的店門前啊，整日整夜地亮著一盞燈，說是怕他兒子找不到回家的路……”
    那個人還沒說完，葉孤瀾就騰地站起身子，將說話的人從人群中拎出來，惡狠狠地問道：“你說的是真的？”
    莫離茫然地看著他，瀾兒什麼時候這麼衝動了……
    那個人驚恐地點點頭，無辜的看著葉孤瀾。
    葉孤瀾冷哼一聲，放開他，提步跑了出去。莫離還沒反應過來，隻好追著他一起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