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的時候，趙古把擔架順手丟在了路上，免得帶回府中，教那些平日裏與小玉交好的姑娘們睹物思人，平添愁緒。他跟莫離並肩往回走，表情柔和了許多，看上去不似先前那麼不近人情。
    “莫少俠可是在思念什麼人？”從剛剛在城外到現在，一路上莫離都是悶悶不樂，板著一張臉，就好像趙古欠了他多少銀兩似的。趙古並非好多管閑事之人，但看著莫離這般模樣，還是忍不住發問。
    “關你什麼事！”莫離心虛地冷哼一聲，加快了腳步往前走，腦子裏卻忍不住回想跟葉孤瀾相處時的一點一滴。瀾兒總是很溫柔，而這溫柔又隻會在對待莫離的時候才會展現。他很清楚瀾兒對他是特別，從很久以前就開始。但他還是會想，如果不是莫其凡，他跟瀾兒的關係或許不會像現在這樣患得患失。更何況，無論瀾兒是為了什麼樣的目的殺害了鬼見愁和聞喪膽，都無法改變這個事實。他對瀾兒，其實是有怨。
    而這怨，究竟是從何時開始萌芽滋長，他也記不清了。或許是在封陽城之時，瀾兒對他的懷疑和冷漠，又或者是從他第一次感覺到瀾兒有事情瞞著他開始，再或者是他殺了鬼見愁和聞喪膽。莫離始終壓抑著心底的這一股怨，但並不能否認它的存在。
    “莫少俠？”趙古見莫離走的好好的突然停了下來，木然的表情中又透著幾分傷感，忍不住開口問道。
    莫離如夢初醒地“嗯”了一聲，驚慌失措地看著趙古洞察一切的眼神，慌忙地錯開視線。天空也變作蔚藍之色，太陽光漸漸暖了起來，小巷之中的人家大都打開了院門，小院之中有人在掃著地上的落葉，簌簌作響。
    “你好好地幹嘛叫我莫少俠？”莫離定住心神，問道。張柳帶他到張府時，跟趙古介紹他的時候，用的也是“公子”，而少俠的稱謂，那是屬於江湖人。
    趙古笑笑，往前走去。莫離追了上去，不依不饒。趙古說道：“尋常公子哥見了那屍首，都唯恐避之而不及，但莫少俠卻麵色如常；再者，從張府到城外足有十三裏地，我是習武之人，步子比尋常人快了許多，莫少俠也能亦步亦趨。想必，莫少俠的武藝亦是不凡。”
    莫離語塞，這個趙古並不像想象中那麼木訥，相反，他可是精明的很。莫離點點頭：“趙管家觀察入微，在下佩服。”
    趙古笑而不語，良久才說道：“廣陽城的命案，並不是你想的那麼簡單，莫少俠可是想好了要涉足其中？”
    莫離摸不準這句話究竟是什麼意思，按理來說，這件事也確實不管他的事，那是葉孤瀾他老爹吩咐給他的任務，但人命關天，莫離自然無法袖手旁觀。另一方麵，十幾年的相處，早就在不知不覺之中把葉孤瀾的事當做是自己的事，如此一來，他就更不能坐視不理。
    “公子。”莫離正要開口說話，一抬頭發現已經回到了張府，這才知道原來回來的時候走的是一條大路。張柳正站在張府大門口，神情焦慮，不安地來回走動。趙古一見到他，立馬換了一副嚴謹恭敬的表情，凜然不可接近。
    張柳一見到二人回來，飛奔下台階，大衣被風刮開，冷風直往裏灌。他咳了幾聲，急急地問道：“埋好了？”
    趙古點點頭。
    張柳鬆了一口氣：“趙伯，辛苦了。”
    “這是我應該做的。”趙古一邊說著，一邊進了門。莫離不明所以地看著趙古的背影，這完全不像是一個管家對待主人的態度啊。張柳見莫離正一臉狐疑地看著自己，忙收拾好一臉的委屈，對莫離說道：“莫公子，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