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結？”風刹笑得有些諷刺：“就憑你？”
    “一點也好。”暗鬼的聲音一點點變冷。
    “‘我命由我不由天’嗎？”風刹若有所思，良久才緩緩開口道：“這與桃花源一般，不過是世人的妄想罷了。人自降世起，便早已定下命格。若是得以輕易改變，那又何來身不由己一說？”
    皆是命。生老病死、愛恨惡怨，皆是命。
    世人以為的改變了命格，然不過是冥冥中注定罷了。
    暗鬼手裏的匕首卻愈發地貼緊了風刹的脖頸，似是沒有聽見風刹的話一般：“說吧，宗內究竟布了多少？”
    “來不及了。”風刹輕聲道，“趙衣，你趕不上的。越林宗注定不存，你亦是注定會死在此地。此次武林大會，並非由你了結一切，而是這一切，皆是注定將你與越林宗盡數了結於此。”
    因著麵具的遮擋，令風刹瞧不出其下是何種表情。然而他知曉，那原本的憤怒，此番徹徹底底地變成了殺意。
    正待趙衣打算施力就此殺了風刹之時，側麵突而飛來一支箭矢，猛地將風刹的脖頸刺了穿。鮮血濺了些許在白色的麵具上，然而正當趙衣想要回身去看射出箭矢的乃是何人時，他的脖頸便是一涼。手裏的匕首被猛地奪走，手無寸鐵。
    本末倒轉，這下趙衣成了被威脅的。
    “閣下可有何事？”趙衣似是無甚驚訝，即使性命落入他人手中，仍是淡然的模樣。能在遠處射出箭矢，又在呼吸間悄無聲息地來到他身後，無論是內力或是輕功，皆不是趙衣所能匹敵之輩。
    不過，若是當真想殺了他，何需留著他？方才殺了風刹時，其便有能力一道殺了趙衣，可那人並未這般做。
    “麵具摘了。”身後響起冷然的嗓音，趙衣辨認出來，那是容行。他依言摘了麵具，問道：“容公子為何有空來此？”
    “閣主會縱容你，我不會。”容行說著，將抵著趙衣脖頸的劍貼緊了幾分。
    趙衣猛地伸手握住脖頸的劍，一把將其拉開，刹那間手掌上便是鮮血四濺，痛可鑽心。他腳下一送，堪堪避過容行再次砍上的劍刃。他不敵容行，此乃事實，而且看容行的模樣，極有可能在此置他於死地。
    手掌上傳來鑽心的痛，容行那把劍極為鋒利，趙衣僅是那般一握，便險些斷了他的手骨。
    容行手腕一轉，冷著臉望著幾步遠處蹲在地上的趙衣，好半晌，他才嘲諷地一笑，說道：“為何是你這般幸運？”
    趙衣一愣，他不明白為何容行會說出這樣的話。
    “你分明幾次險些危及到閣主的性命，卻直至現下仍能安然無恙。”容行步步踏進，語氣平淡，可臉色卻是愈發的危險：“趙衣，你說你何德何能，能令閣主三番五次地保了你的命？”
    “這與我無關，你當去問問龍淵。”趙衣撐起身子，緩緩後退。
    “你阻了龍閣的路，可閣主幾次未殺你。”容行步步緊逼，“你當真是留不得。”
    一切會擋路的、一切會影響閣主的決斷、一切會令龍閣難以達到目的的物事或人，皆是不應存在。
    “容行，這實是不似你的作風。”不多時趙衣便退至圍牆，見無路可退，他望著容行步步逼近，突而眯起眼說道：“你不應是無條件地聽從龍淵的命令的嗎？”
    “無需拖延時間了。你的那些個毒，我手頭大致都有解藥。”容行在距趙衣三步遠時停下，恍若看著將死之人一般看著趙衣：“我不會聽從閣主夾著私欲的命令——你便是其中一個，留著你的命令，我不會遵守。”
    劍光在趙衣頭頂揚起，容行麵無表情地揚起了手裏的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