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淵並非善人。
    趙衣一早便知，僅憑一道毒是斷難不著龍淵的。若是其當真有意將此毒解去，想必趙衣現下定不會如此悠閑自在。“龍閣主來此，竟隻是來問在下這般小事？”
    龍淵為何來此？要龍淵來談的話，大抵他自己亦是說不甚清楚。距離今年的武林大會不過一月，他堪堪出了宗門，便跑來了此地。他若是怕了趙衣的毒，定是無需等上半年之久，若是不懼，又為何要唐突跑來？
    龍淵放開趙衣的手腕，笑著望向他：“自然並非為了這般小事……本座此番前來，實是想與趙宗主一敘。至於現下本座與公子相談的事，此天下斷不會有第三個人知道。這般可好？”
    要與宗主一敘？龍淵何時與宗主關係這般好了？
    既需與宗主談事，想必定是要緊事。趙衣心念電轉之間，隻得領著龍淵去了宗主院。
    “趙宗主，別來無恙。”待張恨歌得了許可令二人進院子後，龍淵見著仍是躺在躺椅上休憩的趙寒，笑著說道：“自去年壽宴上一別，便未有機會前來看望一番，不知趙宗主近來如何？”
    趙寒抬抬眼皮瞧了龍淵一眼，便重又閉上眼去，“龍閣主怎的有空來與在下談天？”
    “本座向來不做無謂事。再者，能來看看趙宗主，本座榮幸尚來不及呢。”龍淵笑眯眯的，似是心情極好，“對了，想必趙宗主定然聽說了若水宗一事。半年前本座在那弄來了不少毒物，若是趙宗主不介意的話，可拿著以備不時之需。”
    趙衣上前，接過了龍淵自袖中拿出的兩個瓷瓶。他一一打開辨認，臉色立刻一變：“天蠶蠱母與北磷散？！”
    “武林大會快到了，趙宗主確是應好生準備一番。”龍淵靜靜地望著趙寒，沉聲說道。“若是出了紕漏，可就不好了。”
    “龍閣主何出此言？”趙衣蓋上瓷瓶，瞪著他說道。
    大抵是龍淵話裏的意思太明顯，就連趙寒亦是抬了眼望過去。
    “公子既已知曉，何需本座多言？”龍淵負起手，語氣淡然。“本座並不喜趁人之危，若水宗與天麟宗此番確是過分了些。”
    趙衣不由失笑，雖說龍淵確是並非趁人之危之人，卻也是機關算盡要將越林宗置於死地之人，無非不過是手段光明了一些罷了。“龍閣主雖說不趁人之危，但來此便是說此等風涼話，卻也不算多麼高尚吧？”
    “確實，本座本就並非高尚之人，公子倒是未說錯。”龍淵笑著，坦然地承下了趙衣的譏諷。“想來趙宗主對我龍閣定然是有些嫌隙，現下本座倒是想與越林宗好生合作一番，以除芥蒂。不知趙宗主意下如何？”
    這突然找上門，會是好事才叫稀奇。趙寒麵上沒甚動靜，隻問道：“龍閣主不妨說說，想與我宗合作，目的為何？”
    龍淵瞥了眼趙衣，這才朝趙寒緩聲說道：“本座想從趙宗主這裏討要一個人。”
    “哦？”趙寒自是注意到了龍淵的眼神，便問道：“趙衣？”
    “並非是令其脫離越林宗進入龍閣，而是需得其給龍閣的一些事務幫上些許忙罷了。”龍淵笑道，“本座知以趙公子的脾性，是斷不會隨本座走的。不如便僅是幫上些忙即可——這般，想必趙公子不會拒絕吧？”
    “以與一宗的交易換得在下幾次相助，龍閣主當真是大手筆。”趙衣眯了眯眼，顯是不信龍淵此番說辭。他不過一宗門弟子，在江湖上也無甚消息，亦是激不起多少風浪，偌大龍閣又怎的需得他的幫助？
    看來趙衣尚不知他自身的價值究竟有多高。且不說龍閣，隻是在趙寒壽宴上那般一看，便知其定然不可小覷——江湖上有關趙衣的傳言是當真不少。“那又如何？本座不過是在做本座認為有足夠價值的事罷了，趙公子倒真真是不會令本座吃虧才是。如何，趙宗主，可能決定好了？”
    “龍閣主好生說說，與我宗合作，目的是針對何人，亦或是何宗？”趙寒古井不波。
    “自然是天麟宗與若水宗。”龍淵毫不掩飾，“趙宗主想必亦是清楚，本座這般針對這二者是為何。”
    若水宗趙衣尚能明白，可為何天麟宗亦惹著了龍淵？
    趙寒瞥了龍淵一眼，撐著躺椅的扶手緩緩站了起身，“龍閣主既已知我宗的境況，卻仍是要與我宗合作，令人不甚惶恐。隻是，龍閣主僅僅是想自在下手裏討要一個弟子，當真如此簡單？”
    “當真如此簡單。”龍淵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