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下要知道風雪寨和若水宗的恩怨。”封無意與他說的那番話，無論真假與否，皆有明顯的讓他與若水宗對上的意圖。趙衣的手指輕輕敲著檀木桌，輕聲道。
    “風雪寨與若水宗的恩怨……？在下倒當真沒想到，無名公子竟會問此事。”
    “恩怨自是有的。”卿無水的笑意有些許諷刺。“若水宗宗主方之憐的心腹方之雅，曾傾心於風雪寨寨主封無意。天下沒有不透風的牆，女子與女子相戀，罔顧陰陽倫理，不容於世。方之憐得知此事之後，勒令方之雅禁足，隨後以方之雅的名義派人引誘封無意出寨，再然後……風雪寨遭到重創，封無意也險些被方之憐殺了。算算，是五年前的事了，自那以後，風雪寨便不問世事。”
    這便與封無意所言對上了，如此看來封無意所言確實非虛，至於找上他幫忙，自然亦是看中了他的在毒物方麵的天賦。至於襲擊龍淵的是否為若水宗人一事，且先放一旁。
    貪嗔癡愛惡恨，世間紛紛擾擾，究其因果，也無非是情之一字。
    “那風雪寨……”趙衣的話還未說完，就被房外震天般的聲音給打斷了。之前的黑衣少年衝了進來，臉色冷峻了幾分：“公子，有人鬧事！”
    居然有人膽子大到敢到卿堯樓尋釁滋事？
    趙衣與卿無水一道走出房間，看了眼一樓大堂裏被砸得差不多的狼藉場麵，卿無水不禁皺起了眉。“……膽子倒是挺肥。”
    大堂裏站了幾個黑衣客，看上去是習過武的，扛著幾把大刀，見物就砍，見人便威脅。樓裏從未來過砸場子之輩，一時間樓裏的人都有些不知所措。大堂裏姑娘的尖叫聲四起，小倌們亦是躲得遠遠的，至於那些客人，更是一早便跑光了。場麵一片混亂。
    “無水公子，若在下幫公子把這事解決了，可否允許在下下次再來討些情報？”趙衣盯著那幾個囂張得過分的黑衣客，卿堯樓裏畢竟仍是普通人居多，再者，現在客人幾乎走了個幹淨，今晚的生意怕是要止步於此了。
    卿無水猶豫片刻，點下了頭。
    就在卿無水點頭的刹那，趙衣撐著闌幹翻身，自柱麵借力，直接從二樓落去了一樓。隨後順勢踩了一個正彎著腰調戲女子的黑衣客的背，一個後翻，平穩落地。
    見來了幫忙的，幾個黑衣客立刻朝趙衣走去，一共五人，呈包圍之勢，將趙衣困在其中。
    趙衣定定地站在中間，動也不動，隻沉靜地打量著圍著自己的黑衣客。五人皆是包得嚴嚴實實，尚未遮住的眼睛也無甚特征，甚至這五人的雙眼都有些相像，令人一時間難以分清誰是誰。
    左手邊的黑衣客似是沒了耐心對峙下去，揮起大刀就朝趙衣砍了過來。
    腰間的劍瞬間出鞘，以側鋒截住即將落下的大刀，短兵相接，發出了清脆的一聲錚響。見其餘幾人的大刀也即將劈下，趙衣手腕一動，劍鋒隨著手腕的動作一轉，便將截住的大刀壓在劍下，形勢倒轉。
    趙衣一腳猛地跺地，借力躍起躲過身後的幾把大刀。隨後腳尖在刀背上與其中一個黑衣客的頭上依次借力，在空中身體如同折斷般地翻轉，一個呼吸之間正對著落在了幾人身後。
    落下的瞬間，精鐵劍順勢劈下，在黑衣客肩上劈了一道狹長的口子。
    靈巧——這便是趙衣最大的特征。曾經在宗內，趙衣躲避周無常與周無雙兩位長老的攻擊時，比之現在的動作更甚。
    又一劍攔下大刀的攻擊，趙衣手腕側翻，大刀脫手飛向一邊的柱子，狠狠地釘了進去。
    趙衣踏前，欺近沒了兵器的黑衣客身前。手裏的劍反手一轉，劍柄在前，迅速地撞上了沒有武器的黑衣客的下顎。力道之大，短暫的眩暈讓黑衣客立時暈了過去。
    察覺到身後即將攻上來的殺氣突然間消失，趙衣有些驚訝地回頭，便瞧見了剩下的兩個黑衣客已經倒地不起的情景。然而在他身後不遠站著的一身玄色衣衫的龍淵，臉色差到仿佛敗了的是他。
    “你來青樓作甚？”龍淵緊盯著將劍收鞘的趙衣，問道。
    “在下可以解決，下次不勞龍閣主費心費力。”趙衣掃了眼卿無水的位置，那裏隻剩了那個黑衣的少年。“至於在下來青樓作甚……龍閣主不是應當比在下清楚，此地是做什麼的嗎？”雖然對龍淵其人了解不甚多，但這一世，風流成性這一詞，可是接在了性格乖張之後的。
    龍淵看著不為所動的趙衣，心裏不免有些鬱猝。這無名直到天色暗了都未歸，不久前發生的事仍曆曆在目，即使沒多大交情，龍淵亦不希望在此時此時除了岔子。偌大申城，好容易尋著了，卻見著他進了卿堯樓，一盞茶的工夫都遲遲未出來，隨後又見幾個黑衣客堂而皇之地衝進去，心裏一緊便衝了進去。
    為何呢……？
    趙衣朝那黑衣少年點頭示意，便踏出了卿堯樓。尚未走出兩步，就被龍淵一把抓住手腕，力氣之大令趙衣險些撞上身後的胸膛。
    趙衣尚未來得及推拒，龍淵便低下頭湊近他耳邊，溫熱的呼吸吹在耳畔，引得趙衣一陣酥麻。而龍淵隨之而來的話，卻讓趙衣心中訝異不已。
    “現下可沒這個閑工夫給公子喝花酒，下次還是莫來此地了。不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