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抄 宿命 第三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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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見,開始
第三十二章
“老哥,這是你小學的同學錄?”我翻看著表哥書架上的一本小小的同學錄,封皮上還畫著可愛的流氓兔。
“嗯,都是四五年前的東西了,那會兒懂什麼,填的東西現在看都覺得好搞笑。”表哥在一邊搞著他的小發明。
青澀的用筆和幼稚的詞句,現在看起來的確有很多好笑的成分,但誰又能否認這當中同時也摻雜著無憂呢?
一張畢業照片從夾縫中掉了出來,上麵的每張臉孔都還是那麼靦腆,青蔥少年少女的臉龐如同向日葵望著晨起的朝陽一樣,活潑,陽光,健康。
突然眼球聚焦在一張看起來熟悉的臉上:“這是。。。”
“噢,”比我隻早出生了八天的表哥瞄了一眼,“譚莊曉夢。”
“他和你那時候是一個班?”我好奇地看著表哥的側臉。
“對啊,那會兒你是六班,我是三班,譚莊曉夢那時候就在三班。”表哥停下了手裏的小零件,“你認識他?”
“噢,初中開始認識的,現在和我是隔壁班,理科的。”我如實回答道。
“你們這念高中的真不錯,我這個念職業高中的就不行了。”表哥說著,歎了一口氣。
“職業高中不也是高中嘛,這社會,有一技之長就好。”我的心思全然不在對話上,而是看著照片上那張笑的歡樂的臉,眉宇間似乎散發著一種說不出來的吸引力。
該死,原來那時候就開始帥了。
等等,這麼算起來,我們小學就算是在一個學校,初中、高中也一樣,隻不過我們的距離越來越小,交集也慢慢變多。
現在,再冗長的夜對我也已經失效,從前排斥感極強的自己,已經在最短的時間內接納並克服----甚至我認為是戰勝了對夜的恐懼感與空虛感。同時,對於手機的過分依賴已經讓我不得不承認,自己完全不能忍受或者想象失去與外界聯係方式以後的生活會是怎樣,同時又要極力掩藏情感深處對於一條信息和一個電話的渴求和歡欣,並將這種矛盾內化為一種不可言喻的涵養,或者說,這就是所謂的“作”。
“上QQ。”譚莊曉夢照例在確證我安全到家之後發來了短信。
“嗯。”
“老媽,我睡覺去了。”
“電影看完了?”譚莊曉夢的頭像在手機屏幕裏閃動著。
“嗯,體育課看完的,P4還在我這兒,明天還你。”
“不急,你要是有要看的電影,就下在裏麵拿著看。”
“我平時也很少有時間看,算了吧。”
“我在空間寫了幾句東西,你去看看,要留言的。”
“好,等一下。”我點開了他的空間。
“天欲哭,人欲審,水欲涸,而心不悵。衝擊,澎湃,電閃,上帝之窗,黑暗之手,何去何從。是淋漓,還是悲灼,是沉默,還是反抗。阻塞,矛盾,哀痛,無法去探求,無力去征尋,無巾去擦拭。多愁,哭泣,善感,而獨哀。不審,不解,不暢,而心彷徨。”
看過之後,我點開了評論功能:“朝天闕,審何,解何,暢何。雨霖鈴,或悲,或愁,或傷。望思量,泣哉,尋哉,夢哉。”
然後我重新回到了聊天界麵:“嗯,看完了。”
“看到你的評論了,梨花詞看多了吧。”
“哪有?”我反問道。
“那句‘望思量’。”
“隻是用了幾個雷同的字眼,就是看多了啊?”
“。。。。”
“沒話說了吧。”我得意道。
“剛剛看到天氣預報,明天降溫了,注意身體,添衣服,別感冒了。”
“嗯,你也是,秋天差不多也要開始冷了。”我囑咐道。
“你喜歡什麼季節?”
“我?”我想了想,“以前喜歡冬季,現在更喜歡秋季。”
“為什麼不喜歡冬天了?”
“嗯,”我想著那個遙遠的雪夜和那雙溫暖的手,還有脖子裏那一團冷冷的雪球,“因為會想到一些東西,會讓心情不好。”
“那為什麼選擇了秋天?”
“因為秋天是新學期開學的時候,可以有新的希望,認識新的人,有新的生活。”
“秋天比較感傷吧。”譚莊曉夢回道,“像我就比較喜歡快樂的東西,所以喜歡看喜劇電影。”
“我喜歡看悲劇的東西,黑格爾不是還說嘛,悲劇是藝術的最高境界。”
“可是看著難受。”
“說不定往往就是像我這種喜歡悲劇的人,承受悲劇的心理能力反而會比你這樣偏愛喜劇的人要強呢。”
“。。。。。”
“對了,新一,問你個問題。”
“說。”
“你認識蘇慕婉晴嗎?”
“不認識,你班上的?”
“嗯,在我前麵坐著的一個女生,她說認識你。”
“沒聽說過。”
“真的?”
“真的,我什麼時候騙過你。”
“沒說你騙我,我一直相信你。”然而打從聊天開始,我就一直默默糾結另一個問題,猶豫良久,還是忍不住開口了,“新一。。。。”
“嗯?怎麼?”
“你剛剛讓我去空間看的那篇東西,是為什麼寫的?”
“沒什麼啊,隻是突然想寫幾句,讓你評點一下,你的語言功底好。”
“少來,”我索性一不做二不休,開啟了“打破沙鍋問到底”的模式,“人家都是‘有感’才會‘而發’,是不是有什麼不高興的事兒?”
“沒有,你想多了。”
“什麼叫我想多了?天蠍座本來就多心多疑,連我老媽都說,有時候我的心思比她一個成年人還要多。”我不服氣地說道。
“所以啊,連阿姨都那麼說你了,可見你就是容易想多,笨蛋。”
“說到笨蛋,上次吃麵皮的時候你就那樣罵我了,不許罵我笨蛋,你才笨蛋呢,你全家全小區都是笨蛋!”我故意發著看似胡攪蠻纏的話。
“這是罵你?這是誇你呢,聽不出來?笨笨。”
“笨笨?你。。。。”
“笨笨,終於輪到你發一次省略號了。”
----雖然被他這麼損,但自己竟然不要臉地覺得甘願被他這樣說,甚至認為隻有他才有這樣的權力說我笨。
----對啊,趙之岩以前不也這樣說過我嗎,那句“大笨蛋”。
借由燈光和玻璃的作用,窗外的樹枝和來往車燈會偶爾投射在臥室的天花板上,我大字型躺在床上,盯著這種奇怪的圖案,不知覺已愣了神。
手機鈴聲加震動。
“怎麼不說了?被說笨笨生氣了?”譚莊曉夢發來了短信。
“沒有,發呆了。”
“聊天都能發呆啊?果然是笨笨,這下沒有意見了吧。”
“你就會見縫插針。”
“不早了,早點兒睡吧。”
“嗯,好,你也是,晚安,新一。”
“晚安,笨笨。”
聊天的結束並不意味著睡意可以立刻來襲,隻是一句“晚安,新一”和一句“晚安,笨笨”,可以換來心理上很大程度的滿足感和安全感,以及逐步飆升的幸福指數。
順手點開了QQ空間,看到一分鍾前“新一”剛剛發了狀態。----沒錯,自從叫他新一之後,我把他的備注改成了“新一”,同時對他進行了隱身可見。
狀態寫著:晚安,you
嘴角自然地揚起了笑容,出於對他的回應,我點了評論功能,然而手指卻在下一秒鍾不自然地僵化,大腦的強製指令終止了我預想的下一步行動。
“那個you是不是在說我自己呢?如果根本說的不是自己,自己評論豈不是顯得很多情?”我的大腦冒出了讓我難以自圓其說的問題。
“木子泓月?”我的腦海裏冒出了這個久違而陌生的名字,雖然從來沒有見其人,但其名已經讓我產生了不可抗拒的恐慌,“他是不是在說木子泓月?不對,福國昶說他們已經分手了,可也許舊情複燃了也未可知。那麼也就是說新一有可能是在同時和我,還有木子泓月兩個人聊天?”
我已經沒有多餘的力氣支撐我再繼續想下去,但大腦仍然不受控製地冒出了又一股力量:“你又在多心了,你明明知道天蠍座最多疑的,是你自己想象力太豐富了,他隻在和你聊天,沒有別人,多心會害死你自己,也會傷害別人,你又不是不知道!之前趙之岩的事,不就是因為你自己顧慮太多,想了這個想那個,最後結果呢?都是你的多心搞砸了!別想了!”
盡管後一種想法讓我有了絲心理安慰,然而自己多疑的本性還是會任由自己的思想如同脫韁野馬一樣放肆地胡想下去,而最後導致的客觀結果就是:一條普通的說說,甚至一個簡單的英語單詞,讓我心情變得很糟糕。
“嗡----”床頭櫃的震動聲讓我再度回到臥室這個小環境裏。
“真睡了啊?笨笨。”
看到短信的瞬間,自己又沒出息的高興了,像是貧苦了一輩子的農奴得到了來自地主的一點點賞金,自己卻把它誤認為是一場解放。
“沒有。”
“空間剛剛發了條狀態,給你看的,睡了。”
“嗯,晚安,新一。”得知他的真正用意,才是給我最好的一劑良藥。
“晚安。”
“小李同學,等會兒你去辦公室找老楊問作業。”宋瑾璿淡定的在座位上抬起頭來說著。
“你叫我到你座位這兒來,就為了安排這個?”我怒目而視。
“不然呢?你以為我是叫你來發錢給你嗎?”宋瑾璿還是一臉的淡定。
我盯著他的臉看著,不自覺地笑道:“一臉傻像,以後叫你傻小得了。”
“別調皮,同事之間要和睦共處。”宋瑾璿又在整理他課桌上那摞已經相當整齊的書。
“既然你想和睦共處,那就你今天負責問作業去。”我試圖扭轉局勢。
“你們在幹嘛?”一個響亮而活潑的聲音打破了我和宋瑾璿的淡定對話。
一個白白胖胖有著嬰兒肥的女生,一身黑色的連衣裙裏套著一件白色的女襯衫,微紅的臉頰綻放著如同嬰兒一樣天真無邪的笑。
我和宋瑾璿同時愣了愣,還是宋瑾璿先回過神來,繼續淡定地和我說道:“你得起表率作用,知道吧,老楊弄兩個課代表,你是那個主力,我是負責協助的,所以你得牽頭。”
奇怪的是,不管宋瑾璿怎麼說,看到他那張像小孩子一樣同時還不失帥氣的臉,任憑誰都不可能真的發火生氣,似乎那張臉天生自帶降溫滅火功能,或許也正是這張大使臉,才讓宋瑾璿在班裏的人緣一向穩居榜首吧。
“靠,你們竟然都不理我。”那個嬰兒肥女生故意撒嬌地說道。
“成若璿,你沒看到兩個數學課代表正在談判國家大事嘛。”穆羽謙從教室外麵進來,一屁股坐在了座位上。
“就是,一點不長眼色,真沒眼力界兒。”宋瑾璿故作嫌棄地說了句。
“嗚嗚嗚,他們仗著是同桌,欺負我,汐汐。”成若璿看到過道上另一個長得很是文弱的女生,一下子拉著胳膊開始哭訴起來。
“唉,你第一天認識他倆?沒辦法,誰讓咱們兩個正好坐在他們這兩個孽畜的前麵,天天飽受他們兩個的摧殘,尤其是坐在這個奇葩前麵,我都覺得我的人生沒有希望了。”這個文弱女生用著同樣弱弱的聲音抱怨著,用詞卻十分搞笑犀利。
“我以政治課代表的名義告訴你們,堅決反對你們這種破壞最廣大人民根本利益的行為!你們已經嚴重影響了我和汐汐的生活!”成若璿故意義正言辭地說道。
“人家孫茜汐就不像你這麼激進,難怪是政治課代表。”穆羽謙笑道。
“那是因為汐汐是巨蟹座,我是獅子座,獅子座都比較霸氣,而且,”成若璿拍著穆羽謙的桌子,忍著笑一本正經地說道,“這都不是關鍵,關鍵是我坐在你前麵,已經深受你的迫害了。”
“他們怎麼迫害你們了?”我以局外人的身份采訪著這兩個資深受害者。
“他每天上自習,”成若璿指著穆羽謙的腦門,一臉的控訴,“自己早早寫完作業,就開始哼哼孫燕姿的歌,一個人自嗨的還挺好的。”
“這叫勞逸結合,學累了唱個小曲兒,陶冶情操,轉換心情。”穆羽謙說著,即興全情投入地唱著,“我遇見你是最美麗的意外。”
“我後麵坐著的這隻,”孫茜汐一臉無奈相,“趁我不注意就用筆杆敲我的頭,本來自習上的好好的,突然從後麵敲過來,每次都特別疼,本來腦袋就不靈光,被他敲得越傻了。”
“我是想隨機試探一下你有沒有睡著,好時刻督促你認真上自習。”宋瑾璿一副很是有理的樣子。
“看到沒,李之琰,知道我和汐汐每天的生活有多麼慘無人道了吧,”成若璿攤開手掌說道,“這兩個人坐到一起,這組合簡直就是雙賤合璧,天下無敵。”
“我還真的不知道你們倆這麼折騰啊。”我看著兩個被告方淡定自若地坐在原地。
“小李,咱們得透過事物的表麵看本質,不能被幾句話影響了你對我們的正確判斷。”宋瑾璿一邊說著,一邊又在用手反複整理著桌上高高的一摞書。
“別整了,天天有事沒事不知道整那摞書多少次,連老喬都說女生的課桌都沒有宋瑾璿的整齊。”成若璿不屑又諷刺地故意說著。
“他那是有強迫症。”孫茜汐插了一句,坐到了自己的座位上。同時,被宋瑾璿操起的黑色筆杆狠狠地敲了一下後腦勺。
“哎呀!你是咋?幾天不打你上房揭瓦!你氣死我了你!”孫茜汐本就柔弱的聲線說出這樣聽起來急火攻心的台詞,反倒多了幾分無奈和滑稽的效果。
“看來他不僅有強迫症,還有多動症。”我在旁邊說道。
“小李,不要降低你在我心目中的地位,怎麼能和她們同流合汙呢?”宋瑾璿雙手插在胸前,一臉嚴肅地看著我。
我先是忍不住地笑,然後開口道:“不知道為什麼,每次他越正經,我越想笑。”
“所以他在班裏人緣才那麼好,都成了大眾情人了。”成若璿說道,然後眼神又瞥向穆羽謙,“這位又是一個文藝青年,兩個都是神一樣的人物。”
穆羽謙眨巴著自己的眼睛,忽閃著自己長長的眼睫毛,小嘴微微嘟著,一副被誇了像挨批一樣的無辜可憐賣萌相。
“告訴你,死鉛筆,再眨巴眼睛就把你的眼睫毛剪下來,長那麼長,還讓不讓我們女生活了?”成若璿揮著拳頭示意性地揮了一下。
“哎?我突然發現,李之琰的眼睫毛也不短,你和穆羽謙,你們兩個比比,看誰的更長?”成若璿突然像是發現了新大陸一樣走近我。
“要不拿尺子量一下。”孫茜汐出著餿主意。
“應該在眼睫毛上搭火柴棒,看能不能搭住。”穆羽謙竟然也湊起了熱鬧。
“誰身上帶火柴呢。”成若璿道。
“用自動鉛筆的鉛芯也行。”宋瑾璿說著,果然從桌子抽屜裏拿出了鉛芯盒,抽出了一根鉛芯,折了一半,遞給了早就伸出手來等著的成若璿。
“來來來,不要動啊,讓我們看看你們兩個誰的更長。”成若璿一邊把鉛芯小心翼翼地搭在穆羽謙的眼睫毛上,一邊道。
“我不要,我要走了。”我說著,準備離開。
“宋瑾璿,抓住他。”成若璿命令道。
“不要跑,乖乖等我們做完實驗,就放你回你的火星去。”宋瑾璿用胳膊一把圈住了我的脖子。
“來來來,不要動啊。”成若璿樂嗬嗬地跑到我臉前,道,“把眼睛閉上。”
我隻好被迫閉上了眼睛,然後隻能憑感覺判斷眼睫毛上的確有了什麼重物。
“哇塞,他們兩個的都能搭住鉛筆芯!好厲害!”成若璿原地拍著手,激動地跳起來。
“別跳了,小心跳到樓下去。”穆羽謙閉著眼睛說道。
“哼,死鉛筆!”成若璿故意踏著幾個大步站到穆羽謙麵前叉著腰。
“好了吧。”我把鉛芯甩掉,睜開了眼睛。
“唉,不能活了,”孫茜汐努著嘴,一副苦瓜臉的樣子,“現在的男生,眼睫毛都比我們長。”
“關鍵是他們兩個的特別長,太招女生妒忌了。”成若璿看著我和穆羽謙。
“你們可以戴假的,沒關係,我和李之琰不會鄙視你們的。”穆羽謙故意說著,還一本正經自顧自地點著頭,“嗯,不會鄙視的。”
“我鄙視你!”成若璿豎著中指。
“文學家,有人找你。”安藝彬在教室前門喊道,同時指著門外的人。
“譚莊曉夢?”成若璿望了望門口,又看向我,“你們兩個認識?”
“嗯,你和他高一一個班?”我推測地問道。
“嗯,那會兒還每天八卦他了,長得那麼帥,班裏各種八卦他和各種女生的緋聞。”成若璿笑道。
“噢。”我來不及多問和細想,就忙不迭地從教室後門走了出去。
“昨晚上睡得怎麼樣?”譚莊曉夢的第一句就讓我想到了他發的那條狀態。
“挺好的,沒做什麼噩夢。”我笑著看著他,每次看他心就會跳的好快,從前看電視裏這麼說,一直以為是誇張的說辭,現在自己切身感受到,才明白那句“藝術來自生活”的個中道理。
“那有沒做什麼好夢?”他笑起來有種說不出來的感覺。
“也沒有,”我的眼睛和他的眼睛對視著,“對了,等我一下。”說著,我快步回了教室。
“給你,P4。”
“你不看留著看電影?”
“沒時間,算了。”我把MP4遞到他手裏。
“今天晚上去吃飯的時候和你說個事兒。”他神秘兮兮地說了句。
“嗯?什麼事兒?”我緊張地在心裏盤算著各種答案。
“到時候再和你說,下了自習在門口等我。”他利用我比他低一個腦袋的優勢,用手摸著我前額的頭發。
“哦,知道了。”
“咳咳!”連續性且明顯是下意識的咳嗽聲從譚莊曉夢背後傳過來,然後一個人影閃出來----又是那個神經大條的蘇慕婉晴。
隻見她一臉的竊喜,瞟著我和譚莊曉夢,朝著教室裏走去。
“剛才那個就是蘇慕婉晴。”我注意到譚莊曉夢也在奇怪地看著她。
“她就是蘇慕婉晴?那我應該見過,以前高一的時候總到我們班找楊曉蝶玩兒,兩個人關係挺好的。”
“楊曉蝶?”我重複著這個陌生的名字。
“楊曉蝶高一和我是一個班的,現在也在文科,在304班,和康凱一個班。”
“康凱也在文科班?”我想到了韓雨婷曾經是如何吐槽他摳門的。
“嗯。他們班主任姓譚,教曆史的,康凱說也教你們班。”
“唉,說到這個,咱們年級文理一共十四個班,理科從296到你們班302一共七個班,都在五層,文科班偏偏除了我們班,剩下的六個班,從304到309都在四層,我就搞不懂為什麼偏偏把我們這個文科班放到了五層?”我不滿地說道,“搞得就好像我們班被理科班包圍了一樣,見其他文科班的人還要上樓下樓的不方便。”
“你還不願意在五層?”譚莊曉夢用手指彈著我的腦門,“要不是這樣,我還不可能和你是隔壁班了,這樣不好?”
“沒說不好。”我摸著自己的腦門,“要是。。。”
話沒說完,被一個陌生男生的聲音打斷了:“譚莊,等會兒和我換下座位,我要睡覺。”
“知道了,記得請我吃飯就好了。”譚莊曉夢回頭答應著。
“你丫的好意思讓我請吃飯,你天天下了自習就跑的沒影,都不說和咱們班自己的人吃飯,怨誰了。”那個男生說著,進了302的教室。
“我們班最能睡的,這星期剛換了座位,我的座位靠後幾排,等會兒語文課,他懶得聽,就想坐在後麵幾排睡覺。”譚莊曉夢和我解釋著。
“也是,不是所有人都像譚莊大才子一樣擅長在空間上寫什麼詩詞。”我故意奚落道,“對吧?”
“對你個腦袋!”他推了一下我的腦袋,“你個笨笨。”
“你才笨了,告你不許說我笨!”我撒氣道,“我回去寫題了,不跟你在這兒說了。”
“記得晚上等我吃飯。”他朝著走到後門的我喊道。
“不記得。”我扔了一句反話,進了教室。
“喲喲喲,小受受回來了?”才剛坐到板凳上,蘇慕婉晴就開始不懷好意地編排我。
“什麼回來了?”我皺著眉問道。
“剛剛和你的小攻君在樓道裏打情罵俏,以為我沒看到?嗯?”蘇慕婉晴壞笑道。
“小什麼?”我還是沒聽明白。
“你是小受受,你們家譚哥哥是小攻君。”蘇慕婉晴自我陶醉著。
“什麼意思?”我看著旁邊忍著笑的範祺。
“你不知道小受和小攻是什麼意思?”安藝彬在旁邊看著我。
“不知道啊。”我看著他們幾個,就好像自己是穿越來的古代人物。
“你真不知道?”蘇慕婉晴放慢語速問道。
“我真不知道,什麼小受小攻,字怎麼寫?”我問道。
“承受的受,進攻的攻。”蘇慕婉晴科普道。
“行了,婉晴,別禍害李之琰了,人家好好的一個孩子,本來是學習的,你在這兒盡給人家灌輸不良思想。”範祺笑道。
“行了,既然祺祺姐不讓我說,我就不說了,自己回去百度吧,小受受。”蘇慕婉晴大笑道。
“到底什麼意思?”等到她們幾個轉過身去,我偷偷地問安藝彬。
“你還是自己回去網上查吧。”安藝彬笑道,“我也覺得你和那個譚莊曉夢,挺像那麼回事兒的,挺好,挺好。”
雖然我還不知道真相,但直覺告訴我,這兩個詞一定不是什麼好詞。
幾乎在那段高中歲月裏,每個和我一樣苦於題海作業的學生每天最大的盼頭,就是等著晚自習前的那半個小時可以好好出去吃頓晚飯,當然這其中更加要緊的,於我而言則在於那個一起吃晚飯的人。
鈴聲落下,大家一窩蜂地衝出教室,湧下樓梯,我不緊不慢地走到樓道,302班還沒有一個人出來。
“李之琰!”樓梯口林海晨喊了一聲,“不去吃飯?”
“我等譚莊曉夢。”我回道。
“你們兩個一起吃飯了?”胖大海問道。
“嗯。”
“那我先去吃飯了。”林海晨在我點過頭之後,也下了樓梯。
“李之琰。”像是變魔術一樣,林海晨剛從樓梯口下去,又一個人從下麵走了上來,是饒詩曼。
“饒詩曼,好久不見你了,聽說你在307班當班長,混的不錯啊。”我笑道。
“什麼呀,都是班裏沒人了,老程才選我的。”饒詩曼笑起來還是那麼甜,“我是來問你借一下地理書,我沒帶,等會兒晚自習要用,你用不用?”
“不用,你等我給你拿。”
再次走出教室,把書遞給饒詩曼的時候,302還是沒下自習。
“謝啦,以後有事兒還得跑到五樓來,挺不方便的。”饒詩曼道。
“嗯,我也覺得。”
“對了,你晚上最後一個晚自習上不上?”
“我們班每個人都上的。”我回道。
“其實我也想上,但是我家人說我一個女孩子,晚上十點半回家不放心,要不以後我要是上到十點半的話,就和你說一聲兒,咱們一起回家,我家搬到你家附近了。”饒詩曼商量道。
“行,沒問題,我之前也聽說你搬家了,到時候你和我說就好了。”我笑道。
“李之琰。”譚莊曉夢在302剛剛打開的教室門口喊道。
我和饒詩曼同時看向他。
饒詩曼轉身看到譚莊曉夢,臉上的笑收住了幾分,又看著我:“那我先走了,明天早上我把書還你。”
“嗯。”我答應著,看著饒詩曼下了樓梯,想著初中饒詩曼暗戀譚莊曉夢的事兒,當時那封表白的書信還是我作的信使,作為天生心思敏感細膩的女生而言,也許被男生拒絕,始終還是一段尷尬而荒唐的回憶吧。
“走,下去吃飯,今天班主任拖了幾分鍾,等久了吧?”下樓梯時譚莊曉夢問道。
“沒有,我不急。”
“我記得饒詩曼和你關係不錯,對吧?”譚莊曉夢問道。
“嗯。”我沒有敢多說什麼。
“發現你異性人緣一直就挺好的。”譚莊曉夢繼續說道。
“聽成若璿說,你也不差啊。”我轉移了焦點。
“那是他們胡謅的,一天到晚沒事兒就愛八卦個有的沒的。”他說道,“今天帶你去一家麵館,聽我們班上人推薦的,聽說那兒不錯。”
“南方人吃麵的不多吧,主要還是吃大米。”
“所以今天去嚐嚐,我其實還是蠻喜歡吃麵食的。”
“我也喜歡吃麵食。”我為自己能和他多一個相同點而覺得高興。
這家麵館裏的人並不算多,不過生性不喜人多的我,反而對於這裏有著特殊的好感。
“感覺怎麼樣,還不錯吧?”他看我吃了一口熱騰騰的麵之後問道。
我抬起頭看著他一臉期待被肯定的表情,加上客觀上這家店的麵的確不錯,便點了點頭。
“我也覺得不錯,下次還來吧。”他滿足地吃著麵。
“你還沒說呢,要告我什麼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