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斑駁之中，他佇立在河邊，今夜他不知道為什麼會走到這裏，卻也不敢去正門，隻能躲在這河邊，想著若能看一眼也好，然而這一站便到了2點。
    直到看到她的身影出現，微弱的路燈下，她穿著一襲天藍色的長裙站在離他50米不到的地方，微微的風吹動了她的裙擺和發絲，黎亞哲仿佛回到了三年前第一次見到她的那個場景裏，如果不是她的指尖夾著一支香煙的話。他嘴唇動了動，卻沒有說話，隻一雙漆黑的眸子將她灼灼望著。
    如煙不知什麼時候回過神來，默默走到旁邊的垃圾桶旁將煙火掐滅。她抬起頭將他凝望著，偶爾頭上的暈眩感讓她不自覺踉蹌幾步，兩人之間隔著不遠不近的距離剛好讓她將他眼中的情緒盡收眼底，一瞬間，她竟然有種報複的快感。是啊，她曾無數次勸他不要抽煙，因為她討厭煙味，然而就這麼兩年裏，抽煙、喝酒，她都學會了。
    黎亞哲在生氣，然而他氣什麼呢？不就是因為他她才變成這樣的嗎？變得心中一片荒蕪，變得一片蒼涼，變得心裏走不進其他人，不也是因為他嗎？結果呢？他知道她的痛嗎？一瞬間，如煙心中閃現一股難以言喻的衝動，忽然衝了過去攀上他的肩頭凝望著他，兩人近的隻有咫尺，任自己鼻息裏的味道包裹住他所有的嗅覺，她的眼神變得充滿攻擊性，充滿欲望，那是在高潮狀態下黎亞哲才能看到的模樣，卻又比記憶中多了一些成熟，還夾雜著一絲憤怒。如煙就這樣與他四目相對了5秒鍾，喘息越重，終於毫不猶豫地附上男人的嘴唇，瞬間酒味、煙味夾雜著熟悉的馨香傳入五髒六腑，讓他忍不住皺了皺眉，如煙沒有閉上眼睛，就這樣報複般地看著他皺起的眉頭。她悄悄離開他一寸，細若遊絲卻又充滿魅惑地問道：“怎麼？不喜歡了？還是你更喜歡另一個女人的味道了？”
    下一刻她就感覺自己的後背撞上一處的牆壁，還來不及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她的聲音就被黎亞哲徹底吞噬，比起上一次的溫柔的深吻，這一次是狂風暴雨般的占有，從唇齒、到身體全都被他裹得嚴嚴實實，他不斷揉搓著，像要將她揉進自己的身體中去。如煙被他抵在牆與他之間，隻能努力承受著，感受著他的手正在侵略她的每一寸肌膚，帶著一些粗魯到沒有絲毫憐惜的力度，如煙再找不到自己的呼吸，隻能任他肆意蹂躪，她無助地攀附著他，感受著他因為自己而產生的憤怒與欲望，而仿佛隻有這樣，她才是完整的，是存在的。原來，她一直把自己丟失在他那邊了，也隻有他，才能將她拚湊完全。
    如煙感覺麵前男人的情欲，是啊，她一直都知道如何點燃他或者說激怒他，一個眼神，一個動作就足以。就在他的手滑到她褲邊時，她緊緊抓住，喘息地說道：“到我家去，隨你對我做什麼。”
    她眼中有種視死如歸的感覺，卻有一種難以言喻的魔力將他吞噬其中，無法抗拒，一如當年第一次見到她的時候。
    如煙房間門剛關上的一瞬間，她就被侵略了，她知道，從這一刻起，這具身體便再無自主的資格。黎亞哲是等不及的，她比誰都清楚這個男人的攻擊能力。以前的很多次，她都會在這個時間裏猶如獵物般迅速逃跑，然而這一次，她沒有逃，隻任由對方的侵略，她隨著他沉浮。男人沒給她絲毫縫隙，也沒給她喘息的時間，隻在某一個他再也忍不住的點，狠狠占有她。
    似乎與記憶裏那個小鹿般無助的女子一樣，又似乎比那時多了一些什麼，那是時間和傷口堆積出來的美，她等了他兩年，等到她自己都忘了自己在等什麼，她的身體，她的聲音，她的眼神，她的動作，都猶如一朵嬌豔欲滴的花朵，終於可以盡情的，放心的綻放開，她望著占有自己身體的男人，他的動作幹淨利落，是記憶裏她最癡狂的模樣，身體因為他的占有感到一絲熟悉的疼痛，更多的是滿足，淚水再也忍不住地跑出眼眶，她嗚咽著，帶著呻吟，望著她一直以來賴以呼吸的男子，任視線模糊一片。
    “怎麼了？痛？”他心中一軟，陡然停下。
    如煙搖搖頭，朦朧的目光望著他，此刻再也壓抑不住地說：“黎亞哲，我愛你，真的好愛你。”來表達心口快溢出來的情緒，男人再忍不住，隻能用力抱緊他，用他的方式，將對她的愛意傳遞至每一個角落。
    一切風平浪靜時，她的身體還在不住地顫抖，男人一秒鍾都不舍得離開，隻緊緊將她抱著。房間裏除了兩人的喘息聲便再無其他。
    如煙想，自己，終於……回家了。
    後來他抱著她去了浴室，他習慣為她洗澡，如煙記得他們在一起的冬天裏，他總是會怕她著涼，所以是自己先把浴室弄熱了，再過來用毯子裹著她抱入浴室的，洗澡的過程中，他也會對著她的背衝熱水，結束後，又會用毯子包住她，讓她回到溫暖的被窩後，他才會開始洗。今天他也是一樣，依舊那樣珍惜，那樣溫柔。
    如煙看著他，眼淚卻忍不住地往下掉，她多想問問他，這一切是為什麼呀？為什麼他先走了呀？他還愛著她的不是嗎？然而話到了嘴邊，卻一個字都說不出來，隻能看著他默默地為自己做的一切。
    他眼中有深深的疼痛，為她擦拭眼淚，抱緊了她。
    “如煙，對不起。”
    “為什麼要說對不起？”如煙抬眼去看他，眼神中充滿恐慌。
    黎亞哲沉吟一會兒，忽然眼神無比認真地看著她：“2年前，我犯了個錯。”話音剛落，他的手機忽然響了起來，如煙一驚，看著指示在3點半的時鍾，第一反應便是知道這是他的妻子。如煙胸口一悶，嫉妒的情緒鋪天蓋地而來，她想逼著自己轉開眼睛，目光卻依舊還是停留在了他的手機屏幕上——“玉團”
    如煙感覺自己大腦仿佛被雷擊中了一般，她去看黎亞哲，希望從他眼中看到一些什麼，然而，那種理所當然，就知道是她打來的目光徹底擊敗了她，那目光中甚至帶著一絲恨意。
    “玉團？是……那個玉團嗎？”如煙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麼開的口。
    黎亞哲沒有接這個電話，他凝視著如煙，猶豫著要如何開口。然而電話沒有停止，兩人就在電話的聲響裏互相凝望著。
    一個、兩個……十個……
    “你不接嗎？你放心，我不說話。”
    黎亞哲歎口氣，終於還是接了起來，有些煩躁地問：“怎麼了？”
    安靜的夜裏，他手機那頭的聲音隱約傳入她的耳朵，是玉團的聲音，有些尖銳地問：“你在哪裏！你是不是去找她了！黎亞哲，你要是敢去，我就死給你看！”
    “我今天加班，你先睡吧。”他的聲音沒有一絲感情，說完掛了電話，然後關上了手機。他走到窗前點燃了一根香煙。他的背影仿佛被一陣陰影籠罩著。而他伸出窗外的那一支煙，也在黑暗之中忽明忽暗著。看似有希望，其實隻剩絕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