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死見屍(一)   加入書簽
章節字數:22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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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月奴的房間,早點擺了滿滿一桌子。她卻一直賴在床上,沒有起來。
    高個子的丫頭坐在桌邊,開始吃起早點來。她隻吃了幾口,就放下不吃了,很是嫌棄地說:“這簡直不是人吃的。”好像自己是宮廷裏出來的公主,而不是偎翠樓裏粗使的丫鬟。好像剛才不是她自己端著這些早點,過來伺候明月奴吃早飯的。
    秦拓穿好了衣服,慢慢走過來。高個子丫頭似笑非笑:“春宵苦短,為什麼不多睡一會兒呢?”
    秦拓的臉就慢慢地紅了。
    如今的世道居然有會臉紅的男人,也實在稀奇得很。而女人對於稀奇的東西又總是很好奇的。
    “明月奴,你在哪裏找到這樣的寶貝?”
    明月奴舒舒服服地窩在被子裏,“寶貝?木頭疙瘩!怎麼,你喜歡這一個?”
    女人對於屬於自己的東西都是很警惕的。就算自己不喜歡,也不會輕易給別人。何況,不難看出來,明月奴對於這“木頭疙瘩”實在緊張得很。
    秦拓坐下來,拿起高丫頭的手,當著明月奴的麵,開始細細撫摸起來。
    男人雖然是喜新厭舊的家夥,但難道隻過了一個晚上,他就要移情別戀?
    高丫頭隻是笑著,把自己被撫摸的手微微揚起來,讓明月奴看到。明月奴立即就爬起床來了,像一隻兔子一樣。
    “秦拓!……”明月奴怒氣衝衝地站到了他們麵前。
    秦拓終於鬆開了高丫頭的手,然後展開手掌,裏麵躺著的是那塊玉佩。
    “我,拿回來了。”
    明月奴忽然就笑了,一個美女,笑起來又比生氣好看些。她隨隨便便地坐在了秦拓身上,對著高丫頭說:“你竟然會被人從手裏奪走東西,也是稀奇!”
    高丫頭卻滿不在乎,好像那玉佩是她施舍給別人的:“拿在手上的人都不一定拿得穩,拿在手裏的東西就更不一定了。”
    明月奴向秦拓一笑:“我又沒有把他放在托盤裏蓋住,他要走,自然是可以走的。他想跟誰走,自然也是可以的。”
    人常說花心是男人的本性,但那隻不過是些行走的雄性動物罷了。像一隻發情的公狗一樣,流著哈喇子四處求歡。以為是個男的,便是個“男人”。
    秦拓和那些人絕對沒有半分關係。
    秦拓隻說了三個字:“我跟你。”
    高丫頭以手托著腮,一副可愛的表情:“哦,難道我就半點吸引力也沒有?”
    一個人無論是美是醜,總有自己的風格,也有不適合自己的風格。比如,看見一個高個子的丫頭像小姑娘一樣撒嬌,就像看見一隻大貓頭鷹學百靈鳥唱歌一樣。
    明月奴坐在秦拓腿上,笑嘻嘻道:“你要是對她不動心,我就把你的眼珠子挖出來,因為你是個瞎子。”說著用手把他的眼睛遮住。
    “你姐姐,易容。”
    秦拓捉住了明月奴另外一隻手,那隻手上正捏著一枚金針,要往他的穴道上刺。他們貼得那麼緊,那麼親密,又蓋住了他的眼,本來這一針絕對不會失手的。
    然後,他拿下了明月奴遮住他眼睛的那隻手。
    “你喜歡我的手?隻要你不像那個傻瓜的燕國太子,要把它們砍下來送人,它們就是你的。”
    有時候,這雙妙手,還是砍下來比較好。它太懂得幹壞事了,也太懂得幹好事了。比如,現在對麵坐著的那個“高丫頭”,就是這雙手的傑作。
    高丫頭仍然擺出用手托著腮的姿勢,“難道我半點吸引力也沒有嗎?”
    她確實沒有半點吸引力,因為現在她的吸引力是以千以萬計的。如果說之前那裏坐著一個丫頭的話,那麼現在那裏坐了一個女人中的女人。
    “雖然你看出了‘天地人’的易容術,但我總以為明月奴的手法是勝過他們的,怎麼,也被看出來了?”
    “骨象不對。”
    高丫頭一直穿著不合身的寬大衣服,遮住了身體線條,姿色也十分普通。但就在剛才,秦拓撫摸高丫頭的手,那手絕對是美人的手。從骨節到肌膚乃至掌心的脈絡,都毫無爭議地表明了這一點。
    也許之前看過去可以覺得是一個丫頭有著一雙美手,但撫摸過它,你會知道有這樣骨象的手,絕對不屬於一個丫頭。有這樣骨象的手,也不會配一張隻有三分姿色的臉。
    何況,秦拓從她手中拿到了那塊玉佩,明月奴拿著它就等於抓住了秦拓,絕對不會把它交給下人,除非,她比明月奴身份更高一層。那麼,自然是昨天晚上的“明月奴”,也就是明月奴姐姐了。
    “你真會誇人。可惜你說話那麼慢,又那麼少,否則我真想親你一親,讓你當我的男寵裏的第一人。”
    明月奴捏著秦拓的臉:“你現在改變主意跟她還來得及。不過她的男寵都是八哥,又要說得好,又要唱得好,你行嗎?”
    “玉佩,還我。”
    秦拓已經鬆開了抓住明月奴的手,但她仍然坐在他腿上。就在她捏臉,說話的時候,已經把玉佩偷走。
    “其實還不還都不重要。你真以為這個玉佩能幫你查出凶手嗎?”明月奴慢吞吞地動作,終於把玉佩拿了出來。
    “很重要。”秦拓仔細看著那塊玉佩,想從那普通的玉質,雕工,圖案上看出:他父親臨死前給他這塊玉佩,到底想說什麼?
    “明月奴,我有時候覺得你眼光好,有時候又覺得不怎麼樣。”
    “怎麼說?”
    “我以為你找了一個聰明男人,但有時候又覺得他實在笨得可以。”
    “哦?”
    “你偷了他兩次玉佩,他仍然一個字都不問你,還以為兩眼癡癡盯著它,它就會開口告訴他凶手是誰似的。”
    “明月奴……”秦拓似乎想問,又覺得不好開口。他畢竟還年輕,仍然有一點不切實際的驕傲,如果明月奴明明知道線索,卻要捉弄他不告訴他的話……而這又極像是明月奴會做的事。
    “其實……”
    “死人,死人……”遠處一聲尖叫,那聲音就像是拿著瓦片在鍋底上來回地刮,然後忽然被人掐住脖子似的,發聲的人應該是昏過去了。
    死人一向是不太好看的。
    尤其這個人被人砍了幾十刀,麵目模糊,還死在了馬廄裏,又被馬踩上了幾腳。
    踩他的正是明月奴的那匹白馬。
    這個人是誰?想幹什麼?為什麼會死在馬廄裏?
    秦拓發現他一隻手拳頭握緊,將他僵硬的手指一根一根掰開,看到了:一枚玉佩。那玉佩成色中等,雕得是一輪圓月下,一個女子下拜的造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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