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任是無情徒動人  第七回: 四大家族六大門派   加入書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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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朱雲雀隻帶著嘲風一人領著黑箱子馬車進入‘千柳鎮’,其餘八人仿佛鬼一樣,一到白日就全消失了。
    十八年前,這個千年古鎮因為諸葛紅顏的關係,曾經繁華得有些夢幻。十八年後的千柳鎮,豔陽懶懶的照著,街上黃沙滾地,兩邊生意冷清潦倒,多半的商鋪半關著門,懶洋洋的好似要睡過去。走在這樣的地方,都覺得要跟著睡過去,但天這麼熱。
    鎮中唯一可暫歇的茶館今日卻意外的熱鬧,門口已經栓滿了各式各樣的馬車駝隊。
    朱雲雀翻身下了馬,嘲風拉著馬便過去交代掌櫃的拴馬,二人一前一後走進茶館中。
    烈日炎炎,簡直要把這兩層樓的茶館烤糊了,兩層樓的茶館偏偏人聲鼎沸,坐滿了人,散發著令人窒息的幹燥味和清新的汗臭味,到處都隻剩下人的味道,令人更加口幹舌燥,想幹嘔。江南的水色一天,京城的萬花閣樓在此,都成了夢。
    嘲風低聲在朱雲雀耳邊道:公子,是七大門派四大家族的人,看來是衝柳家娶親之事來的。
    紫霞山莊娶親,刑天門意外沒有收到帖子,當然,朱雲雀也不在乎喝不喝這杯喜酒。他找了個最靠角落的位置坐下來,嘲風命人上了一壺涼茶,又從隨身帶的暗金色包袱裏取出一方四方方的陶瓷茶杯,用方帕擦淨了放在朱雲雀麵前,茶水上來了,他斟了一杯。茶杯外畫著一朵青花蘭。
    茶水發黃映著朱雲雀破碎臉的倒影,他舉杯喝了一口,粗麥油茶,微微苦澀,喝完口中一絲餘香。剛放下茶杯,便見一個少年公子走到他麵前,抱拳含笑道:在下若不眼拙,想必這位就是鼎鼎大名的刑天門朱大都統吧?
    朱雲雀抬頭看他一眼,他身段不高,卻是生得舉止風雅,眉目間有股女子的清秀,手中攥著一柄大折扇,身後卻跟著四名妙齡少女,一紅一綠,一紫一黃。他便道:司空掌門客氣了,請坐。
    司空藍掀起前襟的長袍坐在朱雲雀麵前,道:在下自小體弱,極少在江湖中走動。又是剛登掌門之位不久,還未告知武林。朱大都統卻先知道了,果然刑天門消息靈通。
    朱雲雀道:司空掌門客氣了,在下不過是聽聞華山派司空掌門座下有四名如花似玉的大弟子,又聞知司空掌門前不久剛病逝,所以猜測而已。
    司空藍小嘴一抿,道:倒是不想朱大都統對紫霞山莊這門親事也有興趣。我聽聞司馬金陵是隨大都統進的大漠,可不知她人現在哪?
    朱雲雀道:司空掌門也消息靈通啊,不知掌門找司馬金陵做什麼?
    司空藍因為個子小,又生得唇紅齒白,體態溫柔,猶如女子一樣。站在四名師姐下,簡直就是個小師妹。而他的臉上卻始終帶著一股成年人都未有的叢然淡定,仿佛高坐在佛堂裏的佛,他淡淡一笑道:我找司馬姑娘想問一件私事,家父臨終之前,司馬姑娘曾經見過他一次,家父第二日便仙逝了。
    朱雲雀有了興趣,道:你懷疑是司馬金陵殺死令尊?
    司空藍道:這倒不然,家父是紅纓爆發身亡的,所以怪不得司馬姑娘。不過家父見完司馬姑娘,便將自己關在房門內,第二日我奉茶的時候,才發現他已紅櫻暴斃而亡了。
    “紅纓?”一屋子都是內力高強之人,皆聽得一清二楚,不由同時側目望向司空月,朱雲雀也一驚。
    司空月麵帶悲色道:在下不過想問問司馬姑娘,家父臨終時與她說了些什麼?倘若有些未了的心事,在下也好替家父完成。他話剛完,一個紫衫公子快步走到了過來,切聲道:你們在說司馬金陵嗎?誰瞧見她了?
    司空藍抬起頭看了他一眼,隻見他是個二十幾歲的公子,穿著一身華麗煙羅紫衫,皮膚微黑,卻也算俊美,特別是一雙眸子清澈無比,不知人間世事,卻透著焦慮。
    司空藍不由道:兄台是?
    紫衫公子微微紅了紅臉,才道:失禮,在下七星宮東方千文,東方立是我爺爺。
    司空月忙笑道:原來是東方少公子,失敬失敬。
    東方千文又急了,道:剛才聽司空掌門提起司空藍掌門人去世前見過司馬金陵,此話當真?
    司空月點了點頭,東方千文臉色微微一漾,口中喃道:怎麼會這般湊巧?
    朱雲雀喝了口茶,才道:七星宮幾日前不是也辦了一場喪事,聽聞是四公子東方九天仙逝了。
    司空月微微一驚,道:在下忙著家父的喪事,未到七星宮吊喪,失禮失禮。
    東方千文麵露慚色,道:紅纓爆發而亡,有何臉麵可開喪憑吊,我爺爺便把這些環節都省去了。說完頓了一頓,才又道:隻是,剛才我聽司空掌門說起令尊仙逝時見過司馬姑娘,我這才想起來,半個月前,司馬姑娘也曾經來見過我一麵,正好我與我四叔下棋,四叔見了司馬姑娘,二人談了幾句。第二日,四叔便紅纓爆發身亡了。
    司空月忙道:那東方兄可聽見二人談了些什麼?
    東方千文想了一下,道:不過也是對弈之間的談話,我聽著也並未覺得沒什麼奇特的。四叔倒是對司馬姑娘頗為讚賞,並無其他。
    朱雲雀鼻子哼出一聲笑意,道:東方公子說笑了,我聽聞東方公子對司馬金陵情有獨鍾,想要娶妻為妻。東方家族卻無一肯同意,特別是你四叔,為此,東方公子還與你四叔賭了幾天氣。
    東方千文的臉一下子漲紅到耳根邊,番茄似的。這種事情,朱雲雀是怎麼知道?他一時無言以對。司空藍忙接過話,道:聽聞司馬姑娘去了京城,擾了大都統,後來隨大都統來的大漠,還請大都統請司馬姑娘一談。
    朱雲雀道:司馬金陵確實是與我同行進入大漠,昨夜在大漠之中,我們便走散了。我也正在找她。
    “走散了?”東方千文著急了,又道:司馬姑娘不會武功,這荒山野地的,朱公子也沒有找找她?
    西門曲在最角落的一邊,靜放下茶碗,側耳細聽。
    朱雲雀不可思議的掠了東方千文一眼,道:司馬金陵是千柳鎮的人,從小就生活在大漠,丟了什麼,也不能丟了她這個人,她不過是躲著不肯見人罷了。
    東方千文一臉不相信,正說著,隔壁一桌子的人也在低聲說話。
    四人皆是青色素紋長衫,腰間係著墨綠色的緞帶穗子,一看便知是青城派的弟子,坐中間的那一位長長的馬臉,五官深刻,留著一撮山羊胡子,麵目平靜,便是青城掌門楊金井。對麵坐著四個人頭頂道冠,穿著藍色的道袍,腰間黑色的八寶緞帶,別著青光寶劍。正是武當古道真人座下的四大弟子,崔浩鬆,萬靜鬆,盧書鬆,這三人年紀都已過三十,而小師弟李子鬆卻才十八九歲,生得虎頭虎腦,一雙大眼睛靈氣十足,瓷娃娃似的。聽古道真人極愛這個小弟子,第一眼看到他,摸了一下他門脈,就知道是個練武的奇人,當下歡天喜地收入門下,為關門弟子。
    楊金井道:“柳家倒是奇怪,收了帖子,卻不知娶的是哪家的姑娘。”他是福建人,官話中有一股嚴重的福建口音,雖然在青城山多年扔未改過來,聽起來有點像舌頭打直,像嘴裏含塊石頭,聽不慣的人聽來有些滑稽。
    崔浩鬆點了點頭道:江湖之中也是一點風聲都沒有。柳家娶媳婦就像是突然刮了一陣風,一時風生水起,而眾人卻毫無從之。
    盧書鬆輕笑一聲,道:天下縱知,柳家是個傻兒子,聰明出眾的女子哪裏肯嫁給一個傻子。他是武當古道真人的三弟子,長了三十有八,歲月在他臉上尚未留下多少痕跡,依然是個俊偉的青年。愣是讀了幾年書,卻是一點風花雪月都不懂。
    陳勁鬆忙道:師弟,此話不可胡說,柳天問是天下第一劍,柳公子是傻了一點,但就衝著天下第一劍慕名而去的女子多不勝數。但凡隻要得柳天問一真傳,揚名天下無可厚非。
    李子鬆在一旁嘟起嘴巴,不屑的嘟嚷道:天下之大,都逃不過一個名利二字。可笑可笑。
    眾人聽了他稚氣的話,不自禁都笑了。
    正時,一個青城弟子匆匆的趕進茶館,走到楊金井旁邊道:師父,聽聞花轎已在城門口了,紫霞山莊那邊好不熱鬧,已經請人來了,師父別等請了,還是上山吧。
    楊金井聽後站了起來,道:既然花轎都來了,咱們還是上山去一睹真容,豈不是知曉了。
    眾人一笑站起來,紛紛往外走去。司空藍問不出所以然來,辭了朱雲雀,也走了。東方千文戀戀不舍的也跟著出去。不一會,茶館又空蕩蕩的,隻有一個瘦掌櫃在算錢,兩個夥計前前後後忙著收拾杯子。
    朱雲雀神像似的坐著無動於衷,身後不知何時竟已站著一個與嘲風一樣打扮的黑衣人,用披風帽蒙著頭連臉都看不著。誰也不知道他什麼時候來的,怎麼來的。他俯下身子在朱雲雀耳邊輕聲說了一句話。朱雲雀站了起來,道:此話當真?
    黑衣人道:屬下親眼所見。
    朱雲雀側臉對嘲風道:我們也上山去喝杯喜酒,想必柳天問不能夠因為沒有一張帖子,就不把刑天門放眼裏吧。話落,主仆二人便起身出了門,而那黑衣人並不跟來,又一閃不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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