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9、依靠
    陸恭生是在關小棠和阿新走後的一小時過後醒過來的。陸恭生醒來的時候，柳天奉還躺在陸恭生之前離開時的那個地方，仿佛從來沒有動過。至於那個陌生女人，她的屍體，靠著牆。
    陸恭生自然是認得那個女人的，他上島的時候，是那個女人帶他去見他母親的，那是他母親的人，但是，現在卻死在了柳天奉的地盤上。
    柳天奉的眼睛是閉著的，他好像也感覺到陸恭生醒來，睜開眼睛，瞄了陸恭生一眼，似乎是確定自己的感覺，“這個女人是自殺的。”
    陸恭生皺著眉頭，他顯然不相信。
    那個女人靠著牆，傷口在心口上，血已凝固，眼睛瞪得老大了，一臉吃驚，似乎根本就不相信自己會死。取她性命的是一支羽箭，很古老的羽箭。
    柳天奉道：“這個地方看似沒什麼，但是機關很多，你運氣比較好，在這裏來回了好幾趟都沒有碰到機關，但是她運氣不好，就在牆壁上摸了幾下，就摸到了，然後就中招了。”
    聽柳天奉這麼一說，陸恭生也有些相信了。畢竟是在這個島上，什麼事情都有可能發生。無論是古老的，還是離奇的，都會發生，而且還會不斷發生。
    柳天奉道：“我也不攔你，這個白天，我們大家都是自由的，隻要不到地麵上去嚇人，基本沒人會管你。到了晚上，如果你們的事情還沒有解決，那個時候我就要插手了，我會把你交給藍氏家族的老夫人。”
    “關小棠呢？”陸恭生問。
    他沒法關心更多了，因為事情現在的發展已經距離他來島的目的很遠了。
    “阿新帶關小棠走了，阿新會把關小棠送回老家的。”
    昨夜的變化，似乎並沒有真的改變什麼。島依舊還是那個島。關小棠依舊還在阿新的手裏，他的母親已經離開了這個島，他的家庭，依舊還受著這邊的控製。
    什麼都沒有改變，隻是他知道的事情稍微多了一點兒。
    陸恭生道：“既然是這樣，那我就不走了，等著晚上你將我送走吧，我怕我也和那個女人一樣，死得莫名其妙的，到頭來還被說成是自殺。”
    柳天奉沒有應他，隻是閉著眼睛，仿佛睡著了。
    但實際上他沒有睡著，他永遠都好像在睡覺，但他卻又是永遠都是清醒著的，任何一點兒動靜都能驚動到他。
    就這樣，這個冰冷的中心位置，地上躺了兩個活人，和一具屍體。
    然而，通過液晶顯示屏看見這一切的衛雎和歐陽均兩人，卻在掐架。
    他們沒有動手打，他們隻是互相掐著。衛雎死死地掐著歐陽均的脖子，歐陽均死死地掐著衛雎的兩個手腕。
    兩個人，僵持著，偶爾，兩個人也會同時看向那個液晶屏。
    歐陽均快要被掐斷氣的時候，狠狠地把衛雎的手扳了開：“藍柯回來，也是你慫恿回來的吧？”
    “對啊，阿靜死了，阿靜曾經在這個島上住過那麼久，藍柯猜到了阿靜和這個島有關他怎麼可能不回來，所以……當初你放他離開就是個錯，不過你又必須放他離開，因為我答應過阿靜，要給他哥哥離開島的機會。”衛雎冷冷地笑著。他笑的時候眼睛特別的嫵媚。
    歐陽均沒有歎息，隻是無奈而又悲哀地看著這個坐在自己雙腿之上的人。
    兩人之間，到底還剩下些什麼呢？
    他們，又還在堅持著些什麼呢？
    衛雎又俯下身，輕輕地吻上歐陽均的眉：“你厭煩的樣子，倒是比你不可一世的樣子好看。”
    歐陽均確實厭煩了。他低了低頭，他讓自己的額頭抵著衛雎的心口，他讓衛雎擁抱著他。他從來不曾依靠過什麼誰，此刻，他卻希望自己像個孩子一樣，依靠著這個被他寵愛著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