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8、他想要彌補，但是來不及了……
    當然，視頻不可能隻有這麼一小段。隻是畫麵很模糊，光線也很暗。再則藍柯現在也沒有心情去看更多了，心中的感覺，已經不是一個‘痛’或者‘恨’所能形容的了。
    視頻中，接下來是陸恭生醒了，一切安然無恙，他一點兒也不知道自己身上發生了什麼，隻是一種源於人的自我保護的自然反應，在陸恭生走到阿靜所在的門邊，看著阿靜手裏拿著手術刀，刀上還有血，單薄的背影在黑夜的陪襯下，顯得陰森森的，特別是那會兒好像還吹著風，夜間的風本就涼爽，也就更加顯得那背影可怖。特別是那可怖的背影旁邊，還有一個小盒子，盒子不奇怪，但是盒子上的圖案十分古老詭譎。
    出於人性對恐懼的本能反應，陸恭生轉身就跑了……
    這段場景，在藍天兒催眠陸恭生的時候，陸恭生夢到過。
    但是陸恭生自己對這段記憶卻記不清了，因為這段記憶被埋藏在了記憶的最深處，成為一段陸恭生永遠也不願意想起來的記憶。
    關於那件事情的結束，是陸恭生昏迷在了路邊，阿靜把人找了回來，然後悉心照料。接下來的日子也都不很平靜，直到阿靜死。
    想著視頻中阿靜所說的話，藍柯手裏的MP4掉在了地上，其聲音格外響亮，那是這個空間裏唯一的聲音，刺激人的大腦，鑽著人的心髒。
    藍柯回過神來之後開始尋找出口，他要走出去。
    但是此時此刻，他進來的門，已經關上了。
    “哈哈！哈哈！”
    在另外一邊，衛雎在歐陽均的懷裏破聲大笑。因為歐陽均拿過了遙控器，打開了房間裏的液晶顯示屏，通過顯示屏，歐陽均看到了藍柯觀看視頻的那一幕。
    衛雎笑完了，他輕輕勾起歐陽均的下巴，湊了上去，在歐陽均嘴上落下一吻：“歐陽，你想要看那MP4中的內容嗎？我這裏還有備份。”
    “不必了。”歐陽均冷聲說道，“衛雎，這件事，到此結束。”
    “不可能！”
    歐陽均說過很多次‘到此結束’，衛雎也回應過很多次‘不可能’。他們之間，在這種事情上麵，仿佛永遠也沒有可能，除非有一個人先死了。
    衛雎狠狠地咬上歐陽均的脖子，拚命地吸允著，直到一個紅色印記出現，直到歐陽均鼻子裏發出按捺不住的呻吟，他才鬆開，“不可能的，我人是你的，心也是你的，我的這一身爛脾氣，還有我的這滿腔不平的怨氣，也一樣是你的，你要甩掉我，就殺了我！”
    帶著威脅的警告，充滿了火藥味。
    很極端的言語，很絕望的眼神。衛雎的手緊緊地摟住歐陽均的雙肩，因為太過用力，青筋全都暴露了出來，手臂甚至還在發抖。
    “歐陽，我愛你！”
    最終，他竟然說出了這麼五個字，他咬著牙，說出了這麼五個字。
    就這簡簡單單的幾個字，歐陽均腦子忽懵了。
    但是，停頓了會兒，衛雎又補充了五個字：“但我更恨你。”
    是愛，是恨，都不重要了，對他們來說，所有的一切，都不重要。因為那些愛與恨都是很多年前的事情了，彼此生活在折磨與放縱裏，眼睛噙著血，一步步艱難地走下去。
    初始，歐陽均為了將這個人徹底留在自己身邊，為了能夠讓自己徹底放心，他徹底斷了這個人的後路，將與這個人有關的所有人，都殺了，一個不留。極端的手段，留住了這個人，讓這個人徹底孤獨，然後時時刻刻守著這個人，其目的就是讓這個人沒有自殺的機會，這是一個隻能活在他的眼睛底下的人。
    他已經失去了太多放在心上當成生命一般愛護著的人，這一個，他不能再失去了。直覺告訴他，這將是他最後一個會放在心上疼的人。
    衛雎活了下來，在仇恨與憤怒不平裏活了下來。在歐陽均的眼睛裏活了下來。
    等這個人終於好好地，並且樂意活下去的時候，歐陽均後悔了，他恨自己的手段太過殘酷，因為這個人的眼睛裏，再也沒有了最初的那點溫柔。他想要彌補，但是，來不及了……就好像今天的局麵，人就在他的懷裏，好端端地坐在他的懷裏，並且還用盡了全力擁著他，嘴裏也說著愛他。但是，有恨，沒有溫柔。
    到如今，存在於彼此之間的，隻是那堆滿了殘骸的山穀，所有的腐屍臭氣，全部彌漫在兩個人之間，誰都逃不過那臭氣熏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