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2、跟來的影子
    夜，在煎熬中到來，關小棠進入了新的工作環境。五區這邊的工作環境確實要差很多，車間裏很吵，噪音很大，異味很濃，灰塵很重，工作也不比以前的廠子裏簡單，一整夜幾乎都在跑來跑去，管這個機器，修那個機器……等等的各種雜事。
    車間裏到處都彌漫著一股異味，那是一種說不出的味道，聽說致癌，以前有一個四十多歲的男人，在這裏工作了十多年，然後得了肺癌，死了。
    “你是實習生？”帶關小棠的吳師傅低低地問了一聲。
    關小棠點了一下頭。
    那吳師傅又問：“S城裏的廠子都還不錯，你怎麼跑到五區這邊來了，以你的條件，要在那邊找一份工作應該也不難。”
    關小棠勉強笑了一下，眼中藏著些旁人留意不到的愁緒，“同學在這裏。”
    回答的很簡單，也很敷衍。那吳師傅也沒有再問，就帶著關小棠將車間裏的機器各自介紹了一番，然後又說了些特別需要注意的，比如說逃生出口，比如說滅火器，比如說防毒麵具，等等。交代完了，吳師傅也歎了口氣，他說，“上一個新來的和你年紀差不多，他就是受不了這環境，做了一周不到就走了，哎，新人不好帶。”
    關小棠沒有接話，隻是微微一笑。這一晚，他就跟著吳師傅在車間裏學，如果運作的機器停止下來，他們就得檢查停止的原因，必須確定所有機器都在正常運行才行。從生產器件到修整設備等所有的事情，都是他們兩個人在做。
    一整晚都在忙，反反複複，全都是些說不清的事情。
    這樣的日子，平靜而又安穩，沒有任何人來找關小棠的麻煩，就連之前那個自稱是薑離的父親的男人也沒有再出現過。關小棠不知道那個男人是不是死了。總之最近沒有報道有人被謀殺的消息。時而久之，關小棠也就將那個男人給忘了。
    約莫半個月過後，關小棠接到了父親的來電，父親說，曉蓉要開學了，需要學費，四百多塊錢。
    曉蓉是關小棠的妹妹，小關小棠五歲，這會兒正上五年級。義務教育的學費本該免了，但在關小棠生活的那個小地方也不知道為什麼，學費不但沒免，反而還比以前要多一些了。以前開學也就交一兩百塊錢，就是去年，也才交了三百五十多，今年竟然四百多了。
    對於這些問題，也不是關小棠一個十六歲的少年所能管得，他能夠做的就是跟著大眾的腳步走，在這個時代裏，順著水走。
    關小棠看了看自己的工資卡，裏麵存著的是之前的廠子發的錢，剩下的已經不多了，隻有一千二。
    關小棠自己扣下了兩百塊生活費，剩下的錢都彙了回去。
    從這日起，關小棠也就沒有再接到家裏的電話，他知道，並不是家裏人不想他，而是因為大家都在擔心話費太貴。
    這是一個很殘酷的時代，富人的錢隻是一個數字，窮人的村落，也有福利好的，但也有被遺忘的，畢竟咱天朝的山河那麼廣，總有那麼一兩個地方是政策所普及不到的。
    在九月中旬的時候，帶關小棠的吳師傅問關小棠：“小棠，你有朋友在S城嗎？”
    吳師傅的語氣很正經，關小棠自然也不敢怠慢地點了頭，“有一個同鄉，是以前的同學。”
    “年紀多大啊？叫什麼名字？”吳師傅又問。
    關小棠楞了一下，他不知道吳師傅問這些做什麼。今日的吳師傅有些魂不守舍，眼神十分飄忽。
    “叫唐飛，小學初中都是同學，今年年底就十八了。”關小棠應著，“我過來這邊還是他幫我聯係的冉鴻飛。”
    那吳師傅也認得冉鴻飛，大家在工作上都有交接，經常碰麵。
    聽關小棠說完，吳師傅的眼睛又沉了些，輕輕地拍著關小棠的肩膀，臉上表情蒼白得嚇人。
    關小棠好像也感覺到了什麼，眉頭不由自主地往中間擠成了一團。
    “那邊有一個人來找過你，不像十八歲的人，自稱是你的朋友，不過沒關係，那邊的人多有錢有勢，那人看那樣子也就是別人養的一條狗，你就在這裏上班吧，不用怕，我什麼都沒有說。”吳師傅輕輕地說。
    關小棠嘴角揚了一下，心道：就算是這樣，也還是不願意放過我嗎。
    忽然，他也想要知道那個叫阿靜的少年到底是怎麼死的了。
    ——（篇外話，關於工作環境和內容及具體做什麼這方麵我不會做仔細強調，因為有些東西關係到一個隱私的問題，我不知道到底什麼是能說和不能說的，所以那些關係不大又有點牽扯的我都隻會簡單提過。此文主要還是以感情為主，但到目前為止，感情貌似還……還有些不成形，等真的成形，能夠讓人感覺到，可能要等完結。這故事挺平凡，也挺平淡，也可以說是無味，也可以說是五味雜糧，總之，不好說。其實主要還是我筆力不夠，見識不夠，對人物和格局的安排也做得不是很好，謝謝大家看文以及容忍我的缺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