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1、那光，如刺
    第二章：那棵樹，開了一朵花。
    他張開雙手，想要給心愛的人一個擁抱
    卻看見心愛的人變成了一朵長滿刺的花
    他張開雙手，想要給心愛的人一個依靠
    卻看見心愛的人變成了一棵樹
    樹上開了一朵花
    在風中，驕傲地喧囂
    ——By逝去的十六歲
    傷害，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
    也許，就是從這一刻。關小棠站在窗內，看著天邊的太陽落下，看著陸恭生不舍而又不得地離開。他知道，他們的感情就這麼結束了，是他親手結束的。——仔細回想，那好像是一段來曆不明的感情，它生來就是為了結束的。
    關小棠點燃了一支煙，這煙是他從冉鴻飛的抽屜裏找出來的。關小棠並不喜歡抽煙，隻是心裏太痛了，總想要送點兒東西到肺腑裏去，好將那些痛擠出來，讓那不住翻滾的六腑恢複平靜。
    夜幕，終於拉下。但這是一個不會黑暗的城市，哪怕五區在S城的邊緣，它也依然不甘寂寞，璀璨燈光照著來往路人，夜市鬧得囂張。關小棠走到樓下燒烤攤，什麼都沒烤，就跟老板要了兩罐啤酒。然後就這麼站在路邊喝了個幹淨。
    時間，過得很快很快，這天夜裏關小棠在床上躺了一整晚，沒有合上眼睛。淚水順著眼角流下，打濕了枕頭。
    他知道自己做的沒有錯，在這世間，對他來說，少了那被稱作‘愛情’的奢侈物，他會活得更好。仔細一想，那能夠讓人心動，讓人甘願為之付出靈魂去換的，其實最終能夠得到的也不過是一段感情和一個身軀，除此，再也沒有其他的了，所以丟了就丟了吧，少了別人的身體和別人心裏施加過來的感情，會活得更好，更自由。
    他丟了，在天邊的太陽照進來的時候，他合上了眼睛，他徹底地將那份短暫但卻深入骨髓的感情丟掉了。
    有些時候，有些感情，來得就是這般突然，這般刻骨銘心。同樣，那感情也會去得飛快，不留痕跡。
    ——也許，並不是不留痕跡，在他的身上，有些東西，也被那份感情給帶走了。在身上的某一處，好像多出了一個深不見底的天坑，有涼涼的風灌進天坑裏，讓整個身體都變得空蕩蕩的了。
    時間，終於到了冉鴻飛起床去上班的時間。冉鴻飛從上鋪跳下來，將外套往身上一搭，“小棠，今天你要上班嗎？”冉鴻飛趿著拖鞋邊問邊往廁所裏走去。
    關小棠說，“晚上去，昨天熟悉了環境後，安排了我上夜班。”
    “哦，前兩天是有一個人走了，夜班缺人，那你白天好好休息，我們這邊工作可能要累一些。”冉鴻飛邊說，邊往外走去，動作一點兒也不麻利，十分懶散。不洗臉也就罷了，從廁所出來不洗手也罷了，頂著一個雞窩頭去上班也罷了……全都罷了，還有什麼可在意的呢？
    是啊，生活邋遢一點又如何，每天的日子照樣過，每天飯吃飽了，覺睡足了，沒有感情的負擔，沒有取向的不同，發了工資想做什麼做什麼？拿了錢想要什麼就要什麼？一切都是那麼隨心所欲，一切都是那麼自由，沒有任何壓力，更不會覺得壓抑。
    關小棠看著從窗子裏照進來的太陽光，那光，如刺，深深地刺進人的心底。
    關小棠側過了頭，麵對著裏側。心裏一遍又一遍地對自己說：已經決定了，還貪什麼？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