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9、案由
    小小的房間，昏暗。桌上的台燈亮得孤獨，關小棠沒再追問。沒過多久唐飛和他女朋友盈盈也買菜回來了。
    唐飛當真是說到做到，剛送女朋友進門就丟下眾人跑去了公共廚房，忙得一身熱汗才回來。當然是帶著幾碟做好的菜回來的。菜很香，關小棠沒什麼胃口，盈盈卻吃得很開心。
    八點多的時候大家就散了，房間裏就留著唐飛和關小棠。關小棠問，“唐飛，你這邊能找到什麼工作嗎？”
    唐飛躺在關小棠身側，點了一支煙，粗厚的氣息打散了煙絲，明亮醉人的眼睛點著憂慮，“先好好休息，等你頭上的傷好了，我一定給你找一份工作。”
    關小棠淺淺地應了一聲，伸手問唐飛要了一支煙，問，“南城廣場那邊打死了人，是怎麼回事？”
    “管那麼多做什麼，南城離這裏好幾十公裏呢，你操什麼心，好好睡著。”
    唐飛本也想表現得十分活躍，十分快樂，但在這暗沉沉的房間裏，唐飛快樂不起來，這房間——太過壓抑。看著桌上的台燈，他看不見希望。昏暗的燈光，仿佛將他推進了地獄，他永遠也不會告訴關小棠他剛才去買菜的時候順便去了一趟廁所，順便打了一個胖子，還是衝進女廁所裏打的。
    這件事情，就發生在三個小時之前，他不知道等幾個小時以後會不會有警察找上門來。他記得打完人的時候，他很是灑脫地丟下了自己的住址，報上了大名，大言不慚地對那胖子吼道：不服你就找人來砍了我啊！
    那胖子不是別人，正是關小棠曾經的主管，那個嗓門大，氣勢足，走起路來地動山搖的大胖子。
    “小棠。”唐飛往關小棠靠了靠，他多希望這個小地方住著的是他和他的妻。但側過臉看去，他的旁邊，是一個和他一樣的男人，那個男人……心思在遠方。
    感覺到唐飛的靠近，關小棠往裏麵捋了捋，動著很小，但卻瞞不了人。
    唐飛故意重重地出了口氣，以掩這尷尬，他說，“你好好歇著，我也就是想起你們工廠那些人，心裏煩悶不快，你不要在意，隻要你不回那工廠上班我就高興。”
    唐飛笑了。伸手揉了揉關小棠的頭發，笑得裂開了唇，露出了兩排潔白的牙齒。
    關小棠也笑了，頗有些無奈，“都這樣了我還回去做什麼。隻要能有一份活讓我做到拿畢業證的時候就行。”
    “這個肯定沒問題，包在我身上。”唐飛答得爽快，是真爽快。還爽快地下了床，爽快地推開了窗，對著窗外吐了一口煙，撚滅了煙頭。
    夜，很寧靜，也很平靜，胖子沒有找人來砍唐飛。唐飛也沒有和關小棠睡一張床，而是自己另外裹了張床單在一張長凳子上將就了一晚。
    約莫淩晨五點多的時候，有人敲響了房門，敲門的人沒有開口說話，隻是輕輕地咳嗽了兩聲。唐飛警戒地彈起，先看了看關小棠是否還睡著，確定關小棠沒醒，唐飛才去開門，但也隻開了一條縫。
    門外的人也沒有擠進門來，隻是輕輕地說了一句什麼，然後又走了。唐飛輕輕地把門關上，轉過身來便無力地背靠著門扉，沉重地吐著氣。
    關小棠從被子裏撐起身來，深邃的眸子在黑暗裏看著精神疲倦的唐飛，問道，“是什麼人？”
    唐飛驚詫，還真是猝不及防，關小棠這是在和自己玩遊擊呢。
    “和南城打架的事有關吧。”關小棠說，順手拿過唐飛的煙，點了一支，又問，“和我有關係沒？”
    “小棠，這事……不好說，本來是想瞞著你的，但你比我聰明，我瞞不了你，不過在告訴你之前，你得告訴我你和陸恭生到底是什麼關係？”唐飛說得壓抑，神情愁悶。
    關小棠說，“就是有過一次，沒其他的關係。”
    他口上雲淡風輕，心裏卻壓著千鈞。
    “那場架，我有個熟人在裏頭，被打死的兩個是GAY，以前和陸恭生好過，下手的人就是陸恭生的相好，明裏，兩人是表兄弟，暗裏，卻是那關係。”唐飛的解釋很簡單，也很有重量，關鍵的地方全都抓了出來。
    關小棠想起那日清晨陸恭生急急離去的模樣，難怪一去再也沒有回，原來是老相好的來了。
    那老相好不僅僅來頭大，煞氣也重，一來便是這邊住院那邊死亡。
    原來醋勁強了竟是這般可怖。
    隻是……可憐了那無辜的人。
    關小棠扯了扯嘴角，笑容僵硬。
    唐飛說，“有幾個圈裏的朋友對我說過，是那兩個人纏人，心貪得很，想拿和陸恭生的關係威脅陸恭生拿錢，但陸恭生不吃這套，可能是最近缺錢缺得緊了，將你和陸恭生的事情拿出去賣，錢是拿到了，有幾千，但招來了不該招來的，命也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