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0、溫柔是魔
    二十一號，關小棠將這個日期記下了。離別日還未來，離別愁就已搶先占了心房。白天是漫長的，但總也漫長不過明明睡不著卻硬要躺下來裝睡的時間。
    夜班，很難熬，因為室外漆黑一片，室內如同白晝，側過頭往窗外看去看見的是室內的景象，看不到室外的燈杆，更別說那會靠著燈杆抽煙的人了。
    窗子，在夜裏如同鏡子。
    ‘鏡子’裏，陸恭生仍舊不著聲色地走過。關小棠看見了，看見陸恭生在笑，看見陸恭生的眼睛在看他。明明都看見了，但關小棠還是假裝著沒有看見。
    十一點半是吃夜宵的時間，隻有半個小時。這半個小時幾乎沒有人去吃夜宵，大家都躲到新人培訓室裏去睡覺了。關小棠也不列外，但關小棠的前腳剛踏進去，肩膀就被人扣住往外一帶，關小棠往後一個踉蹌，跌進一個不厚實但卻溫暖的胸膛。
    不用仔細去看，隻憑那股味道關小棠就能判斷出那人是誰。
    陸恭生的聲音低低地響在耳邊，“去休息室吧，那裏比較安靜，還有準備好的夜宵。”
    關小棠想要拒絕，陸恭生的臉卻靠近了，兩張臉幾乎快要貼到一塊兒去了，夜燈在地上拉出來的影子就好像一對互相依靠著的情侶。
    關小棠心裏害怕，陸恭生拉著他的手。
    “我是真的喜歡你。”陸恭生用隻有彼此才能聽見的聲音說，“隻要你點頭，我立刻就告訴所有人，絕不做半點兒隱瞞，如果你高興，你的離職手續也可以等過幾天和我的一起辦了，然後隨我回家去見見我的家人或則朋友。”
    關小棠擠著眉頭，臉色有些發白，他說，“就是男女朋友，也沒這麼快就見家長的。”
    陸恭生笑了一聲。
    走到光線昏暗的地方，陸恭生低頭從側麵吻上關小棠的發絲，吸著發絲裏散出來的幽香。
    關小棠仿佛觸電似地一縮，一躲。
    陸恭生伸手摟著關小棠的肩膀，輕輕地揉了揉，“戒指都給了你了，隻要你願意，就是辦場婚禮也行。”
    陸恭生說得很認真。
    關小棠表情僵硬，這般認真的話在關小棠聽起來是玩笑，是戲弄。因為這一句，關小棠想，前麵的話應該也都是玩笑吧，接著再往更遠的時間裏想去，那大膽地從猖狂和不負責裏發展起來的，讓人震驚的感情也應該是假的，騙人的吧。
    關小棠不相信。
    陸恭生看得出來。陸恭生沒有解釋，溫暖的呼吸撲向關小棠的臉龐，溫柔裏帶著挑逗性的吻封住了關小棠的唇，不讓關小棠說出質疑的話來。
    唇齒間傳來的不太適宜的抵觸讓關小棠往後退著。陸恭生往前逼近一步，又一步，直到關小棠無法再退，舌頭才霸道地在光小棠的口腔中占據一席之地，在裏麵一來一回，一上一下，一進一退，一攪一合，猶如勝將挑釁俘虜，完全地控製住了局麵。
    “此話，今日你不信，將來終有一天你會相信的，我陸恭生擅騙人是真，但說過的話算數也是真，隻要你點頭，我說過的，就一定給你辦到。畢竟這還關係著你的生活，我不敢擅自主張決定一切，一定得你點頭我才敢放肆。”陸恭生說話時還是那麼認真，唇就在關小棠的鼻尖上方一寸處噏動著，灼熱的氣息撲在關小棠臉上。
    關小棠移開了目光，屏住了呼吸。
    “走吧，吃點東西去，別挑食，再難吃的東西也得咽兩口才行，總是餓著熬夜身體早晚會壞。別老是什麼都學別人，得有自己的想法，行為上才會有屬於自己的獨特風格，這樣才會活出獨一無二的人生，才不會老覺得生活消沉無趣。”陸恭生往後退了一步，給關小棠讓出了一定的空間，臉上表情溫存，說話語氣一如既往的溫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