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快受不了了。我從沒聽你說過這麼長他人誌氣的話。我們，”金燦拍拍胸脯，大聲強調，“會阻止它的發生。”
    “好了，請你先冷靜一下。”左又拍拍金燦的肩膀。
    金燦重重地坐進椅子裏，似乎氣得不得了。兩個人都不說話了。冬天的夜晚總是來得很快，天空中已經看不見亮光，風刮得凜冽起來，有一下沒一下地搖著窗戶。黑色的幕中不時傳來幾聲烏鴉的叫聲，聽得怪寂寞的。
    許久，金燦漸漸平靜下來，她偷瞄一眼皺眉沉思的左又，些許尷尬地清了清嗓子道：“你，剛才說，仇殺案。”
    左又一驚，迷茫地抬起頭，恍若隔世，他點點頭。
    “你是怎麼想的？”金燦言語稍有遲疑，似乎不好意思，但又非常想接著聽下去。
    “我覺得我們一開始搞錯了方向，起先我們應該搞清楚原因。如果楊老先生遇害，那這件謀殺案子定為什麼性質？情殺、錢殺還是仇殺？”
    金燦靜靜地聽著，左又的語言漸漸流暢起來，
    “昨晚我回去查了楊老先生的資料，了解他的婚姻、情感狀況。他對這方麵似乎很謹慎，並沒有跟人有過情傷。因為跟他的女人一般用錢都很好打發，他也不用逼迫別人。沒有跟人發生過爭搶女人的行為。跟過他的女人結局都不差。所以情殺可以排除。
    “再說到錢殺，對楊老先生來講這是最可能的原因。殺了老先生能拿到錢的人首先有：楊遲崢先生、李沐、陳伯還有陳才華。楊遲崢先生有自己的律師事務所，名利雙收，他的父親的存在可以給他帶來更大的發展。但是如果父親死了，他除了得到錢幾乎得不到其它的好處，因為他對商業不感興趣。
    陳伯和陳才華是寄人籬下的傭人，雖然日子過得不錯但說到底也不得自由。他們得到遺產當然有很大的好處。但是留給他們的遺產並不可觀，或許還沒有幾年的工資多。他們為了錢如此幹是很不劃算的。
    錢殺最大的利益獲利者可以說是李沐了。她嫁給老先生沒多久，風華正茂，如果老先生死了。她可以撈到一大筆的錢，掛著楊太太的頭銜她可以到處尋歡作樂，日子過得逍遙快活。但是有一點非常奇怪，她是在楊家出現最晚的人，她不可能也沒必要造出如此逼真的照片來迷惑我們。她的目的是殺人，如果她是那麼聰明的對手，她大可以在楊家別墅裏找機會故技重施，不用大費周章等老先生到這個地方來再下手。”
    “所以也不可能是錢殺，隻能是仇殺了。”
    “不是！”左又答道，“隻能說李沐有殺人動機，如果她是預謀者，那麼她的作案手法太奇怪了。”
    金燦歎出一口氣，在這詭秘的房間裏她顯得有些許煩躁。她想及早聽到答案。
    “還是說說仇殺吧！”她雙手交叉在胸前，翹起二郎腿，不太滿意左又的回答。
    左又已經覺察出金燦的態度，對方是個急性子，希望得到一條沿著直線就能找到目的地的路。
    “好吧！對，畢竟這才是重點。”左又輕輕地坐下來，似笑非笑地看著金燦那一臉的焦躁。
    “我覺得這將是一場仇殺案的真正原因在於對手選擇老先生的死法上。”
    金燦解下雙臂和二郎腿，身子微微前傾。左又知道這那對上了眼前這姑娘的胃口，他無奈地笑了笑，接著說道：“這整件事的起因源於大太太，開始是信，接著是照片，現在是她的死亡地點。為什麼這次事件始終圍繞著大太太？如果對手隻是拿大太太借題發揮，那麼他的目的早就達到了，不必到太太的死亡現場來。他這樣做的目的隻有一個、、、、、、”
    左又停了下來，他的表情變得很詭異，讓人難以捉摸。
    “她的目的是什麼？”金燦急不可待。
    “那個，你到時候自然會看到。”
    金燦重重地靠在椅背上，冷哼道：“我可是為了避免看到那樣的結果而來的，你是故意想看到老先生死在我們眼前嗎？”
    “你倒是挺了解我的。”
    金燦剛想開口，左又揚起手阻止了她。
    “對手是為了大太太而來，所以那近乎二十來年前的事、、、、、、”他停下來，愣在那裏。
    金燦看著他，滿懷希望。
    “該死。”左又小聲地咒罵了一聲，焦躁跳起來，叫道，“我不能再這樣下去，我需要知道具體的時間，請告訴我大太太死於哪一天。我可不能一直說‘近乎二十年’這麼不確定的數字了。我要瘋了，快告訴我！”
    金燦鄙視地抖了抖嘴角，心想：知道自己有強迫症，既然暗中調查了那麼多的事情，怎麼就沒把大太太的死亡時間這麼簡單的事情搞清楚呢？我是不是真的應該相信這個人？養傷似乎把他養得越來越不靠譜了。
    “1998年1月13號下午3點25分。”
    “嗯，現在完全對上了。”左又鬆了口氣，臉上露出孩子般的笑容，帶著愉悅的情緒他接著說，“所以在大太太死的時候一定發生了什麼，或者說被人認為發生了什麼導致大太太的死亡，而發生的事與楊老先生有很大的關係。”
    “驗屍報告明顯顯示的是死於心髒病，不可能是被謀殺的。”
    “如果有人利用了大太太有心髒病這個事實呢，就像現在有人想利用楊老先生有心髒病一樣。”
    金燦愣愣地看著左又，她的眼神開始顫抖，她似乎想說那太可怕了，但是在這樣一棟詭異的房子裏，她始終沒有勇氣說出口。
    “對方想用同樣的方法殺死老先生，知道明天幾號嗎？”
    “13號。”金燦顫抖地捂著了自己的嘴。
    “對，到明天，大太太就死了整整二十年了。明天是她的忌日。在一步步地設計楊老先生來這裏之後，你猜會發生什麼？”
    金燦的表情說明了一切。
    左又看著金燦，嚴肅地說，“金警長，明天祭拜過大太太之後，你一定要把所有的人集中在一起，一個人都不能少。千萬記住。”
    “我知道！”金燦的聲音發顫，沒有了之前的底氣。
    “雖然現在我們還不知道最終誰會亮出刀子，但是有一個人已經暴露了。”
    “誰？”
    “那個勸楊老先生找問題的源頭的心理醫生、、、、、、”左又深吸一口氣，然後長長地歎出，最終他承認道，“是肥公。”
    “不可能！”金燦喃喃地晃動著眼珠，她癱入椅子裏。
    “他知道我會去那裏，所以昨晚他在原地等我。”
    “他竟然沒有殺你？你看見他的長相了嗎？”
    “他戴著麵具，對我做了一個抹脖子的手勢便逃走了。”
    “沒想到那個惡魔會出來插一腳，”金燦心裏悸動著，“這次事件會不會是他的安排？把你我引出我的管轄範圍，然後對我們下手。”
    “你還沒摸透他的作為嗎？他不會殺我們，但是會不會玩我們就不一定了。這次的事件他是一個推動者。”
    “難道不是他設計的嗎？”
    左又拿出一張紙，上麵打了八個大字，“凶手就在你們當中”。
    “這是肥公留下的，他用了‘凶手’這個詞，這下你知道為什麼救下楊老先生的可能性不大了吧。”
    金燦咬了咬牙，“不管怎麼困難，我是警察，我要阻止這件事情。這是我的職責。”
    “隻能搏一搏了，打起精神來吧。起碼肥公似乎沒有攪和進來的打算，對我們來說是件好事。”
    “對，是件好事。”金燦無力笑笑，不相信自己所說的。
    突然，一隻手按住了金燦，“噓！”左又對她做了個噤聲的動作。兩個人定在原地，一動不動。側耳傾聽了一會兒，左又對金燦詭異一笑，道：“是哭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