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微亮，一點晨光才剛剛照落樹梢，外麵的丞相府便騷動了起來。
    李敬之和葉清寒對視一眼，都看見對方眼中的疑惑，他們以最快的速度穿好了衣服，剛要去詢問便碰到了向葉清寒房間走來的葉清寒之母——秋水。
    “敬之，快隨秋姨進宮。”見到他秋水並未表現出一絲的意外，反而有點如釋重負的感覺。
    葉清寒見母親眉眼間具是焦急之色，便知發生了什麼嚴重之事，連忙拉住李敬之跟在其後麵。
    丞相府外早已經安排好了馬車，三人剛上了馬車車夫便立馬啟程了。
    “母親，這是怎麼了？”好不容易得了空，葉清寒連忙問。
    秋水滿麵凝重：“宮中傳出消息，皇上造行刺，危。”
    李敬之滿臉不可置信，語氣焦急：“這怎麼可能，秋姨你別和我開這種玩笑啊！”
    葉清寒握住他不住顫抖的手，相比起李敬之的焦急，他看起來尤其冷靜：“若真是如此，那今日敬之回去，麵臨的便是九五之位的問題了。”
    宣紀帝至今為止尚未立太子，在皇子之中，對這個位置虎視眈眈的有不少人。
    李敬之不可置信地看著秋水滿麵嚴肅，知道此事估計不假。他顫抖著對葉清寒喃喃：“我不想爭這個位置啊。”
    葉清寒握著他的手，安靜地陪著他。
    丞相府離皇宮並不遠，馬車一會兒便到了地方。由於皇上遇刺，此時的皇城戒備森嚴，馬車直接被擋在了門口。
    葉清寒直覺覺得事情哪裏已經出了差錯，但是也許是經曆太少，他說不出來。
    三人走至皇上寢宮時，所有的貴妃娘娘都已經圍在了門口，焦急地詢問著宣紀帝的情況。
    “公公皇上現在怎麼樣了？”
    “公公你說話啊？”
    “公公皇上說立哪個皇子為太子了嗎？”
    “公公……”
    ……
    緊張的氣氛讓所有人都變得焦慮不安，葉清寒環視一圈，立刻皺了眉。
    所有人都到了，獨獨差了大皇子李青州！
    “皇上駕崩！”一道尖細的聲音炸響在所有人的耳畔，李敬之呆呆地站在門口，看著所有皇子都蜂擁到了宣紀帝的身邊。
    糟了！葉清寒聽到宣紀帝駕崩的消息，腦中隻剩下了一個念頭！
    麵對著這混亂的場麵，看著安安靜靜躺在床上的父皇，李敬之第一次感到如此力不從心。
    他傻愣愣地站在原地，看著其他皇子哭喊著父皇，看著許多貴妃相互諷刺。他不知道怎麼辦，似乎那麼一瞬間，有個人拉住他的手，扯著他往前走。
    “我不去！父皇沒有死！”他猛然大吼出聲，受驚一般地縮回了自己的手。
    葉清寒看著他，發出幾不可聞的歎息。
    他第一次如此強硬地，拉起他的手，帶著他一步一步走到了宣紀帝的床前。
    “讓開。”他的聲音很低，很平靜，卻讓在宣紀帝床前的所有皇子為之震懾。
    他將李敬之拉到了宣紀帝的床前，將他的手放在了宣紀帝尚存一絲體溫的屍身上。
    觸碰的這一瞬，李敬之如此清楚地明白了，他的父皇，真的死了。
    他無聲地哭著，任由淚水打濕了身上的衣裳。
    李青州進來便看到哭得傷心的李敬之和在他身旁的葉清寒。
    他睜大了雙目，焦急地問身旁的人：“父皇這是怎麼了？發生了什麼事情？！”
    他身旁的侍衛被他嚇了一跳，連忙低頭道：“皇上昨夜遇刺，駕崩了。”
    李青州猛地後退一步，下一刻便跌倒在了地上。
    “怎麼會這樣，父皇怎麼會遇刺？！你們這些侍衛是幹什麼吃的啊？！快滾！滾！”他咆哮著，隨後推開宣紀帝旁邊的幾個皇子撲到了宣紀帝的屍身上，“父皇！父皇！父皇你醒醒啊！”
    看著他儀態大失的摸樣，不少人都暗自垂淚，心中感概大皇子孝順。
    “父皇你怎麼就這麼走了，留著這萬裏江山怎麼辦啊，父皇……”他哭叫著，一句話驚起千層浪。
    皇帝駕崩，最重要的便是這萬裏江山誰來接手的問題了。
    皇後儀態端莊地擦幹了臉上的淚水，輕聲問一旁的安公公：“公公，皇上死前便你一人在旁侍奉，不知皇上是否留下了什麼旨意？”
    她這一問，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安公公的身上。
    安公公低著頭恭恭敬敬地回答：“啟稟娘娘，皇上確實留下了遺詔，而今便在奴才懷中。”他伸手將懷中的遺詔一點一點拔出，不緊不慢，無視那麼多人期待而驚懼的目光。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大皇子李青川尊長輩，親兄弟，品德為眾人之所共睹，今朕知自己已無後日，特將皇位傳於其，望其廣闊疆土，得萬世讚頌。”
    等到他念完，宮內一片寂靜，然而礙於旁邊的禁衛軍猶在，縱然心中恨極也隻能咬牙恭賀。
    李青川難掩麵上悲傷之色，擦著淚說：“若是這皇位可以換的父皇的命，兒臣寧願不要。”
    後來的事情，發生得理所應當，李青川迫不及待登基，所有的皇子都被從皇宮中趕了出來，封地遠遠的絲毫不威脅他的皇位，其中尤其是李敬之，直接被分去了最為貧苦寒冷的寒城。
    葉清寒自然隨著他離開了這裏。
    那年，葉清寒十二，李敬之十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