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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異獸在下一秒被憤怒的草雉劍撕成碎片,黑褐色的血漿混著筋骨的碎屑滲入腳下的沙土地,宇智波佐助僵直在原地,嘴角分明還殘留著唇齒相交的津甜,卻再也沒有柔軟的暖流流進心田。
他忘記將草雉入鞘,更不敢隨隨便便移動半分。他天真的認為隻要他不動,不驚擾到那人,插在那人腹間的木箭就會變得有驚無險。
鳴人已經沒有實體,所以絕對不會有事。
他甚至屏住呼吸如此安慰自己,直到有金黃的光斑緩緩從那人體內升起。
心髒被利刃一片片削下最柔軟的部分,隻剩血肉模糊的肉塊艱難的在胸腔裏苟延殘喘的顫。一下又一下,靈魂深處傳來的痛,鑿擊著他體內每一寸繃緊的神經。
“這是……怎麼回事。”他說的聲音好小好小,不希望誰聽到它然後告訴他他並不想要的答案。
垂下的右手漸漸使不上力氣,草雉劍驀地垂直插入土地,鋥亮的刀刃反射出前方愈發明亮的光,絕望的閃耀。
漩渦鳴人心底劃過一瞬間的慶幸,一瞬間的愧疚,然後隻剩無盡的擔憂。
佐助……絕對會生氣。隱瞞了很重要的事情,即使到了現在都沒有好的解釋來向他坦白。
漩渦鳴人消失了,宇智波佐助怎麼辦。
即將離世的預感愈發的強烈,他卻沒空為自己悲傷。許是早在很久以前便已經接受了這樣的結局,卻自私的忘記讓佐助也一並釋然。
他聽見佐助壓抑的問,這是怎麼回事。
他抬起頭,發現他從沒見過如此感情外露的宇智波佐助。
他曾經壞心眼的把治好宇智波佐助的麵癱毛病作為人生目標活了很久。
可是他現在卻不想了。
一點都不想。
他才知道佐助眼裏的悲傷絕望與慌亂在毫無遮掩的情況下撞進視線,是會讓心髒跳動的如此艱難。
“呐……對不起,佐助。”他盡量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不那麼難過,“看起來要讓你白忙一場了呢。”
漩渦鳴人的嗓音從小就透著沙啞,十幾年前宇智波佐助曾經暗地裏嫌棄過說話像公鴨子一樣的黃頭發小孩兒,隻是那時候的還猜不到十幾年後黃頭發小孩兒的聲音甚至會成為他體內暗藏的開關——隻消輕微的波動,便會在體內留下巨大的衝擊,整個世界都跟著搖晃。
接收鳴人句子裏的信息似乎也變成了極為複雜的工序。宇智波佐助足足怔愣了十秒,才邁開步子走向光屑飛舞的中心。
鎏金的光斑一粒粒從少年體內脫離,重複著輕顫,升騰,變得淺淡,消失在夜空的無盡循環——每一個步驟都是極致的緩慢,好似向誰訴說著對這世間的留戀一般。
漩渦鳴人默默地看著一步步走近,卻止步於半米之外猶豫不決的宇智波佐助,努力忽視心口撕心裂肺的痙攣。他竭力微笑,因為他找不到其他方法,可以讓自己看起來不那麼遙不可及。
到底是他認識的宇智波佐助。
聰明絕頂,卻總是喜歡在關鍵的時刻,鑽進莫名其妙的死胡同。
“笨蛋佐助。”他想起終於也有輪到漩渦鳴人說宇智波佐助是笨蛋的一天,“這點傷,還不至於讓我覺得疼好不好。”倒是實話,許是心髒處的疼抵消了腹部的痛,或者是上天突發奇想施舍給他的仁慈,總之傷口不疼,至少遠不及心口來的疼。
漩渦鳴人的身體開始不受控製的飄離地麵,宇智波佐助像被驚醒一般驀地伸手去抓——但明顯,現在的鳴人要保持實體,已經力不從心。
緊攥的拳顫抖著垂至身側,佐助壓低的嗓音艱難的溢出喉嚨。“白癡……別、開玩笑。”一點都不好笑,真的,一點都不好笑。“我不會原諒你的。”
如果你敢死,我絕對不會原諒你。
隻剩下依稀藍光的透明的眼細細的描過佐助不知不覺成熟了甚多的五官,漩渦鳴人點了點頭,“恩。”他似乎並不把佐助的威脅看在眼裏,“不要原諒我。”千萬,不要原諒我。“然後活下去,佐助。”佐助才剛剛學會放下仇恨,漩渦鳴人不想自己的死成為佐助又一個擺脫不掉的枷鎖。
但他卻也心知肚明。傷害已經造成,他能做的,不過隻是盡力挽救自己的過錯而已。他不會再自欺欺人地說宇智波佐助才不會把漩渦鳴人當回事。他終於願意承認,宇智波佐助不能沒有漩渦鳴人,一如漩渦鳴人離不開宇智波佐助。
“活下去,佐助。”隻要活下去,就一定有希望。
即使他看不到那雙黑玉般的眼裏愈發多了的碎裂的痛,他也不會不知道這句活下去對佐助來說隻有殘忍。可他依舊不想讓他陪他一起離開,漩渦鳴人也會自私,他一點也不比任何人無私。他不願意讓自己背上【宇智波佐助為漩渦鳴人而死】的枷鎖,即使他自己的行為無疑會讓佐助背負上同樣的重荷。
“我不會離開太遠的!”周圍的空氣開始不安定起來,漩渦鳴人的語氣變得焦急,“就算你看不見,我也不會走太遠的!”
“所以說佐助你就不要原諒我,然後最好找個美女,生一群孩子,然後氣死我。”
語無倫次。
並且無比的違和。
漩渦鳴人隻剩下努力坦然的執念,多半已經不知道自己的大腦在給自己的嘴傳輸什麼樣的信號。直到他發現佐助眼中的光逐漸的渙散起來。多半是過度透支的身體不合時宜的**也說不定。
已經,失去意識了麼。
這樣也好。漩渦鳴人收了聲,微微笑了笑。
果然讓佐助看著他就這樣消失,對佐助來說太過殘忍。就這樣,剛好。
像是古老的、苟延殘喘的老式電視機,蒼白的畫麵紊亂的跳動,宇智波佐助的世界終究還是在一片刺耳嘈雜的噪音之中瞬間回歸寧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