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六十一章:她是禍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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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百方來時便覺得四處異動,抬頭看時一個小姑娘正站在自己麵前,手上綁著鈴鐺,穿著黑鬥篷,帶著帽子,“咯咯”地朝他笑。他心下登時清明,像是沒看見這個姑娘,從她身邊走過,隻聽得後麵鈴鐺清脆的聲響和“咯咯”聲。
那姑娘見他已走,突然收住了笑聲,一雙白多黑少的大眼在眼眶裏轉了轉,隨即進屋去了。
寧百方從後院的門外進來,無奈地擺擺手,說道:“前輩,您無論走到哪都有仰慕者。”
又“咯咯”地笑了起來,她說道:“嘴巴跟抹了蜜似得。你不在成國陪你娘,跑來裴國幹什麼?”
寧百方反問道:“前輩怎麼跑裴國來?這距湘西遠著呢。”
“呸,老身的事你管不到。”那人啐了一聲,白多黑少的大眼透露著嘲諷。
“當年,晚輩的師父留了一寶物。晚輩也是聽說裴國有這麼一物,才想物歸原主,替師父拿回。”寧百方恭敬如初。
隻見那人瞪大眼睛,半搭不搭地說:“他能留什麼,你莫要聽那裴國胡說了。”
眼下的意思,便是你趕快離開裴國。
寧百方心下已知,隻可惜這人不是自己能碰之輩。她是師父第一個女人,也是師父最後一個見的人。當年江湖追殺此人時,師父幫其擋了許多刀子,可是不料這人還是這般狠心,竟然還貪戀著師父留下的那東西。
“師父都死了,前輩就不能讓他入土為安麼?”寧百方一張笑臉,看得那人一臉不快,心裏狠狠地罵了幾聲不孝。
她瞪了他幾眼,說道:“也隻有你,師父死了還在這笑嘻嘻的。”
也是也是,那老家夥的死,不是也跟他有關嗎。現在看來他笑倒是並沒有什麼錯,是高興啊。真是養了個白眼狼,這家夥心中到底想得什麼鬼把戲,莫非他這次來裴國也是為了他師父那東西。
“你師父那東西你可別惦記,也別惦記你師父。比起我,你可狠心的多得多。”那人取下鬥篷帽子,露出一張女童的臉來,臉部有團印記,在左眼上,延至到脖子,看起來醜極了。可那女孩樣貌卻是好的,若是沒那印記,怕是好看許多。
寧百方盯著她看了好一會兒,說道:“還是莫前輩多注意注意吧,你體內的蠱這些年開始反噬你了吧。”
莫晚依的手下意識地摸著手上的銀鈴,讓它發出一陣清響。她素愛銀飾,當年師父找了最好的銀匠為她定製的,銀鈴隻有散散的幾個,上麵卻是她與他的名字。
“不必掛心。”莫晚依冷哼一聲,“你這次能找到我,想必也是費了一番功夫。我與你的關係早就已經斷了,你為何還來找我?不隻是問我來裴國這件事吧。”
“你幫裴國做事了?”
聽到他的話,莫晚依愣了神,隨後她又道:“我隻是在做買賣而已。”
寧百方盯著她不說話,莫晚依要攆客了。
“也罷,前輩既然不留客,我便留些話。若是前輩想要這東西我可以給你,你要答應我永不踏入中原。前輩什麼都別做,去成國等著就好。這天寒地凍對你和那些寶貝都不好受,還是早些回吧。”他輕輕一躍,便就出了小院。
莫晚依一雙白多黑少的眼睛裏,滿是惱恨。
夏侯玉禮抵達成國的時候,已經是很多天之後了。現下隻有溫府中人知道她是女兒身,還是換了身男裝去。他第一步是要混進宮去,這可難了他。成冽風一心於政事,叫人關了好些天的宮門,倒是有幾個送果蔬的平民,也是和守門的士兵熟得很才進入的,他隻好在成國胡玩了幾天。
倒也不白混,畢竟應曉蝶可是在李國宮都待不住的人,就不信到了成國她就老實了。
漣漪跟他一起來的,是被溫旭塵以他身上有傷,得有個人照顧才硬塞了漣漪過來。說實話,確實有個人好了很多。半路上他身子有些受不住,漣漪就買了馬車讓他坐,又找了個好手的車夫。
應曉蝶確實在大街上遊蕩,夏侯玉禮看見了。但他沒去管她,他先見了傘兒。那是成冽風派來護她和成羽然的,他剛一出現,她立馬就瞧見了。
“你現在弄得還真不如死了。”傘兒看他渾身是傷,頭上纏著厚厚的幾層,又折了胳膊,眼底滿是嘲諷。
夏侯玉禮淡淡地說道:“這點傷不算什麼。”
傘兒不讓她進宮去,她說已經讓郭淩雲快馬趕了回去,現下已經沒有李國人在這了,讓他也趕快離開成國,不準接近成皇宮。
她倒是知道他的意圖。
他卻說他作為李國宰相的身份出使成國不為過,不然他可真就要號召成國子民,成國的君王居然把客拒之門外。
傘兒知他無賴,又鬥不過他,隻好帶著成羽然他們回宮去了。之後便鮮少出來。他現在武功使不上來,就算想隻身而進,也能是想想罷了。
傘兒的話很快就帶到了,成冽風開了城門有心迎接,卻被夏侯玉禮壓下去了。他把漣漪留在客棧隻身去了,說謊騙她小姐要帶她入宮,不方便和她同去。她卻乖極了,還真就不攔她,真不怕她逃了。
“成皇朝政繁忙,不適接待,便叫我來此接待大人您。”阿蓉笑著,身段曼妙。再看一旁的應曉蝶,穿著明顯不如她。這容貌也是上等,可比起成國第一美來,還真是稍遜風騷啊。這可要苦了應曉蝶,以後的路可不會太好走。
但她似乎有些太傲氣了。
“不著急,政務要緊。”
看著遠處急急過來的辛爾雅,他微微迷了迷眼睛。成冽風不可能到現在都不知道辛爾雅的身份,但是他好像並無要放辛爾雅的意思。不然郭淩雲已經離去,而辛爾雅卻還在此。這可麻煩,要是公然想帶走辛爾雅,指不準自己就會被逐出成國了。現在自己毫無功力,在別人的地盤上,連個平民百姓都打不過。
阿蓉順著他的目光看去,眸色一暗,說道:“那麼隨我來吧,我叫人都散下,奔波這麼長時間,想必累了。”
夏侯玉禮點點頭,她們應該早知他已經被抓了,現在出現在他們麵前,成冽風不出麵,確實不符他的做法。阿蓉自作主張,好讓自己知難而退。自己住的這院子偏僻極了,據說是前成皇為自己清心寡欲的妃子製造的,裏麵的裝飾的極其簡單,書架上還放著幾本佛經。有幾個宮女打掃了一番,才將多年積累下的灰塵清掃幹淨了。
夏侯玉禮並不嫌棄,隨手翻了翻架子上的佛書,上麵還有手抄的,字跡娟秀。
阿蓉問道:“不知大人此番前來,所為何事?”
夏侯玉禮瞥了她一眼,一手翻著書籍,一邊說道:“此事你還沒有過問的權利。叫成冽風來,要不就什麼都別問。”
“就你這個樣子,我一出手,你便會丟半條命。”
阿蓉咬咬牙,若不是麵前的人要求聯姻,七兩打聽得早,成冽風須反計為上,這應曉蝶怎麼會在這出現。大戰將至,探子卻來報,成羽然被李國抓了,本想去李國救出成羽然就罷了,對於成冽風來說犧牲成羽然成就江山社稷他都必須忍了。可是七兩心痛,便獨自前往,成冽風隻好一起去了。出發之前,她恨極了,便在七兩胸口狠打幾下,那幾日她武功使不出,裝扮成賣傘的姑娘前去,混進內部打探消息,可是被發現了,稀裏糊塗地送了出來,什麼都沒探到。
夏侯玉禮挑了挑眉,什麼都沒說。
阿蓉說道:“若是為了辛爾雅大可不必,她沒有想離開成國的念頭。她是自願留下來的。”
夏侯玉禮的聲音輕輕的,像是呢喃:“這不是我們能做主的事情。”
阿蓉很快地瞥了他一眼,問道:“聽傘兒說你還帶來一個人,那人怎麼不和你一起?”
聽到她說起漣漪,低了低頭,沒讓阿蓉看見自己眸光中的殺氣,還是那輕描淡寫地口吻,對她說:“隻是旅途為伴罷了,我們很快就散了。”
他抬了抬右臂,有些疼痛感襲來,雖然不能做大幅度的動作,卻也是可以動了。溫府的好藥還真是沒話說,他知道溫旭塵不會給他用上那麼好的藥,那都是溫王妃操辦的罷。那個女人是真心想對自己好嗎?
“阿蓉姑娘,在下累了,有什麼明天再說吧。”
阿蓉隻好轉身離去,她走的時候甩下一句話來。
“不管你以什麼目的來的,快點收起你的心思離開成國,這裏你呆不了。”
她話裏明顯有敵意,夏侯玉禮翻看經書的手稍稍頓了頓,隨後一把合上了。這古經是很久之前了的,紙上明顯泛著黃,不知為何成冽風沒有將這裏的一切丟棄。不過看這也毫無翻修過的桌椅板凳,舊時的花樣,怕是覺得院子偏僻,他也懶得瞧上一眼。阿蓉是有心了,給他找這麼一個地方。
他一屁股坐在凳子上,發出吱吱扭扭的聲音,這小院子,加上他總共九個人。阿蓉真是想無時無刻都關注到他麼?
應曉蝶來的時候,周圍什麼人都沒有,因為她是翻牆來的,有兩個侍女看見她,她居然真能下起狠手來將她們打暈拖進來堆在地上。看著她關了門,夏侯玉禮搖了搖頭,這時候她居然敢冒險過來,這二人被她打暈醒來不知又要到阿蓉旁邊說些什麼了。
“我聽爾雅說你被抓了,怎麼會在這?”
應曉蝶一上來就直接問出她的問題,絲毫不給夏侯玉禮措辭的時間。
“我說我逃了,你信麼?”
應曉蝶的目光滯了滯,她沒有不信任夏侯玉禮,真是覺得這個人居然會被威脅,真是有些不可思議。不過,見他如今卑屈在阿蓉手下,倒是有些同情起來。雖然她現在的處境也不好過,好歹比這個滿身傷的人好多了。
感受到應曉蝶的目光,他的手不自覺地摸了摸纏在頭上的白紗布。夏侯玉禮自嘲地笑了笑,又道:“想辦法讓我帶走辛爾雅,她是個禍害。”
沒顧應曉蝶驚愕的目光,他隻是輕輕揮了揮手,應曉蝶快速躲起來,隻聽見有兩個宮女走進來,沒好脾氣地說道:“主子吩咐要讓你吃上好的,盡了待客之禮,也有話帶給你,她現在掌握了你的全部,能輕易要了你的命。”
說罷還看了看地上的宮女,臉色不太好。
“這兩人對我薄言薄語,不經罰,到時候讓你們主子給點好藥。”
應曉蝶偷偷往這邊瞧,夏侯玉禮一臉平靜,而那二人的臉明顯鐵青。
兩個宮女走出去後,夏侯玉禮才道:“你走吧。”
他說的極輕,像是歎息一般。在這裏受辱,她知他心裏不好受。輕輕地從窗戶跳出,翻牆又出去。
至於那兩個侍女,夏侯玉禮直勾勾地盯著,恨不得看出兩個窟窿。
現在還不能殺了她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