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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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奕澤蹲下拍了拍Alisa的頭:“乖,先一邊玩去,我現在有事要做。”
蠢狗搖頭,淌了他一褲腳的口水,就仗著方奕澤不敢對他咋樣,一副“老子怎麼可能聽得懂人話”的模樣拖著他走。
方奕澤皺眉,心裏的確不舍得打罵,又想到這成精了的狗指不定還真有什麼重要的事……當然如果隻是為了學校住著的劉大爺家的那條狗的話,他肯定會毫不留情地開展屠狗大會的!
方奕澤跟著Alisa走到舞台前,卻被麵前的強光刺到了眼。
下一瞬間,他聽到了陳放的聲音通過話筒傳了出來。來不及驚訝,心下一緊。
“抱歉。”陳放喉嚨發幹,目光不斷遊離著不敢看下去:“但是,接下來,是……是大一新生方奕澤的演出。”
方奕澤瞳孔猛地放大,心裏湧上異樣的感覺,酸酸麻麻的。台上單薄的身影,緊張得發抖的聲音,構成了他的整個世界。
“所以——所,以……”
陳放瞪大眼,顫著手捂上喉嚨。
——發不出聲。說不出話。
——他什麼也做不了。
漆黑的台下偶爾被燈光打開一片光亮,映出疑惑的臉,像是妖魔。他似乎聽到了血液一瞬間凝固的聲音,陳放僵著臉,感覺下一秒就能死掉。
主持人正給後台人員使眼色把陳放弄下去,突然台下響起一聲喊叫。
“方——奕澤!”
大堂突然轟動起來,而後越來越多的叫聲疊加,都在喊著同一個人的名字。
——方奕澤
熒光棒揮起一片海,閃光燈亂射著。整齊地叫喊一聲蓋過一聲。
這又是為什麼呢?
強烈的燈光突然打在方奕澤身上,他一下像是變成了萬眾矚目的焦點。Alisa用身子拱了拱方奕澤的腳,一副“這道理狗都懂你還是人嗎”的模樣,翻著白眼走開了。
方奕澤張了張嘴唇,看著台上無措的人,終是笑了出聲,無奈又甜蜜。他抬腳,比以往任何時候都堅定。
“喂!場控!燈光師!快給我關掉!關掉!“西裝男人一臉暴怒,看著方奕澤一步一步走上台,心裏慌得不行——如果讓Boss知道了的話。
不敢想象。他一把揪住旁邊燈光師的衣領,聲音抑製不住怒氣:“叫你關掉沒聽見嗎!不準他上台!不準!”
站在麵前的燈光師沒應話,倒是被西裝男人一扯扯得遮了大半個臉的帽子掉了下去。半晌,他緩緩抬起頭,臉上掛著微妙的笑。
“啊,原來是助理先生,真巧呢。”
楊靳文撿起掉落的帽子,抖了抖上麵蘸著的灰,眉眼彎彎地看著麵前臉色蒼白的男人。
“文,文……文少爺!”
西裝男人渾身緊繃,垂著的手不自覺地顫抖。這下,他不僅是搞砸了Boss的事這麼簡單了——他把Boss的底線給踩上了一腳!
“助理先生啊。”楊靳文慢慢開口:“你說,小孩子不懂事就算了,大人怎麼能跟著他胡鬧呢?“
西裝男人看著楊靳文澄澈的眼,心想事情已經被他知道,已經不可挽救了,但現在唯一還能補救一下的就是,阻止方奕澤上台!
“抱歉!文少爺,請您務必不要插手這件事。”
西裝男人向楊靳文鞠了躬,又急忙地往休息室跑去。他現在能做的,就是找到那個替代的歌手,讓他先方奕澤一步上台!
化妝室內。
“啊抱歉抱歉,這活老子不幹了,貓咪甜心要開播了,哥哥要回去看了。”
西裝男人怒不可遏,伸手把化妝台上的東西掃掉:“你說什麼?是誰到處求人演出機會的,你隻是一個小伴唱,這幾天稍微有點人氣就不想幹了嗎?!”
“嘛,伴唱也有他苦惱的姨媽期嘛,別這麼較真。”
看著麵前青年輕浮的態度,西裝男人冷笑:“你是想以後都不當歌手了嗎?你知道得罪我們公司……”
“哦,現在知道了。”青年低頭看著手機中可愛的表弟在台上不知所措的模樣,毫不猶豫地打斷了西裝男人的話。
陳煜樂無視男人黑如鍋底的臉上,利索地站起身:“那麼黑西裝先生再見啦,我要回去看表弟甜心了……欸,我是不是說錯了啥?”
身後是男人的咒罵,陳煜樂知道自己失去了一個好機會,但心裏卻異常輕鬆。這種萬眾期待的人,是不能被奪去光芒的吧。不過真幸運呢,被那麼可愛的表弟喜歡著。
陳煜樂走出大堂,看到藍紫色的天空,還有漫天星鬥。他笑著搖頭,大步向前邁去。
——大概自己也會有這麼的一天吧,遇到一個可愛的小粉絲,滿血複活充滿力量地走下去。
啊對了,一個就夠了。
白色的強光,伴著方奕澤的每一步移動著,像是打在每個人心上。
方奕澤的打扮一點也不顯眼,或是說放在舞台上有點過於簡單了。白色紋理毛衣,下麵一條藏藍色西褲。日常得不行的打扮,卻是陳放費盡心思才選出來的。但這也證明了陳放的眼光是對的。有些人的氣場的與生俱來的,有些人的氣場是通過衣物襯出來的,顯然方奕澤屬於前者。青蔥的,朦朧的,隱隱帶著強勢和自信。不多不少,稍微再加點東西,感覺就不對了。
方奕澤已經走到了舞台的一側,他深深地看著陳放。後者似乎才剛反應過來自己還站在台上。忽地紅透了一張臉,急急忙忙地想要扔掉話筒拔腿就跑,卻不知把話筒扔去哪,冒冒失失的模樣。
方奕澤突然想起前幾天的事。
那天他讓薛老來幫他聽聽聲,照例地,也是個特例,薛老親自彈琴伴奏。
這麼多年,除了他唯一的的女兒,薛老隻為方奕澤伴過奏。有人曾問過他原因,薛老隻笑,不回答。
直到後來一次慶功宴上薛老喝醉了,他紅著眼睛抱著酒瓶,大著舌頭說:“我隻為我的孩子伴奏,對我來說,奕澤就和我的孩子一樣親!”
那天,他沒讓薛老失望。
薛老按下最後一個琴鍵,眼角的皺紋不斷地加深,最後,他大聲地笑了出來。莫名其妙地笑了許久,薛老才停下,他揉揉笑僵了的臉,抬眼對方奕澤說:“奕澤,把你的歌換掉,唱中文,帶感情,要經典些的。”
離元旦彙演沒幾天了,現在卻突然換歌,方奕澤不解……況且,薛老一直都是讓他唱比較有激情的英文歌的。
薛老似乎看出他的不解,他拍了拍大腿樂嗬嗬地解釋道:“這不同,不同的,這麼說吧。把你的聲音現有的條件當做硬件的話,那麼投入的感情相當於軟件。你整個係統裏邊,硬件是很優秀的,但軟件跟不上,兼容性太低。一直以來歌裏所需要的感情是你的短板,而且你完全突破不了。所以我才讓你多唱激情的英文歌。畢竟也有單靠吼就能吼出激情的歌嘛,在像重金屬那種,觀眾更傾向於關注歌手的聲線。”
“但是啊,現在不同了。好像注入了靈魂一樣,所以說……”
方奕澤一步一步走近陳放,後者像是看到救星,眼睛亮亮的。
——奕澤,你有想要珍惜的人了對吧。
陳放把話筒塞到方奕澤手中,躁著臉越過方奕澤急急忙忙地想下台去。
越過方奕澤的那一瞬間,陳放恍惚聽到方奕澤低低地說了句:“好乖。”
像是過了電,陳放暈暈乎乎地扶著牆壁回到自己的座位。
他現在站在舞台中央,這是他一直以來的夢想。意料之外地沒有感到怯場,沒有實現夢想的虛幻感。因為他在黑壓壓的一片人氣中,輕易地能夠看到一直想要珍惜的人。
方奕澤慢慢地掃過那些人的臉。看到了父親母親和姐——家人;看到了顧承铖漲紅了臉喊著自己的名字——摯友;看到了楊靳文在最角落裏頭的專注眼神——弟弟;一條蹲在地上吐著舌頭蠢得不行的肥狗——朋友……還有。方奕澤緩緩掃過陳放的臉,麵容冷峻,卻皺著臉,一副下一秒要哭出來的模樣——愛人。
方奕澤緩緩閉上眼,關上燈光,前奏響起。
“IamwhatIam”
一瞬間,大堂無聲。
聚光燈打在方奕澤身上。
“我永遠都愛這樣的我。”
陳放緊緊捂住嘴,生怕自己發出奇怪的聲音。圓圓一開口唱歌就忍不住要哭這個梗簡直不能玩!
“快樂是快樂的方式不隻一種
最榮幸是誰都是造物者的光榮。”
楊靳文看著台上無限閃亮的人,忽地覺得有個包袱落了地,輕鬆,卻有些惆悵。他斜眼看難得乖乖蹲在地上不發一聲的Alisa,心裏覺得好笑。
下次,還是找方奕澤好好談一下吧。要問為什麼的話,因為是朋友啊。
“不用閃躲為我喜歡的生活而活
不用粉墨就站在光明的角落。"
薛老摘下眼鏡,閉著眼。
旁邊的夫人驚訝:“你不看看小澤嗎?那孩子……”
“不。”薛老微笑打斷:“這時候,聽就可以了。”
"我就是我是顏色不一樣的煙火
天空海闊要做最堅強的泡沫。"
方母拿著方容遞過來的紙巾掩淚,抬起淚眼看方父:“你看咱們小澤……多好多乖啊。”
方父心裏高興卻繃著臉:“丟人!”
方容怒摔紙巾:老頭不傲嬌會死啊!
“我喜歡我讓薔薇開出一種結果
孤獨的沙漠裏一樣盛放的赤裸裸……”
顧承铖累癱在凳子上,他喘著氣看舞台中央,迷迷糊糊地想著:他算不算為方奕澤做了件事呢?
嘛,不管了,他不管了。顧承铖雙手往後枕著頭,心裏默念著。
五,四,三——
二——
一。
煙火驀地衝上藍紫的夜空,半空中炸開一片絢麗的色彩。
元旦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