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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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說這年學校裏頭最熱鬧的,還是非元旦晚會莫屬吧。
當天,晚上六點半。
“啊啊啊啊忙成狗啊劈死我吧我不活了!”
“死吧死吧死吧什麼鬼參觀領導都去死吧!”
“你們給我閉嘴!主持人在哪?主持人!!”
“那邊的傻逼!你他媽不是要準備出場嗎?化妝啊化妝啊!”
……大概就是這種情況。一年一度盛大的元旦晚會即將開始,會場裏充斥著各種工作人員被逼瘋的聲音,隱隱地點燃了元旦的氣氛。
這一邊。
“急毛線啊!”馮晟一臉恨鐵不成鋼地看著陳放使勁踮著腳在人海裏找方奕澤的小模樣。他快步走上前一把扯過陳放,低聲叨著:“你蹦個毛線蹦,人家北方漢子一伸脖子身高上就壓死你了,你蹦有毛毛球的用啊!摔了咋辦,這麼多人分分鍾踩踏事件的好伐!”你的社交恐懼症被狗吃了嗎陳放!
馮晟不知怎麼,心裏特不舒服,總讓他覺得自家小孩被人勾搭走了。果然還是先下手為強的好,他這樣想。
另一邊。
“方伯伯!”顧承铖笑眯眯地迎了上去,對跟在方母身後的方容眨了下眼。一副“我果然很厲害吧”的模樣。
方容笑了笑,配合地給了個崇拜的眼神。大概是一起長大的緣故,方容又是做大姐的,顧承铖在她麵前的確還是個聰明調皮小孩模樣。
方父淡淡地應了聲,走過去拍了拍顧承铖的肩膀,沉聲道:“小铖,不能大意。”
顧承铖看著方父走遠,腦袋有點跟不上來。
不能大意……是什麼意思?
另一邊的另一邊。
“陳放他們已經去了會堂了哦,你還在找些什麼?”甲哥拉了拉乙妹的手:“再不走就要彙演就要開始了。”
“我知道。”乙妹拉下稍微遮住鼻子的圍巾,掃視四周一圈,然後搖搖頭:“沒什麼。”
隻是,總覺得有條狗在附近歡脫地蹦著呢——是你嗎,靳文。
另一邊的另一邊的另一邊。
“喂喂,Alisa你別瞎晃悠啊!”他可是躲過了重重門衛的眼線,完全不知道這學校讓不讓帶寵物進的好麼!
楊靳文上前抓住Alisa作亂的爪子,一臉嚴肅地對它說:“你得給我好好記住了,待會要真有人過來趕你走的話,你就一定要離我離得遠遠的,然後去找在這邊住的老大爺裝作是他的狗。”
“懂了麼?”
麵前的肥狗一直傻笑,衝楊靳文搖了搖尾巴,一臉“老子就是聽不懂你能拿我怎麼樣”的欠扁模樣。
楊靳文:“你裝,你要再裝哥現在就把你扔出去。”順手做了個用手比劃個要殺狗的姿勢。
Alisa抖了抖身上的肥肉,驚恐狀趴下身體搖尾巴。
楊靳文眯起眼,絲毫不為自己恐嚇蠢狗的行為感到羞恥。他臉上掛著好看的酒窩蹲下去扶其狗頭,微笑:“你乖乖的,老子就不吃你。”
Alisa:“……汪”嚇狗好玩嗎!是人幹的事嗎?!
另一邊的另一邊的另一邊的另一邊。
主辦方對麵前的男人賠著笑,眼角不由自主地瞟向男人帶來小有名氣的歌手。未解之時聽到男人說:“據我了解,最後一位表演者是大一新生方奕澤吧?”
男人輕叩著桌麵,主辦方看了眼手中的節目安排表,再看一眼男人帶來的歌手。他立刻會意,忙諂笑著點頭:“是,是的,但現在的新生各方麵的素質都低著呢,要是能有……能有像樣的人幫咱這個活動撐撐場就好了。”
男人勾唇:“我這正好有個會點唱歌的人呢,盡管拿去用吧。”他頓了頓,又添上一句:“不過您得注意了,那些素質低下的新生,還是讓他們再下麵好好地練幾年在上台吧,丟了學校的臉麵可不好呢,上頭領導都看著你們呢。”
要開始了呢——最期待的。
是什麼樣的心情呢?
方奕澤看著鏡子裏更完美了的自己。
他想象過無數次登上舞台的心情,忐忑嗎?喜悅嗎?好像都不是,倒是覺得有些感慨。追求了太久以致低微到了塵土下的東西,在真正得到的那一刻反而沒有多大的感覺。
可能是因為,他有一個專屬的小粉絲就已經知足了吧。
彙演進行過半,現場的氣氛已經調動起來。
陳放不安地在座椅上扭來扭去,心裏砰砰跳個不停。再過一會,再過一會,圓圓就要出場了,心裏卻怎麼也不能安穩。
不行!
陳放從椅子上蹦起來,對一臉懵逼的馮晟甩下一句“我去看看圓圓”就走了。
馮晟在原地咬牙切齒,心想元旦結束後他一定要告白!不然到時人被搶了他找誰哭去!
準備室內。
“抱歉啊,計劃有變,有個小歌手要來元旦倒數,現在已經不能調時間了,所以……所以你的準備的演出可能……”要被砍掉。
方奕澤沒應話,低垂著眸子,讓人看不出喜怒。
沒有多大的感覺,甚至感覺不到憤怒和失望。不知是麻木了或是他真的成長了,不會再覺得疼了。
腦裏一瞬間閃過某個笨蛋的臉,他大概會很失望吧,但是他們都努力過嚐試過了,即使是這樣的結果,即使是有人從中作梗,也無所謂了吧。
……大概吧。
“開什麼玩笑!”
房門外傳來一聲怒急而變得嘶啞的聲音。方奕澤看了過去,正是陳放站在門邊,喘著氣,紅著眼,一副被氣急了的模樣。
“那個……那個是計劃臨時有變,我們也沒想到過……”活動負責幹部避著陳放的眼睛,支支吾吾道。
“那又怎樣,計劃變了關他屁事?”
陳放被氣得腦袋嗡嗡響,他不想說圓圓這些天的努力也不想用這個來博別人的同情,他隻想知道憑什麼一個臨時變化就能否定圓圓的所有努力。
“陳放,算了。”在一旁的方奕澤出聲,他伸手碰了碰陳放的頭發,試圖安撫道:“沒事的。”他知道,這個人比他更著急,更失望,更痛苦。
“為什麼你也要這樣說?”陳放甩開方奕澤的手,滿眼的不可置信:“你明明也很不甘心,為什麼連你也要騙自己?”
——好悲哀。
明明那麼地不甘心。這句話在方奕澤心中炸開。的確,他一直都不甘心,但是事實的打擊已經讓他麻木,麻木到他差點忘掉自己有多不甘心,有多不服氣。
陳放並沒有給他說話的時間,他卸下手上的力氣,無力道:“給我好好準備上台,別管那些有的沒的。”說完扭頭就走。
“陳放……陳放?”方奕澤在後麵喊他,陳放卻沒回頭。
“慫逼,真是個慫逼。”
馮晟從旁道走了出來,雙手抱臂居高臨下的模樣:“我還以為渣男膽大,沒想到還有這麼脆的哈。”
方奕澤無視越過馮晟。他現在隻想快去去找陳放,依那小子的性子,他還真怕出事。
“這麼快就要放棄嗎?”馮晟心裏暗罵自己多嘴,卻還是忍不住開口:“他做了很多事,他為你做了很多事,很在乎你。”
“你忍心讓他失望嗎?”
方奕澤腳步一頓,在馮晟的目光下回頭,扯起惡劣的笑:“那又怎樣?”
其實,他一點也忍心,一點也不甘心。
走廊上。
“啊——煩。”
顧承铖踩掉腳邊的煙,雙目茫然地盯著頭頂的天花板。
想他英明一世,沒想到到了最關鍵的時候還是丟了防備丟了臉。
顧承铖突然想起方父越過他時意味深長的笑。
——如果有解決不了的事,還是要找大人商量的吧。
沒錯!現在就抱粗大腿去,應該還來得及!
顧承铖雙腿還沒蓄力準備開跑,方父就已經遠遠地朝他揮手,正向他走過來。
果然伯父早有準備吧。顧承铖暗忖。心想薑還是老的辣、
“小铖啊。”方父慢悠悠地走過來,用緩慢的語調說著:“你知道以前我上學那會老師最愛說什麼嗎?”
顧承铖:“……不知道。”大叔我跟你不同年代啊咱有代溝啊能不刁難嗎!
“他常說啊……”
外麵一陣風聲,吹得葉子沙沙作響,時間一分一秒地流逝。
他說,眾人拾柴火焰高。
煙花猛地騰起又墜落,照耀在每個人的臉上。
楊靳文抬起頭,滿目璀璨倒映眼中,他開口:“蠢狗,你說那傻逼真能上台嗎?”
“唔……汪!”
鬼知道啊蠢主人!
楊靳文蹲下來撓了撓Alisa的下巴,看它被撓得舒服的賊樣,他誘哄道:“乖,去找方奕澤。”
心裏總覺得,會出什麼事。
Alisa在楊靳文手上蹭了蹭,又抬起頭翻了個白眼。盡是讓狗幹人事,還能好好處嗎!
看著Alisa往後台的方向跑去。楊靳文深吸一口氣,站起身。
迷幻的燈光亂打著,青蔥懵懂的歲月似乎又閃現在麵前。藍白的天空,刺眼的太陽,雜亂的課桌,還有青澀不可訴說的愛戀。
麵容俊秀的青年側頭看他,帶著能夠將他的世界崩壞瓦解的笑。
——靳文,你會一直看著我的吧?
白燈光直射進楊靳文的眼,有點刺,他低下頭輕笑。他遵守了他的承諾,看著方奕澤實現他的夢想,看著他一步一步登上舞台。即使到了最後他跟丟了方向,即使讓方奕澤回頭的人不是他,讓方奕澤再次站在這裏的人不是他,但是他啊,一直都在看著方奕澤,追隨著他,從未放棄過呢。
所以啊,你也為了遵守你的承諾吧,再次站起來吧。
——再快點,時間快來不及了。
他一直都在退縮,他深知被孤立的無奈,他深知不可得的苦痛。但,又是為什麼,不願再去爭取呢,?明明這麼努力過,明明那麼喜歡。像是被打擊到極致,在別人看來是難以接受的事情為什麼你會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啊?
你是失望的啊,為什麼要說出“沒關係”這種話呢?
十一點五十五分。
“今天,我們有位神秘嘉賓來到現場,為我們……”
陳放推開後台通向舞台的門,臉上冰冷地似乎能夠結霜。在後台守著的幹部和主持人一臉驚愕地看著他,忙上前:“同學,這裏非工作人員不可進入……”
陳放冷著臉,一手奪去主持人的話筒,大步往前台走去。好像絲毫不感到畏懼。
又怎麼可能?
他怕得想死。
陳放拿著話筒站在舞台側,雙腿不住地發軟,他拚命挺直著背脊才勉強撐住身形。腦袋混沌得厲害,眼前的人影浮動可怖。腦海中閃過方奕澤無所謂般的眼神,他心一緊,咬牙。
方奕澤跑到大堂,放眼望去黑壓壓的一片。
煩躁不斷地湧上……陳放,到底去哪了。
褲腳突然傳來異樣的感覺,像是被什麼扯著一樣。方奕澤低頭一看,隻看到一隻又蠢又肥的狗咬著他的褲腳,使勁把他往某個方向拖去。
……Alis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