漠北 交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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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皇子恒暄那邊,展開筆墨寫了封信,用火漆封口,從自己的箱子裏拿出早就準備好的貂絨大衣,一起交給身邊的人說:“送給懷南侯。”那人點了下頭接過從暗道出門了,本就平凡的五官在黑暗裏顯得模糊不清,很快就隱匿在夜色中。恒暄打開木盒,看了看裏麵的東西,眼睛裏光芒不定,很快又將東西收在了暗格,臉上又恢複了一貫的溫和模樣。
煙花彈一響,鍾南平心裏暗說了聲來了,看了眼身後的幾位參將,手上握住的韁繩一放,縱馬朝前奔去。衛衣帶領著一小隊親衛如同散煙一樣,隨著隊伍沒入山野之中。到了榆關與祁山的交界處,鍾南平遠遠的看著一片黑雲朝這邊飄移過來,拿了千裏鏡一看,嘴角一挑,帶了幾分嘲弄,收回千裏鏡。勒住馬頭,鍾南平一抬手,吐字:“列陣!”
士兵聽到命令立刻潮水一樣散開,像是一堵厚實的圍牆,瞬間將四周圍了個水泄不通,剩下鍾南平一人在前方盯著移動的北漠騎兵。突然間上空傳來一陣清嚦的鳥叫,正是那鷹哨子發現了情況,一邊往回飛一邊像北漠騎兵那邊發出警示。
冷笑一聲,鍾南平眉眼沉沉,嘴角勾起一個冷酷的弧度,將背在身後的弓拿了下來。那弓身通體烏黑,泛著金屬暗啞的沉光,長約兩米,竟是比尋常弓要大出許多。從箭筒中拿出箭羽,鍾南平手臂一抬,帶著氣吞山河的挽弓之勢,將弓弦拉成滿月,盔甲下的一雙眼睛緊緊盯著上空移動的黑點,箭矢瞄準微微前移半寸,不帶絲毫由於的一放手。弓弦頓時嗡嗡作響,那箭羽疾如流星一樣,直追著鷹哨子而去。
鷹哨子一聲厲叫,躲避不及,被直穿了過去,撲騰了兩下翅膀,被箭帶著從高空直直墜落而下,落到地麵,帶出一片塵土。
鍾南平一露身手就將那鷹哨子斬下,士氣大受鼓舞,頓時一片叫好。而被一片歡呼聲中擁著的鍾南平,放下弓,麵上全是漫不經心之色,眼裏卻是一片冰冷,仿若那北漠騎兵都如鷹哨子一樣,全是死物。一邊的韋誌忠看到他這樣,不免有些心驚,這小侯爺一出手就來了個殺無赦的,雖然沒有上過戰場,但絕不是等閑之輩。若是對陣起來殺了個起興收不住可怎麼辦?
想到這,韋誌忠不由壓下心驚,提醒道:“侯爺,施將軍說過了贏了不要追。”
“恩?!”鍾南平頭也不回的擦著弓身,“本侯知道。”他這一說,韋誌忠不由暗暗歎了口氣,心裏想著,若是有什麼不對,拚了命也要將懷南侯拉住,省的到時候控製不住場麵。
鍾南平這邊一箭結束了個鷹哨子,北漠騎兵那邊卻有人大吼一聲,紅著眼睛看著自己的鷹哨子,也顧不上命令,跳下馬去將那落地的鷹哨子捧了回來,跪在烏介馬前。若不是礙於烏介沒有發話,隻怕是恨的不衝過去跟鍾南平拚命。
這養鷹哨子的都知道,鷹隼都是從小開始訓練,小有成就的話也要個三五年,若是碰上資質好通人性的也要個兩三年。而北漠騎兵的鷹哨子最少的訓了六年,最長的有十年,偏偏那鍾南平一箭射下來的,就是鷹哨子訓練年數最長的,換誰能不瞪得眼眶欲裂,食其筋肉。
烏介本是想著讓鷹哨子探個情況,卻沒想到讓那鷹哨子丟了姓名,心裏殺意頓起,盯著前方說:“阿力罕,你歸隊,我們去會會到底是什麼人。”一揚馬鞭,身後的騎兵都跟著轟隆隆的踏馬過來。眼看那烏雲越來越近,大燕的將士都提起十二分精神,唯獨鍾南平坐在馬上,饒有興趣的等著看烏介到底是什麼個樣子。
等到烏介帶兵過來,雙方相距不過十米距離,烏介看著鍾南平立於馬前,看了半天,腦子裏突然想到傳說中的懷南侯,眯了眼:“大燕的懷南侯。”
“正是。”鍾南平挑唇一笑,“烏介?”雖是疑問的話,口氣卻是肯定。看那烏介倒是和施岩差不多年紀,身材卻是高大,五官沒有特別突出的地方,卻讓一雙眼睛顯得格外深沉。
“爾等蠻夷,也妄想進軍中原?”鍾南平懶洋洋的說,“怎麼,哈爾貼怕死,讓你來送死了?”
他這話說的是十分的挑釁了,一旁的韋誌忠身上都被汗浸濕了,隻想著拿什麼東西堵上鍾南平那張嘴才好。省的再出言不遜,馬上打起來。轉念又一想,反正都是要開打的,這小侯爺幹嘛要激怒對方。同時也明白了,為什麼施將軍大半夜的將自己招過去,千叮嚀萬囑咐的。這小侯爺,果真不是一般的讓人,不省心啊!
韋誌忠擔心的同時,又做好了警戒的準備,隻等著鍾南平一聲令下,指揮手下上陣殺敵。
烏介到並沒有像鍾南平那樣一激就怒,反而想著,果然這懷南侯跟傳言中的那樣目中無人,狂妄自大,隻會逞口舌之快的黃口小兒,雖然剛才那一箭給鷹哨子射了下來,隻怕是仗著一點身手便不將人放在眼裏了。想到這,烏介心裏不免將鍾南平看輕了幾分:“對付你這小兒,本將軍綽綽有餘,又何須大汗出麵。”
鍾南平嘿的笑了一聲,將長弓扔給一邊的小兵,小兵伸手接住,卻被砸了個踉蹌,整個人跪在地上,長弓幾乎就接捧不住。鍾南平聞聲皺皺眉心想著,怎麼這麼丟臉。對麵的北漠騎兵卻迸出一聲哄笑,仿佛在他們眼裏大燕士兵簡直就是不堪一擊。
“有什麼好笑的,”鍾南平哼了聲,“本侯的烏弓少說也有百十斤,一般人自然是拿不起。”說著也不廢話,長矛在手,指頭一轉,對著烏介說:“你可敢與本侯一戰?”
烏介正要說話,丟了鷹哨子的騎兵出陣說:“將軍,阿力罕請戰!”
鍾南平卻搶先道:“你算個什麼東西,也配!怎麼?烏介!你一個堂堂大將軍,還要底下人替你出頭?若是怕,你便跪在地上請和,本侯就留你一命,回去告訴哈爾貼趁早投降!不然本侯定將北漠踏平,沒看他還有沒有膽子癡心妄想進軍大燕!”
他這話說的十分的不客氣了,烏介城府再深,也麵上帶了怒容,心裏想著:“好狂妄的小子,等會定要將他生擒,宰割了他的舌頭看他怎麼說話!”想到這,揮手讓阿力罕退了下去,看著鍾南平道:“本將軍就與你一戰。”
“好!”鍾南平拍掌大笑數聲,轉而對身後說,“後退三丈!”韋誌忠一揮軍旗,黑色的人牆齊齊後退了三丈,空出一片空地,讓與鍾南平前行。烏介見狀,也讓自己的部下後退數米,兩人之間留出了大片空間,雙方都驅馬直奔過來。
烏介一上來,一點都沒有客氣的意思,抽出彎刀,直衝著鍾南平的馬腿砍來。鍾南平喝了一聲,一勒馬繩,那馬像是有靈性一樣立起半身跳過刀鋒。韋誌忠捏了把汗,見烏介沒中,才鬆了口氣,眼睛緊緊盯著兩人,不敢有絲毫鬆懈,心裏卻是像打擂一樣,咚咚直響。
烏介一擊不中,調轉馬頭繼續再戰,這下他的刀換了方向,衝著鍾南平直砍過來。鍾南平側身一躲,同時手中長矛一出,直掃烏介坐騎。烏介本想趁著鍾南平躲讓的時候,再來一擊,沒想到對方突然來了這麼一手,立刻駕了一聲,退開距離。雙方一做調整,又立刻打了起來。
幾個回合下來,烏介都沒占到什麼便宜,原本輕慢的心思也收了起來,麵上帶了凝重,一招一式也越發凶狠。
兩軍對戰,一個比的是身手,一個比的是心態。烏介是老將,越打越不敢輕心,到後來反倒顯出幾分謹慎。反倒是鍾南平,越打越起勁,他習武至今,都沒有機會跟人正兒八經的交鋒過,平時跟那些親衛也就止於切磋,礙於上下有別,也都是點到為止,不好跟人拚狠。如今上陣,拋開了束手束腳,打的倒是十分盡興,越戰越勇,一雙眼睛閃閃發光,手中長矛也舞的虎虎生威。局麵開始出現了微妙的扭轉,雖然雙方打出個平手,鍾南平倒是隱隱占了上風。韋誌忠一直吊著的心也慢慢放了下來,心裏想著,小侯爺雖然語氣不好,身手倒是好的。摸了摸頭上的汗,總算給一顆心放到了肚子裏。
打著打著,烏介開始有些著急了,坐騎像是感覺到了主人所想,蹄子也有些不安的刨著地麵,鍾南平瞅準時機,果斷一揮,烏介雖然是躲過了,卻顯出幾分狼狽,衣袖也被擦掉一塊。但到底是老將,很快就調整好狀態,繼續再戰了。
兩邊士兵都看得興奮不已,搖旗呐喊的,為各自主力加油。
鍾南平一邊應戰一邊想著也不知道衛衣那邊有沒有得手,一分神,倒讓烏介得了手,刀鋒直衝這麵上劈過來,饒是鍾南平躲得快,也被擦中了手臂,割出一道傷口,流出血來。一時間,氣氛緊張起來,韋誌忠連呼吸都不敢了。
烏介這一得手,激出了鍾南平積壓在心裏多年的憤懣,媽來個巴子!鍾南平怒火衝天,怨氣十足的想,要不是你們這幫臭蠻夷,老子至於被人算計!眼裏殺機大盛,燒的一雙深藍的眸子都變成了紅色。
韋誌忠看到鍾南平表情不對,心裏不由咯噔一聲,暗叫了聲,糟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