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43 綠油油的兩個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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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蒼動動身子,倒吸一口涼氣。
半邊身子麻了。難受的很。
試了好幾次,總算是坐起來了。
扭扭頭,覺得轉頭四顧沒那麼酸痛了,才四下打量。
很明顯,這是個牢房,自己躺的地方除了冰涼外,還算幹燥,幾步外是簡易的幹草隨意堆砌成的床。就著小小通風口漏進來的光亮看見,牆壁上爬滿了暗綠的青苔,有的地方遠遠就看得見水漬樣的斑痕。
雲蒼動動貌似麻木的鼻子,用力嗅嗅。
沒聞到什麼怪味,不由得笑了個。
還沒那麼壞。
剛想完,就聽到碰的一聲鐵門撞上牆壁的聲音,而後是越來越近的大踏步腳步聲。
雲蒼靠著欄杆慢慢站起來,咬緊牙關,舉起疼得要死的胳膊,理理全身的衣裳。雖然它們已經髒兮兮,隻是毫無氣質可言的裏衣。
撲通,一個裝了幾個碗碟的木盤子摔到他麵前,幾顆米粒子蹦到了腳背上。雲蒼看看來的人,是昨天兩個大胡子中的一個。大胡子指指地上的飯食,嗯了一聲,掉頭走了。
除了幾粒米,幾滴湯水濺出來,倒是完整無缺,雲蒼撇撇嘴。
會點功夫就是不錯,噎死別人既不費勁還又有範。
肚子的確是餓了,雲蒼端起木盤,坐到幹草床上,擺擺好,看著那兩碟子菜色,尋思著先吃哪一個好。
又是鐵門打開的響動,另一個大胡子進來,瞥了他一眼,哎了一聲,雲蒼動動屁股,沒有從幹草床上起來的意思,伸出腳,把食盤向門口推推,足夠大胡子拿到的地方。
一條有些紮人的粗毛毯子掉到了伸著的腿上,雲蒼轉過頭,看著大胡子,大胡子指了指毯子,又在腰間比劃了下,一勾手握住食盤,扭頭就走。
雲蒼摸摸鼻子。
我是囚犯,你個大個子害怕什麼,走得那麼快,還一臉的不敢直視。
想必是那個有著狼一樣眼睛的男人吩咐送的毯子,不要白不要。
裹上毯子,雲蒼呼大覺去。
眼前,想不既來之則安之都不成。主動權在別人手裏捏著呢。
大胡子沒走遠,從拐角慢慢探出頭,正好看到雲蒼笑笑,裹上毯子,大胡子憨憨的摸摸後腦,這才轉身往外走,腳步還不由得放輕。
輕輕關上鐵門,一回身,差點撞上自己的主子。
嚇得大胡子渾身一哆嗦,食盤咣當掉在了地上。
大胡子繼續哆嗦好幾下子。
撲通,就跪下來徒手抓著散落在地的食物殘骸。身軀有意無意的恰好堵在男人麵前。
朝門裏看了一眼,男人往後退退,避開大胡子快要伸到腳尖的手。
“都吃了?”
大胡子點點頭。下意識的點點頭。
“打開。”
大胡子乖乖打開,然後,兩個人都同時露出訝異緊跟著好笑的神情。
食盤正中,十幾根菜葉子擺成兩個字:難吃。
男人動動嘴角,唔了一聲,轉身走了。
大胡子跪在地上,估摸著男人已經走得夠遠了,才爬起來,在那兩個字上撥了撥,搖搖頭,又呼口氣。
好在,男人沒看見自己私自拿去的毯子,不然,恐怕免不了一頓毒刑。
雲蒼睡的口水掛在嘴邊,他可不知道,夢裏,掐著他脖子,而後被他騎在身下猛捶的男人,真的來過。
男人沒有進去,沒走多遠,就見兩個仆人神色慌張的追著朝他奔過來的白色小影子。
“雪兒!”
男人臉上露出難見的溫暖笑意,展開懷抱蹲下。
雪兒哧溜從他身邊晃過,男人驚訝的歪過腦袋,看著雪兒消失在通向大牢的方向。兩個仆人跑到他身邊,垂著腦袋,軟軟跪下,弱弱的帶著乞求意味小聲道
“明王,小的看顧不周。”
男人半晌沒說話,兩個仆人嚇死了,默默地伏下身子貼地,心裏翻江倒海,無非都是些絕望的預測。
明王,南嘯第一王,素來狠戾果決,是南嘯君王的左膀右臂。
南嘯君王向來隻有一個名號,嘯蒼君,這一任嘯蒼君正是明王的嫡兄長,在他們心中,明王可比嘯蒼君叫著敬畏的多了。
雪兒自從失而複得,對他是少了很多親熱。男人撫摸起脖間的白毛。眯眯眼站起來。或許,這裏該添點更好的毛色了。
不知是不是有了放棄雪兒的心思,心情惆悵了很多的緣故,男人沒有心思去管地上兩個人的死活。徑直走開了。
一腳踏進自己不許他人進來的書房,取下脖子間的白圍脖,一抬頭,就見到兄長正摸著窗口擺著的一盆蘭草。全神貫注的模樣。
“兄長!”男人叫了一聲,將白圍脖掛在手邊的木架子上。輕悠悠走到近前。
“瞧你,叫起我來都是東洲話了。”摸著蘭草的男子,比他瘦些,同樣的一身黑錦袍,隻是之上多了南嘯獨有的皇室圖騰,出水蛟刺繡。正是南嘯現在的君主。
男人沒說話,低下頭,聽候教誨。
“青明,聽說你捉住了嫌疑人等。如何了?”嘯蒼君舉起蘭草,將幾片泛黃的葉子扯下。很滿意的點點頭,放下,轉身坐下,朝自己的弟弟看看,笑笑示意他坐。
“還不甚明了。”
“是細作的可能有多大?”
“臣弟還不知。”
“殺了不就好了,省心。”嘯蒼君輕輕拍拍手,抹掉手裏的幾粒碎土。隨意的說。
“臣弟覺得留些日子,弄清楚也好,至少明白他的意圖,也好做個防範。”男人認真的回道,說完,低頭。等待。
嘯蒼君看看他,嗯了一聲。
“審訊什麼的,臣弟拿手,交給你了。沒什麼價值,趕緊處理掉。”
“臣弟明白。”
“好了,既然來了,我再去看看青木。你歇著吧。”
嘯蒼君說著起身,一揚黑袍,雙手攏進袖口裏,朝外走,拖著兩條紅色,長到腰間發帶的黑發微微晃動,配合著他的從容自信步伐,輕輕翹起一個弧度,消失在門口。
青明是他,青木是二哥,而大哥就是剛走出去的君主,青澤,他們三人一母同胞,這麼多年,感情還是不錯。
青明笑,看向青澤擺弄過得蘭草,哥哥還是那樣,不喜歡枝椏橫生,亂糟糟的花草,總要修剪的方方正正。蘭草少了幾根枝葉,瘦削的很,青明端詳少時,還是將它擺回去。雖然看著別扭,總歸是要長起來的。平日他也不會去注意。無礙。
原本擺放的位置,散落著大哥青澤掐下的葉子,綠油油的,他不由得想起那兩個綠油油的字。
“難吃!嗬!明日就給你好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