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卷·純白地獄  第65章 告白與真實   加入書簽
章節字數:26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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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綿綿陰雨衝去了墓碑上的塵土,英年早逝的企業家夫婦的照片顯露了出來。照片上的夫妻是微笑著的,但是飄落在照片上的雨水,卻讓他們看起來像是落了淚一般。
    岑溪從病床上醒來,看著窗外,眼底流露出了一絲迷茫。
    來照顧他的美貌男人歎了口氣,將剛剛接好的湯遞給了他:“喝一點吧。”
    岑溪“嗯”了一聲,問道:“什麼時間了?”
    “29號,早晨6點。你命可夠大的。人工血不足了,要不是我和王都跟你血型前三位一樣,你就救不回來了。真是,我一直以為這血型挺少見的,沒想到認識的人裏這種血型的還真不少。”
    “……是嗎……”岑溪硬撐著想要下床,“王呢,我要去見他……”
    “前線的戰事還沒結束呢。他還得在那邊盯著。”
    “到現在,死了多少人了?”
    盧遐沉默:“我覺得你還是別知道的好。”
    岑溪抿了一下唇,垂下了頭:“蒙褚這回是徹底瘋了。”
    “事情是肯定會走到這一步的。”盧遐道,“我們的目的是消滅反叛軍,而蒙褚的目的則是統一菲斯尼,目的對立,不發生全麵戰爭幾乎是不可能的。他把感情之殼當成了王牌,已經有很多人因為感情之殼落到了他手上而選擇叛變了。蒙褚還在繼續說謊,為所有人描摹自由的未來,被他欺騙的人已經越來越多了。”
    “是嗎……”
    “不過,別擔心。一切總會好起來的。”
    岑溪勉強輕笑了一下:“食人魔,你今天怎麼這麼溫柔?還會安慰我了?”
    “好歹也認識這麼多年了,就好好相處一次吧。”
    “你是不是有什麼事瞞著我?”
    “我背著你在外麵找了個情人。”
    “結婚才這麼點時間,你就在我頭上種植了一片草原,我的心都碎了。”
    “欠揍。”盧遐勾了勾唇角,眼睛不由自主地瞥向了窗外。
    兩人所在的土星目前還是安全的,窗外祥和的風景讓他產生了一種錯覺——不久前目睹的戰爭,是一場夢。
    *
    戰爭開始的第三日,盧遐接到了伽朗的電話。對方的話語讓他的心一瞬間沉到了穀底。
    早該知道的。
    “現在神殿被重兵把守著,我們暫時接近不了。”
    盧遐歎了口氣:“也就是說,我沒法提前把感情之殼從蒙褚那裏搶回來了?”
    “是的。無法接近神殿,即便你是王室的血脈,也無法完成感情之殼的權限轉交。”
    “秦穆不該想不到這一點。在‘無法接近神殿’這個基礎上,我在不在他手上,意義大嗎?”
    “我們兩人無法攻破神殿的大門是因為勢單力薄,秦穆和我們完全不同,他有一支軍隊。他很清楚你在他手裏,王一定會有所忌憚。”
    “他的目的僅僅隻是不想讓王死而已。那麼我大概知道他在我過去之後會做些什麼了。”
    “用你和蒙褚威脅王,控製住他,讓他失去送死的機會。”
    “也好。那時候我再向王提出代替他拿回感情之殼,他就不會反對了。因為那時候他根本就沒有退路。”盧遐看了一眼表,“給我一點時間吧。讓我去跟岑溪道個別。我會小心不讓他察覺到異常的。”
    “我會等你的。”
    切斷通訊,盧遐深深吸了口氣。回到病房的時候,剛好撞見岑溪調戲小醫生,盧遐心底升起一股濃濃的無奈。
    麵紅耳赤的男醫生見盧遐這個“正主”回來,頓時慌亂地三步並作兩步逃出了病房。
    岑溪微微皺起眉,滿臉委屈:“唉,都怪你,一段豔遇又吹了。”
    “豔遇?不要幻想了,看那小家夥一臉害怕我吃了他的樣子,就知道他絕對不敢跟你有什麼實質性的進展。”
    “這才是‘婚姻是愛情的墳墓’的真正解釋啊。”岑溪抓住頭發,滿臉崩潰,“一個彎的和一個彎的形婚,這都是什麼事兒啊!明明娶到了菲斯尼的第一美人,可是卻不能碰,我這過得起,什麼日子啊!”
    “你很鬱悶?”
    岑溪一臉委屈:“對啊。鬱悶都寫臉上了,你可別裝看不出來。我心口的傷隻有在你承認自己永遠不如我的時候才能痊愈。”
    盧遐勾著唇角,露出了一個不懷好意的笑。他猛地抓住岑溪的衣領,用力將岑溪推倒在了病床上。岑溪被他突如其來的動作弄痛了,忍不住皺了一下眉:“你怎麼了?”
    盧遐跨坐在岑溪身上,一條腿垂到了病床外。他將頭發別到耳後,隨後,輕輕挑開了岑溪領口的衣扣:“夫妻義務。擺脫形婚不是應該從這裏開始嗎?”
    “啊?!”
    “將軍,你怕了?”
    岑溪臉色一變:“等……等等,你開玩什麼玩笑?你知道我是誰嗎?看清楚,我是岑溪!”
    “不是你先找上我的嗎?”
    “我之前隻是開個玩笑……”
    盧遐用唇舌將岑溪想說的話全部堵了回去。
    寂靜的房間裏,兩人的心跳聲如同雷鳴一般激烈。
    岑溪伸出去想要推開盧遐的手猶豫了一下,托住了盧遐的後腦,加深了這個吻。智能立即識相地上浮地麵加寬了病床。
    岑溪翻身將盧遐壓在了身下,用手背擦了一下嘴唇:“你可別後悔啊,食人魔。”
    盧遐淡笑了一下,眼底浮起一絲蝕骨的媚氣:“別太較真,消遣而已。幫我轉移一下注意力吧。”
    伽朗在醫院外不遠處忐忑地等待著。
    約兩個小時後,盧遐撿起地上的衣服,披在了身上。他回頭看了一眼陷入沉睡的岑溪,一跛一跛地向門口走了過去。
    想起伽朗的那些話,盧遐心裏五味雜陳。他早該猜到的……這就是凡洗不愛他、卻為他獻出了一切的理由。
    病房的正門在背後落了下來。盧遐的腳步頓了一下,但是隨後,便毫不猶豫地向著前方走了過去。
    看到盧遐,伽朗鬆了一口氣。
    “走吧。”盧遐將黑色的軍帽戴好,正色道。
    “……謝謝你。”
    “用不著謝我。隻是,如果王軍的所有人都死去的話,我的公主殿下會哭的。”盧遐平靜道。
    伽朗怔了一下,垂下了頭。
    乘上自己飛行器的這個男人,曾經是菲斯尼中幾乎所有人的夢中情人。他美麗到模糊了性別邊界線的驚世容顏,激發了所有接近他的人的占有欲。人總會渴望得到最好的,而盧遐便是“最好的”。
    為了防止自己的親生弟弟受到傷害,凡洗主動承擔起了保護他的責任,不能將真相告訴盧遐的凡洗,給自己的關心找了一個借口——友誼。
    盧遐總是說自己比凡洗能打,自己根本不需要凡洗的保護,但是凡洗卻並沒有被他的冷言冷語趕走,漸漸地,盧遐將全部的依賴都給予了這個不懷任何惡意的接近者。
    他越來越愛凡洗,卻隻能看著凡洗走到離自己越來越遠的地方去。
    凡洗愛上了岑溪,而盧遐為了凡洗,接到了死亡通知。即使所愛之人並不是盧遐,凡洗最終卻依舊選擇了為這個自己守護了一輩子的人而死,因為他將盧遐當做了親人。
    伽朗的眼眶有些濕,愧疚之感不受控製地浮了起來——他知道今天發生的一切,都和自己脫不了幹係。
    盧遐認為自己刺下的那一刀不可能讓凡洗幸存下來,然而,事實上,當時被送到了醫院的凡洗,還是有一線生還的希望的。
    為了拯救自己的太陽,伽朗選擇了殺死凡洗。
    凡洗死後,盧遐的生命似乎也喪失了延續下去的意義,直到——洛阿將他徹底拉出黑暗。
    盧遐以前所未有的熱情,將對凡洗的愛全都注入到了洛阿身上,將她當做自己的全部希望、人生的意義。
    所以……
    ——“在我的公主殿下麵前,這世上的一切,都不值一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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