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你說什麼……？”
    孟黎愣了一下，道：“我說……也不知道王會不會死……”
    秦穆發覺自己的呼吸有些不穩：“這是什麼意思？他不是已經脫險了嗎？”
    “說是這樣說，可是……”孟黎歎了口氣，“我估計他是接到死亡通知了。魚將軍也不知道是用了什麼方法，讓他度過了危險期，但是……”
    “他真的接到了死亡通知？”
    “我估計是。罪惡因子隻有在一種可能下，才會對人體造成危害，那就是這種情況。”孟黎眼中不禁浮起了一絲擔憂，“說真的，我覺得將軍和王的距離，有的時候太沒度了……昨天將軍還在醫院大鬧了一番，我看他的樣子似乎都快崩潰了，王也是，直到我走的時候都沒有脫離危險。”
    秦穆覺得身體的力量正在一寸一寸地被抽空：“沒有……其他任何一種可能嗎？”
    “沒有。”
    “那，如果……我是說如果，有人一開始的罪惡因子無效，然後又注射一次什麼的，會不會出現這種類似接到死亡通知的狀況？”
    “那你可問對人了。”孟黎歎了口氣，“我舅舅在二十四歲的那年，被第七軍的人發現一開始注射的罪惡因子是失效的，我祖父母在我舅舅出生的時候恰好在第七軍當值，聽說是他們利用職權之便做的。之後我的祖父母被處決了，而我舅舅因為沒有過錯，懲罰隻是注射罪惡因子而已。”
    “然後……呢……”
    “他一直平安活到了三十二歲，最後還是因為罪惡因子發出死亡通知而死去了。所以，在這樣的情況下，也隻有接到死亡通知才會變成那樣。”
    秦穆手腳冰涼。
    “王如果真的是接到了死亡通知，那……恐怕真的是凶多吉少了。”
    “是嗎……”
    “說起來，你的表情也太可怕了吧，雖然我也很擔心王，但是你怎麼一副……一切完了的樣子？”
    “接到死亡通知……就一定會死嗎……”
    孟黎點了點頭。
    “那當初，岑溪將軍是怎麼逃過來的……”抱著最後一點希望，秦穆抬起了頭。
    孟黎歎了口氣：“當時給岑將軍治療的人，你知道是誰嗎？”
    秦穆搖了搖頭。
    “你怎麼連這個都不知道啊，是魚將軍的親生哥哥伽朗，那可是整個菲斯尼最精通罪惡因子的人，魚將軍跟他根本沒法比。當年他用了什麼辦法救活了岑將軍，我也不知道。”
    “那個人現在已經不在王軍了嗎？”
    “是啊，三年前，他就背叛王軍逃到反叛軍那邊去了。不過，我也不確定伽朗是不是真的有這麼強大的醫術。岑將軍接到死亡通知隻是個傳聞，誰知道是不是真的。退一萬步，就算這是真的，也沒有人能確定他是因為誰接到通知的，他們隻是猜測是因為舊王凡洗而已。也許，岑將軍當年喜歡的是一個沒名沒姓的人物，這樣就算他殺了她也不會有人知道。”
    “……是嗎……那也就是說，如果王真的接到了通知，”秦穆的表情變了變，“就真的沒有任何辦法了嗎？”
    孟黎想了想：“說起來倒也不是沒有，死亡通知的發出過程是罪惡因子發回信息，感情之殼做出製裁，隻要阻斷這個過程就行了。不過罪惡因子是完全融在血液裏的，那肯定不好弄，另一條路，就是把感情之殼給砍了唄。但是，這也不可能吧？放著感情之殼的隔離界，根本沒有任何人能進去。自古以來，可是有無數接到死亡通知的人去攻擊隔離界的大門了，沒用。”
    “孟黎，我想出去一下。”
    “啊？都這麼晚了……”孟黎一臉的“饒了我吧”，“將軍讓我保護你，可是我不想出去了……等等，你該不會真的打算去砍殼吧？我算是知道你為什麼跟將軍關係這麼好了……你們都是為了王什麼都肯做？”
    “我不需要保護。”秦穆的語氣也和之前發生了極大的變化，孟黎皺了一下眉，認真地看著秦穆，仿佛看著另一個人一樣。
    怎麼……這家夥，突然之間……
    “至少，從今天開始，我不再需要保護了。”
    孟黎臉上的訕笑收了收：“秦穆，你不是開玩笑的吧？你真的打算去攻擊隔離界？我會阻止你的！”
    “怎麼可能，我有點別的事情，也不方便讓你跟來。”
    “什麼事啊……”
    “見一個女人。”
    孟黎無語：“……我怎麼覺得話題轉的有點快……”
    秦穆道：“我接到死亡通知了。”
    孟黎瞪大了眼睛。
    “之前我一直以為有可能逃脫，甚至想讓岑將軍找人來和我聊聊天什麼的，讓我轉移一下注意力，果然……聽到你的話，反而更……”
    “岑將軍是為了讓我幫你轉移注意力啊……他怎麼不早說啊，還說是讓我來保護你，早知道我就不提通知了！”
    “沒事，也要多謝你讓我下了這個決心。我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會倒下再也沒辦法去殺掉她了。所以，我必須盡快去才行，還有……我不希望別人看到我做這種事……”
    孟黎歎了口氣：“既然這樣，按照規則我也不能阻止你。那你去吧。一定要活著回來啊，別被反殺了。”
    秦穆點了點頭，轉身離開了岑溪的家。從門上取下轉換環的瞬間，他的心情有點沉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