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我是毛絨鸚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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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我是毛絨鸚鵡
遺物?我順著警察的手指看了看自己,嚇了一大跳!我順著他手指的方向低頭一看,這個紅紅的絨布身體是怎麼回事?我嚇壞了,想大叫讓霍應救我,可是我什麼聲音也發不出來,我也不能有任何動作。神!這個玩笑開得太大了。我被車撞死也就算了,為什麼還要讓我的靈魂禁錮在這個毛絨玩具裏?而且霍應皺了皺眉,似乎不太樂意接受我一樣。他問道:“他是抱著這個玩具在馬路上出事的嗎?”
警察點點頭:“按照目擊者的描述,的確是如此。美齊商城的店員也已經證實了死者在死前幾分鍾的時候剛從他們商店購買了這個毛絨玩具。”
霍應嗯了一聲,說道:“謝謝,我想帶回去。”說著,他過來把我抱起來。這是我第一次被霍應抱在懷裏,他的懷抱一如既往的冷冰冰,我曾經很希望他能像這樣摟著我,一刻也好,但是現在卻是以這種形態實現了,但是他寧可抱著一個毛絨玩具。
我被塞進車子的後備箱,然後一陣顛簸之後終於回到了我一直視為我和霍應共同的家的公寓。第二天早上,霍應在洗漱的時候接著一個電話,他不耐煩地吼道:“什麼醫院?你們要火化什麼的請隨便。這個人又不是我親屬,憑什麼要我出錢啊?啊?我有錢!但是你們在浪費我的時間!骨灰你們愛撒哪兒撒哪兒。掛了!”我的心簡直像被戳了一個窟窿一樣,他真是對我一點感情也沒有,連我的骨灰都不想看見。我要是一個活人,肯定已經傷心得流下淚來了。
我剛好擋著了他放電話座機的方向,他一掌把我從茶幾上拍下去了,還不忘在我身上狠狠踩了幾腳:“就知道都給人添麻煩。買這麼大個東西占地方、積灰塵,就跟人一樣沒用。”我是沒用,可是你也不用這樣說我啊,好歹我還能幹幹家務煮煮飯。我已經被他踢到牆角了,他還不肯放過我,還在使勁踩我:“你白吃白喝的還委屈了?我會稀罕你送的禮物,這又是哪裏去買的便宜貨?跟你說過多少次了,要送東西就送點像樣的東西。你用點腦子想想我喜歡什麼,行不行?”他說著,從櫃子上拿起什麼紙片一樣的東西,狂暴地撕碎了,甩在我的頭上。
當我看到他煩惱地看著昨天沒洗的飯鍋,我心裏浮上了莫名其妙的得意洋洋。畢竟家裏少了個大活人,還是有點區別的。他立刻就想到譴責我:“做事也不知道有始有終。沒我在,他早餓死了。”然後他把那個飯鍋放在水槽下衝水,自己刷洗起來。我倒是有點驚訝的,我一直以為霍應是個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大少爺,我和他在一起那麼長時間也沒看見他做過一丁點的家務,沒想到他十分幹練地就把飯鍋和碗筷全都刷好了。
他自己掏了米煮粥做早餐,估計他這會兒才爬起來做飯肯定要遲到了。我心裏暗暗著急:你出去自己買點好的吃吧。霍應卻鐵了心要給自己做美味的早餐,廚房裏響起了各種聲音,他拿出了一份煎蛋,過一會兒又拿出了一份煎培根,然後是蔬菜沙拉、燙海帶、奶黃包子,還有粥。他坐下來想了想:“還少個果汁!”他一開冰箱,發現昨天他最喜歡的獼猴桃果汁已經喝光了,就拿了兩個橙子去現榨了。我刷新了自己對霍應的認識,他居然很會做家務。難怪他根本看不上我為他做的那一點事情了。
等他剛剛坐下來準備大快朵頤的時候,他的手機響了起來。一個友好禮貌的男音恭敬地打招呼:“霍總經理,請問今天您還能來上班嗎?要不要請您的秘書為您取消今天的行程?”
霍應奇怪地問道:“為什麼要取消今天的行程?”
那個男音有些不好意思地說:“是這樣的。您的助理說您昨天下午接到了警察局的電話就回家了,後來也沒有跟公司聯係,今天已經九點了您還沒有來,我們有點擔心。”這也真是管怪他公司裏的人會這樣想了。我知道霍應心裏有多麼重視他的兩家數碼公司,自從他大學畢業開辦公司以來從來沒有在工作日遲到早退過一天。為了讓他早上吃得營養又能趕得及去公司,我必須六點鍾就爬起來給他做早飯,等他起床的時候就可以喝到熱好的粥了。但是他平時都是走得匆匆忙忙的,甚至來不及吃完,大多數時間隻是喝完粥,吃一個包子,夾點青菜吃就走人了。我心疼得緊,從來不做煎蛋,一直做煮雞蛋,這樣他來不及吃也可以一路拿著走。今天不知道他的腦子是哪裏不對勁了,非得做大餐吃,耽誤了去上班的時間。
霍應對著電話說:“我沒有什麼特別的情況,今天十點鍾會到。”那頭寒暄了幾句請他掛電話。他不緊不慢地拿起筷子,慢慢地一樣樣吃起來。他陰測測的眼神盯在我身上:“沒有你我自己也能燒早飯,而且燒得比你好十倍!”我徹底被逗樂了,我要是每天有這空燒早飯燒到八點半,我也能燒出一桌子菜來!
霍應趾高氣揚不緊不慢地吃完,才抹了抹嘴,穿上西裝外套出門去了。我以為他要到晚上才回來,誰知道才剛過五六分鍾,門外就傳來了急切的腳步聲,門就被粗暴地打開了。霍應幾乎是撞進屋子來的,公文包被扔在門口,房門也來不及關上。他“唔”了一聲,捂住嘴就衝向洗手間,我聽到他嘔吐的聲音。根據我的認知,霍應一向沒有大的毛病,平時胃口也是很不錯的。他從洗手間出來的時候,一臉慘淡。門口已經站著兩個跟著霍應的保鏢了,他們有些焦急地往屋裏張望:“霍少爺,您沒有事吧?”
霍應慢慢地扶著牆走出衛生間,他的臉上難掩虛弱的神態,他喘息著說:“今天我開不了車了,給我找個司機,送我上班。還有,聯係一下阿鬆,讓他帶點人來,幫我搬家。我今天晚上要搬回霍家本宅去住。”
我頓時害怕起來了,霍應如果從這個公寓搬走,那豈不是隻剩下我一個人留在這裏了?不要啊,我不想一個人孤孤單單地生活。但我看看霍應那臉色,又覺得他還是回本宅去住著,有人伺候的好。想想也對,畢竟這個公寓裏麵住過我這個死人,他繼續住下去看著滿屋子我的東西,這多麼不吉利啊!霍應固執地不讓他們攙扶,自己走了出去。這天晚上,霍應果然沒有再回來,他的一群手下來收拾他的東西。那些鍋鍋盤盤的,霍應自然用不著,他們隻整理了他的衣物,打包成六個大箱子,前呼後擁地抬走了。我和這個公寓,都已經被他徹底嫌棄。
我悲傷地看著空空的屋子,看著窗外的日升日落,我數著日子呢。今天就是霍應的生日了吧。霍應向來不跟我一起慶祝生日的,隻有去年例外。去年的時候他就和朋友們開著海上遊艇出去了。我開著門,守著一個生日蛋糕,看著上麵的五彩蠟燭,我怕他萬一回來了,沒有蛋糕吃會生氣。他要是不回來,我還得在第二天早上早早地去把蛋糕扔掉,否則他回來看到了也會生氣。在十二點快到的時候,我自己點燃了蠟燭,對著蛋糕輕輕唱著生日歌,想象著霍應在我的對麵坐著,接受我的祝福。唱完歌,我鼓起嘴,一口氣吹滅了蠟燭。黑暗中,我聽到一道涼涼的聲音從背後傳來:“我沒見過你這樣的。給別人過生日,自己把蠟燭給吹掉了,算你生日還是我生日?”
我驚訝地抓住了自己的手腕:“你怎麼回來了?”
他說:“我還不能回來了?這家是你的啊?”我一時不敢接話,他自己解釋道:“今天晚上海上起風了,清致怕上船,我們就回來了。”
我壓下聽到樊清致名字後的負麵情緒:“那你要不要吃點蛋糕?”見他神色有點鬆動,我趕緊繼續說:“清月齋買的核桃味新品。不是便宜貨。裏麵還有水果的。”我怕他不同意,自作主張地動手切了一塊放到盤子裏,遞給他。他不接,我隻能訕訕地放到了桌子上去了。
他突然說:“禮物呢?”
我啊了一聲抬起頭來:“禮……禮物啊。我以為你不回來,所以沒有買。今天先吃蛋糕,我明天去買行不行?”我前兩年是又給他買禮物的,都被他扔了,還生氣得很,我也就不敢再買了。
他從衣服裏拿出一個鐵皮的盒子來,不知道裏麵是什麼,惋惜地說:“本來想送給你的,但你沒有給我準備禮物。”我想不到他還有東西送我,他從來沒有送過我東西的。我局促地搓了搓手。
他晃了晃那個盒子,裏麵發出了叮叮的聲音,似乎有什麼金屬的東西:“明年給我買份好點的禮物,知道嗎?”
我愣了下,這是明年他想跟我一起過生日的意思,我忙答應:“好,我一定買一個大一點的禮物。我……”他麵無表情地扯下了我的衣服,我知道他要幹什麼,便順從地跪了下去,雙手摸上了他的皮帶。他那天晚上不算溫柔,但是倒也不粗暴,他難得的吻著我說:“小凡,隻要我們明年能一起過生日就好,明年一起過就好。今年沒有禮物,沒什麼的。”我不明白他為什麼那麼介意禮物的事情,整個晚上他都一直在叨叨這句話。所以我今年特地早早地給他準備了禮物,卻不知道他想要的是和我分手。
我呆呆地坐在茶幾上,對麵的牆上沒有鍾,但我心想:現在已經過了半夜了吧。霍應,生日快樂!門那裏傳來了鑰匙開門的聲音,霍應一身酒氣地進來了。我暗自嘀咕:他不再派對上慶祝,跑到這個已經不住的公寓來幹什麼?他喝了很多酒,腳步虛浮,走路很不穩。他大力地關上了門,嚷嚷著:“蠢貨。大晚上的也不開個燈?”也不知道他在罵誰。他啪地一聲摁亮了燈,客廳裏一下子明亮起來。霍應的臉已經紅了個透底,眼睛也是通紅的,他踢掉鞋子,歪歪斜斜地走著。我害怕他,我從來沒有見過他這個樣子。霍應非常自律,向來是不喝酒的,就算去社交場合也隻是喝紅酒或者香檳,我從來沒有遇到過他醉醺醺地跑回來的情形。
我聽說喝醉酒的人特別容易動粗。果然,霍應盯上了我,他粗暴地抓住了我,狠狠地捏住我的身體,我的如同一隻被老鷹抓住的可憐鸚鵡一樣瑟瑟發抖。我自己給自己拚命打氣:小凡不怕,你現在是毛絨鸚鵡玩具,霍應就是再凶殘,還能奈你何?這樣一想,我才勇敢地注視著霍應紅通通的眼睛。
他其實喝得爛醉如泥,也沒想對我做什麼。他迷迷糊糊地就夾著我,就一起倒在了床上。霍應傻笑著捏捏我的臉,再捏捏我的腿,還吧唧一下親在我的肚子上,不停地發出嗬嗬的笑聲。我簡直受不了他這副傻樣子。他不滿意地把我舉起來:“你,你怎麼,看上去不,不高興?你是送給我的,禮物啊。怎麼能,不高興?”他又把我卷進懷裏,又拍又抱,樂得在床上直打滾,翻來翻去的,簡直不成樣子。最後他酒瘋終於發完了,摟著我,額頭抵著我的額頭,時不時嘟囔兩句,不僅一鼻子的酒氣噴在我身上,還把哈喇子也流了一些在我頭上,真惡心!
早上,他一直睡到日上三竿也不爬起來,手機響了好多下也不能把他鬧起來。後來下午勉勉強強頂著一頭鳥窩起來了,他睡眼朦朧地看了眼手機,回撥過去:“清致,什麼事啊?”
那頭的聲音可以清楚地聽見,樊清致說:“應哥,你昨天喝醉了還開車走,不要命了?我今天早上知道你昨晚跑了,差點急死。”
霍應一手把玩著我漂亮的毛絨冠羽,一邊說道:“對不起,我挺好的。嗯,行,你讓司機來接我吧。我在這裏等著。”等霍應和樊清致甜甜蜜蜜地掛了電話,我的冠羽已經被蹂躪得像草窩一樣了。霍應捧起我來,意猶未盡似的地又親了我一口,我暈暈乎乎的,我以前居然不知道霍應那麼喜歡毛絨玩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