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江昱客套的敲了一下門，也不等裏麵有回應就端著一碗白水燙線麵和羊肉湯進來。
    木辰側躺著，蘇念木坐在他邊上低頭玩手機。
    “得，您還真以為自己是金剛不壞之身呐？昨天一聲說要吃的幹淨一些，不知道這個可不可以。”江昱把托盤放下來，“等下車借我開出去唄，我下午有事。”
    “你開吧，我這幾天都不出門。”木辰坐起身子，看著江昱端上來的午餐，除去他拍自己裸照的事情，這兩天真麻煩了他很多事情。
    “那啥，能不能再支我一千塊呢？出門在外嘛，嗬嗬。”江昱幹笑著，昨天買了幾套衣服之後就把那兩千花的隻剩下兩百了。
    “……”
    蘇念木眼神就在兩個人之間轉。
    “隔壁房間桌子上爸爸的錢包拿過來。”
    “哦。”
    “那啥，我下午不在，你小孩你自己看啊。不過他真的挺乖的。”江昱沒話找話，知道木辰的愛人去世之後，他對木辰就不可遏製的產生了同情和憐憫之心。
    “沒關係，我下午送他去幼兒園上課。”
    “恩，這個好。”江昱點頭讚同著，“額，你快吃啊，等下涼了。”
    “恩。”
    默默無語的狀態。
    “爸爸，錢包。”
    木辰抽出了一張建行儲蓄卡，“耨。”
    江昱接過去，“密碼呢？”
    “不用密碼。我的辰是日月星辰的辰。”
    “我知道。呃，那我先走了，你自己照顧好自己啊。”江昱絞盡腦汁的想安慰的話，“身體最要緊嘛，你要身體垮了就什麼都沒有了。呃，你家念木還是挺可愛的嘛。就是為了你兒子你也不能把身體搞垮啊。”
    “恩，我知道。”
    蘇念木仰頭呆萌的配合的笑笑。
    “恩，那我走了啊。不用給我留晚飯。走啦。拜拜。”江昱又抓抓自己的頭發，“你趕緊吃啊，要不等下就涼了。我走了啊。”
    江昱約見的人是江夙。他原本的談話中心是想讓江夙給自己找套房子住，但是蘇念木幹爹那番話又讓他覺得這樣一走了之不怎麼好。
    “撐不下去了？”江夙坐下來，樂的調侃自己小弟。
    江昱哀怨的瞥了他一眼，手往前伸，有氣無力道，“錢。”
    江夙往他手裏塞了一張自己的信用卡，“密碼是六個六。”
    “土豪的世界啊，一個不設密碼，一個不改密碼。”
    “少貧。現在住哪裏？感情回來跟爸認個錯，就啥事都沒了。”
    江昱兩眼皮往上翻，“老頭那說話不算話啊。我哪裏對女人硬的起來呢？之前都說好了，現在又反悔了。”
    “他們不是心存僥幸嘛。你真對女人硬不起啊？”
    “嗬嗬。滾粗！”
    “你這段時間住哪裏啊？”
    “鳳凰別墅山莊。”江昱無聊的攪拌著檸檬。
    “鳳凰別墅山莊啊？”江夙若有所思，“說起來木辰也住那裏。虧我當初還拜托他帶你呢。你要是老老實實的多好啊。”
    “木辰？”
    “對，和你的白月光是同行。”江夙低頭勾菜單，勾滿了四菜一湯之後送給一直侯在邊上的服務員。
    江昱想想木辰那病怏怏的模樣，口氣敷衍，“恩恩恩。”
    “恩什麼恩。”江夙聽他這樣不耐煩的口氣來勁了，“你那白月光能力是挺不錯的，不過水平和木辰比起來還差一大截。”
    “就他？”江昱不屑。
    “什麼叫就他！”江夙覺得木辰是當初自己為江昱挑的助理，這時候江昱否定木辰的能力就是在間接的否定自己的目光。他倒拿筷子在桌子上劃了一個杯子大的圈，邊畫邊講解，“你那位，擅長攻。不過再攻也就這麼大。”
    江夙畫了一個碗口大的圓。
    “木辰擅長守，再瘦也有這麼大。”圓從湯盤子大小變成菜盤子。
    菜盤子還是明顯的比碗口大了一圈。
    “攻啊受啊的，沒想到大哥你也是同道中人啊！”
    “……”，江夙再接再厲，“我記得你那白月光擅長辯論來著？要是他跟木辰對上，我賭他會輸的一塌糊塗。”
    “你就編吧，我又不是沒見過真人。”江昱夾起一塊肥牛肉，享受的放在嘴裏咀嚼。
    自己接觸的木辰情緒內斂性格軟弱，吃了虧也隻會往肚子裏咽。這種人你跟我說他擅長咄咄逼人？
    要麼這個木辰不是那個木辰，要麼他有雙重人格！
    “說的好像你見過一樣。”江夙不屑的反駁，然後吃驚的抬頭，“等等你見過？”
    “嗯哼。”
    “你不會就住他家吧？”
    “bingo！”江昱一攤手，“所以你就繼續吹吧。反正我是不信。”
    “你怎麼會住到他家裏去？”江夙一講正事語速就急促起來，“你們怎麼認識的？不對啊，你剛回來沒多久怎麼會認識他？”
    “你想知道？”
    “說正經的別貧。”江夙板起臉來對下屬的威懾力是有的，但是對從小就皮到大的江昱，就跟撓癢癢沒什麼區別。
    “就那麼認識了唄。兩字，緣分！”
    “你說你現在住他那？”江夙用不容置喙的口氣命令道，“搬出來，我這邊給你找個屋子住。”
    “幹嘛。”江昱不樂意，“剛才還把人誇上天呢。放心，我和他不是同居。OK？就是暫住而已。搞不到一塊的，你不用這麼緊張兮兮。雖然我喜歡男人，但也不是每個男人都是我的菜。他不是我的菜不對我胃口。”
    江昱說這話的時候一本正經，全然忘了自己對這盤不對胃口的菜翻來覆去上下其手了一宿。
    江昱一看江昱根本聽不進去，換了一個口氣，苦口婆心，“你要前一個月跟我說你住他那，我雙手讚成。但現在不行，他最近扯上一個案子，我怕你被牽扯進去。”
    “什麼案子？殺人還是放火？”江昱根本沒有當回事，“看他那樣也不至於是商業賄賂吧？”
    “具體的不清楚，我也隻是知道一個大概。好像是把他愛人殺死了。”江夙回憶，“出事沒幾天就有人把信息發我手機上來了。”
    “噗。”江昱嘴裏這一口湯就直接噴出來了，他麵前的兩道菜或多或少的都被波及到了。江夙的這句話比蘇念木幹爹跟自己說的那段話衝擊力還大。
    江夙無語的瞄了一眼。
    “咳。”江昱扯了紙巾擦嘴，“你說什麼？他把他愛人殺了？”
    那木辰這段時間的傷心失意是怎麼回事？演戲？沒必要啊。
    幸好他們定的是包廂，這廝的大呼小叫沒有引來其他人的注目。
    “過失吧。我沒去打探。”
    “所以你趕緊搬出來，影響不好。”
    “能有什麼影響啊。我又沒做虧心事。”江昱看江夙要開口，“打住，咽下去。吃飯。我又不是小孩子。好啦，我自己有分寸的。閉嘴，你再說我馬上打電話跟老頭說你通敵！”
    “……”
    那句話怎麼說來著，我待他如初戀，他卻虐我千百遍！江夙由衷覺得自己的一番好心還不如拿去喂狗。
    江昱趿著拖鞋從一層逛到二層，發現中午那個信誓旦旦說自己這幾天不出門的木辰連個影子都沒有。
    不至於是帶子逃跑了吧？應該不會，裸照還擱自己手機裏麵存檔呢，而且他老巢都給自己知道了。應該是出去散步了吧？江昱又從陽台走回來。
    原本他是刻意忽視了昨晚上木辰嘔吐的那一間房，但兜了一圈之後又莫名其妙的走了進去。
    嘔吐物還在，酸腐的味道也久經不散。
    絲毫沒有因為門窗排氣扇大開而有所緩和。
    要不就給他掃掃吧？這個念頭一冒出來就揮之不去。腦袋裏麵有兩個小人在拔河。
    “很惡心啊。”左邊的小人扒著門框不肯鬆手。
    “可是他很可憐啊。”右邊的小人躊躇著在原地打轉。
    “他都說會自己打掃了啊，你就別瞎折騰了。”左邊的小人頑固抵抗，“你在家連掃帚都沒拿過呢！”
    “反正現在也沒事情做啊。”右邊的小人卻決定送佛送到西。
    “你可以玩手機消磨時間啊。”左邊的小人消極怠工。
    “哎，看在他給自己錢都給的很痛快的份上，掃吧。”右邊的小人一錘定音。
    江昱踮著腳進去，抽了幾張紙卷成柱體塞到鼻孔裏，還沒等走到廁所內側去拿拖把刷子就覺得喘不過氣，隻好又把紙拿出來。
    換了一個方式，抽了好幾張紙平鋪，將左右兩邊的戳了一個洞套耳朵上。江昱磨拳霍霍的拿起了大刷子，他無比慶幸這刷子的把很長，他不需要蹲下來刷地。
    嘔吐物已經幹了，有的和地板黏在了一起，得要用力才能刷的掉。
    “早知道最後是我掃，還不如那晚上直接上呢。一盆水潑下去差不多就衝走一大半了吧。”
    “擦擦擦，怎麼吐的啊這。角度這麼詭異，刷子根本塞不進去啊。”
    “貪小便宜吃大虧。早知道就不訛他了，白白跟回來做保姆。”
    “這可是我人生中的第一次啊，請務必收好。”
    “爺就是一尊移動的活菩薩！”
    以上是江昱腦袋裏麵翻騰的想法，而他嘴上嘀咕的就簡單的多了。
    “擦。”
    “我擦。”
    “不是說我自己掃嗎？”木辰是循著聲音找過來的。
    用四個字表示自己的心情，就是無比震驚。以及夾帶著點無所適從。
    他背後跟著小尾巴蘇念木，一天不見，蘇念木臉上滿是紅塊，看著無比滑稽。
    “叔叔。”而他自己渾然不覺。
    “等我都做完了你才來。馬後炮。”江昱似真似假的抱怨，把手上的拖把塞給木辰，“你善後。”
    他自己走出來和蘇念木逗趣，“別動。”江昱手搭在他的肩膀上，拿出手機連拍了幾張，才意猶未盡的問，“臉上怎麼了？”
    “被蚊子叮的。”蘇念木一邊說還一邊用手抓，“好癢。”
    木辰的動作比江昱嫻熟多了，三兩下就把殘局搞定了。他把拖把整理好之後，一臉欲語還休的表情，看的江昱後槽牙都酸了。
    “你有話就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