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奇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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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西郊獵場廣袤,從密林到平原,再從平原到湖泊。觀賞獸類有麋鹿、紫尾鶴、玲瓏五彩魚。可獵獸群分白鹿、草羊、狡兔。雖然比不上皇家獵場的熊獅虎豹,倒也深受達官貴人的喜愛。
遠遠望去,湖泊旁有一頭白鹿曲頸飲水,而四周卻沒有任何獸群,在敗黃的草地上十分突兀。白鹿淺黃色斑點聚集尾部,它優雅小巧,身後的密林卻傳來不少嘈雜的馬蹄聲,它並沒有察覺到,正悠閑的晃動短尾。
“沙沙沙——”
何處的聲音!白鹿猛地抬起纖長的脖子,它敏感的耳朵前後翻動,圓潤的黑眼睛左右張望,最後鎖定前方的幹草叢。是人?不,人絕不能靠近白鹿僅僅二十米而不驚動它。
長及半米的幹草叢突然又晃一下草尖。
白鹿不安的翻動蹄子,水滴從毛茸茸的下巴上滴落。它的不安並無道理,有什麼東西向它靠近。就在這裏!
“嗒——嗒——嗒!”雜亂無章的馬蹄聲從後麵緩緩傳來,樹木間馬影閃爍。白鹿受驚狂奔而去。
不速之客出現,他們越過長短不一的草叢,朝湖泊前進。
“籲!”兩頭黑色駿馬停步,兩個全身胡裝背裝獵弓的男人跨下馬背。
走在前麵的男人一身華貴,手戴青銅護臂,腰係赤紅狐毛,腳踩瑞獸比對長筒鞋。
跟在後麵的男人隻是簡單一套牛皮背心,他從收袖袖口艱難地掏出一張白絹,待男人坐在地上後,小心翼翼的為前者擦汗,其殷勤服侍的模樣,定然是個侍從了。
“小張,把酒拿出來。”衣服華貴的男人有一對黑厚的柳葉眉,鷹眼鋒利,鼻寬帶勾,唇形角弓,十分冷峻。麵相好,看似冷酷卻有情,富貴,狡詐,義薄雲天。
仆人則是忠主麵相,一張大麻子臉,眼睛擠得隻剩縫,好在他眉毛秀而不亂,人中深長:
“哎喲,我的爺誒,你怎麼還有心思喝酒啊。趕緊把衣服脫了讓小的給您驗驗傷吧!”
“小張,你是越來越囉嗦,被隻小貓撓了,你怎麼哭喪臉?——唉,你是不是要本王親自去馬背上拿酒?”
此人倒是豪邁。他的仆人一臉委屈,著急得跺腳,他家老爺又一雙眼睛瞪著“嗯?”一聲,他隻好把手絹收回去,回去拿酒伺候。
華衣男子左手拿酒,右手不知怎的垂在腿上一個勁的顫抖,再看他右側,血已經流進湖水裏了。“打開。”他聲音不穩,熱度從手臂傳到腦仁,陣陣發疼。
喚小張的侍從打開酒袋塞子,瞧爺揚起脖子就灌,心中是又急又惱。“爺讓我看看吧。”
華衣男子不語,當是默許了。
“呀——”撕開袖子,定眼一看,差點讓小張暈過去:“爺,這傷口都發紫啦!”
“別叫喚,萬一引來那隻畜生你要如何是好?”
華衣男子心中自有算盤,他心想,豺豹爪子有毒,若是是它自己偶然擦上,那也算了。不過,這西郊是向來沒有凶狠獸類,隻是供於貴族消遣而沒有生命危險。
——嗨,奇了怪啊。竟然有人想要他的命。
他右臂皮開肉綻,傷口冒泡還發紫色,恐怕時間一長這隻手臂就廢了。時間緊迫,也來不及推敲是何人所為,他道:
“小張,你去後營叫玉嫣,她定有辦法,若是不來,你仔細告訴她葉君敬還有救。至於我手臂之事,你也隻可告訴她中了毒,但行事切莫慌張,不要叫人懷疑了!——快去!”
“是爺,小的這就去辦!”
小張恐怕也見慣了大風大浪,急忙快馬加鞭,速速往林裏去。
這個華衣男子心思謹慎,遇事不亂,攸關生死還惦記細處,該說可敬還是可怕?
此處雜草亂生,狂野如焰,滋揚且濃密,他藏於這裏,“有心人”定然尋不到的。
隻是。
他機關算盡,卻萬萬沒想到自己被豺豹襲擊處兩裏地,那隻陰險的豺豹竟然偷偷跟了過來!
不僅如此,它嗅到了血腥,即便被草原遮了視野,卻依然知道獵物何在!
這時馬兒靜靜吃草,華衣男子彎腰清洗傷口,水聲潺潺,濺出無數漣漪。
平原呼嘯的風聲、沙沙的草聲、嘩啦啦的水聲。除去這些,連男子的呼吸都控製得小心翼翼,淺進淺出。他豎起耳朵仔細凝聽,可是連馬兒都抬起了頭,緊張觀望,他卻繼續清洗傷口,叫人忍不住著急。
不對!他的左手收了回來,而在腹間不出聲息的拔出一把短刀,刀刃閃眼,很快被他藏掩住!
原來他知道。
豺豹順風向前,每一步都走得極輕,它弓著背,雙眼盯著前方,維持平衡的尾巴懸在空中,它是優雅而殘暴的食獵者。
褐色身軀慢慢的,慢慢的移動著···
男人不動,他的背濕潤了。而自己的馬不安的踏動雙腿,它正警告著:近了,近了,更近了!
豺豹似乎正為獵物的遲鈍而雀躍,身子越來越低,原本二十米衝進,它遠在百米已經蓄勢待發。
這樣就好,不要驚動它,否則它便立馬襲擊過來!
草原順風擺動,沙沙沙沙。午時的烈日拉長了人、馬、豹的影子,突然,豺豹不動了,它身子已經貼到了地麵,尾巴搖來搖去,可若仔細算來,他們的距離還有五十米!
五十米夠了,豺豹是年輕的雄性,它有體力,它更自信自己的強壯。
“沙沙沙。”左邊的草叢突然有了動靜。
一出螳螂捕蟬黃雀在後的戲碼似乎正在拉開劇幕。
天哪,究竟有幾頭。
華衣男子有一種窒息的恐懼感。握緊短刀的手全是汗,擔心防身武器會脫落,他動了動手指,握得死死的。又過了幾秒,他連動也不敢動了,耳邊交雜著各式各樣的聲音,懷疑和未知的威脅令他心神大亂,渾身虛脫。
一隻•••或者兩隻?還有沒有第三隻?
靜止的十秒,當華衣男子終於忍受不了這種對持,轉身準備與這些惡獸一決生死時!竟然!
“嘩!”左邊串出一道黑影,不知名的野獸朝豺豹衝過去。
那豺豹見狀先是往後退了兩步,吱聲嗚咽,接著轉身就跑。
“嚎唔!”可它哪裏跑得過閃電般速度的黑影,那黑影一躍飛起,朝豺豹背處抓去,隻聽見前方傳來一聲嘶鳴“噶唔!”兩頭野獸便倒在地上,連滾幾圈,互相撕咬,最終•••豺豹被黑獸一口咬斷脖子!
可怕而驚險,短短一個起身的功夫,威脅似乎解除了?
華衣男子渾身顫抖,他仰望遠處,不論如何,這頭黑獸救了他。
黑獸聽見動靜轉過頭來,它滿口是血,卻並沒有發動下一次攻擊。男人見它看過來大變臉色,可黑獸卻並不想攻擊他,坐下來,似乎很得意,它歪著腦袋,“呼哧”用鼻子哼氣,仿佛在表示它的厲害而蔑視嚇破膽的男人。
這次華衣男子看清了,那額頭間分明是個王字,原來是世間罕有的珍獸黑虎。若是被發現了,定會被大肆抓捕,這可如何是好•••
但,居然連華衣男子也動了貪念,他心中想:若是抓回去進獻給太上皇——
此刻,頗有靈性的黑虎突然順了華衣男子的心意,竟然哀鳴的嚎叫起來,有幾分撕心裂肺,它一瘸一拐的往森林走。
對啊,豺豹爪子有毒,它渾身都有大大小小的爪痕,肯定和他一樣,危在旦夕!
不,不能讓它跑了!這茫茫密林,要去何處尋到它?
男子拔出長劍走過去,他想:此獸必定命不久矣,不如他殺了它,雖然美中不足,卻也好過讓黑虎逃走!
黑虎聽見了劍鳴和人跑動的腳步聲,它自知跑不過對方,所以也不走了。
“哼,孽畜。”伴隨這一聲咒罵,黑虎的四肢與身軀開始變化。
華衣男子大駭,靜觀其變。
虎身壓扁的草叢間漸漸顯現出一個雪白的軀體。他長發如漆,雙腿曲起,手臂撐地,一雙劍眉緊皺,睫毛顫動,眼波如驚沸的水,帶著絲絲柔弱和無望。
“你是妖?”華衣男子大驚。
那是黑珍珠般的眼,他抓住脖子抬起眼,不屈的仰望,一臉深受背叛的憎惡。該說他有幾分男子氣概,偏偏血染紅唇,更是邪豔染世,顛倒陰陽。若世間再有美人,恐怕也不及今日所見了。
地上的男子虛弱的喘氣,他冷笑,滿口都是血漿:“沒想到我救你性命,你反而恩將仇報要殺我。我生為虎,則為王,既不會向你求饒了。——哼!”
美豔的男子伸長脖子,神情倔強,可是華衣男子太過吃驚,不論是妖,還是他,僵硬了手使劍指著對方的臉。•••玄哉,炎國鼎鼎大名的趙王爺一時半刻下不了抉擇!
也許知道自己命不久矣,黑虎妖突然淒涼的道:“隻是可惜——可惜——”
來不及細問,身中劇毒的黑虎妖便倒地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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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日西郊狩獵黃昏結束,諸位貴族驅車而去,歡聲一片。他們言語三分下流七分譏諷,幾乎都知道了趙懿軒的另一麵。身為當今皇上趙懿遠的胞弟,三十二而無子嗣,並非忙於政事,而是•••嗬,不可說,不可說。
趙懿軒,又號無情王爺。從不近女色,勤於政務。太皇太後為他選了許多沉魚落雁的婢女,亦不能讓他為趙家開枝散葉。
他從西郊獵場回來時帶了一個男子。那男子衣不裹體,容貌姣好,他們是什麼關係引人遐想,京城一時風雨,那些藏在青樓後的伶人館似乎也光明正大起來。
盲目跟風的百姓抄熱了一朝的男風,沒過三天,竟然已經有人吹起喇嘛迎接男妾!
事件中的名角趙懿軒趙王爺卻守在府裏,大門不出二門不邁似避風頭,倒是那些聽風是雨的大臣,有不少上門勸慰,也有不少人幹脆挑了幾個貌美伶人送上門來討好關係。
“哎呀,我剛才去後殿如廁,竟然遇見一位貌美男子在桂樹下閉目養神。離去得太匆忙,忘了問小奴他是何人。”
府中有客人,外人常來拜訪,終究還是被發現,頓時驚為天人。
王爺說:“那是客人。”
“噢•••客人。那王爺可否為小臣引見這位客人。”十分殷勤,笑容猥瑣。
“那不行,我這位客人尊貴得很。”王爺轉身。
奸猾朝臣跨步追上,不乏言語譏諷:“王爺,金屋藏嬌~~~啊。”拉長音。
藏藏藏,個個都以為本王金屋藏嬌。
趙懿軒不厭其煩,卻有幾分得意。這世間盛多奇珍異獸,那奇珍異獸的活物如何?嗬嗬,皇家比吃比穿,比門下食客,比字畫珍寶,甚至是外族俊男美女。可比起他的,簡直是布鼓雷門,小巫見大巫了。
王爺日日藏在府內,一來避風頭,二來賣個關子。那些大臣好奇得下了早朝便登門拜訪,庭前車馬絡繹不絕,一時間連老百姓也擠破頭,踩上同伴肩膀一探究竟,偶然驚鴻一瞥,欣喜得跌落,到處宣揚:“天人啊!是天人啊!”
一傳十十傳百,趙懿軒是有些撇不開麵了,親自邀請貴賓出門宴客,對方一是不愁了葷腥欠下恩情,二是想見識見識凡間所謂的達官貴人,居然應承下來!道:“也好。”
第一個月京城鬧得風風火火,趙懿軒帶著“寶貝”四處顯擺,連當今皇上都開口帶進宮見上一麵,可謂春風得意時。
第二個月京城坊間流傳小畫,因是杜撰不少,又有狂徒吹噓,畫得胭脂滿麵,腮紅擦圓,一媚態放浪之姿,頓時譏笑聲一片。趙懿軒隻覺得是鄉間胡鬧,卻怕“寶貝”知道,天天帶著。寸步不離。
第三個月,“寶貝”偷溜出門,獵殺一頭麋鹿,歸途中偶然見到民間竊語,勃然大怒,銷毀無數圖畫字帖。民間終於見了真人,趙懿軒十分失望,既然是“寶貝”,尋常人若見得,那還算得上什麼“寶貝”。
第四個月,青魘可以自行出門,遊覽各處,趙懿軒管是管不住了,隻能任他自由。
小張尾隨調查,細末始初,大大小小均可查閱書冊。
小張是十分警惕這來曆不明之人,王爺又對他百般“寵愛”,那還了得!
偶然一天,青魘隨王爺去東郊狩獵,那東郊非皇係血脈,尋常達官貴人不可入。青魘榮幸之至,卻言辭放肆,說什麼“我隻看得上珍獸。肉軟口感佳”還說什麼“怕什麼,我下次把足跡引到你皇兄府內”等雲雲聽也聽不懂的話。
小張總有一腔不滿,卻被玉嫣說是“妒忌”。
他怎麼妒忌了。他堂堂一個事務總管兼王爺親信,跟一個•••哼,男寵計較什麼。
再說了,王爺喜歡他,不過是充麵子,王爺至今都沒叫他侍寢,可見一般嘛。
小張以為是如此,但他還是繼續尾隨青魘調查——
山崖如墨,水簾卷地,一時大燥。岩上黑熊撲魚,岩頂水霧繚繞,濃密得一絲陽光都射不下。青魘領著王爺脫離大隊,獨自遊覽此處,兩人隱於山澗洪濤水流中,觀賞濃時興致高昂,兩人便尋塊幹地喝酒,豪爽歡笑,如遇知己。
“為國為民,建設一方才能稱作王啊。”趙懿軒拍拍腿,思慮的眼看得很遠。
正如心中所想,青魘大喝:“說得好!”
趙懿軒又提起神來,他盤膝在水邊的一塊圓石上,一壺酒撞上青魘的酒壇:
“我雖然無緣帝位,卻願為民分憂。•••哈哈,你小瞧我是庸鄙之輩,貪戀富貴榮華,醉生夢死,又哪曉得我心中的擔憂啊•••皇兄他與左丞聯姻,右丞勢力不滿,朝中勢力動蕩,他不聽哪。”末了,他連連搖頭。
“你哪裏不是醉生夢死?”青魘調笑,一揮手,酒灑了一地,“借口,統統是借口。”
“唉,”趙懿軒摟住青魘的肩膀,免得他從圓石上掉下去,待青魘坐直了,趙懿軒便打趣道:
“好好好,都是借口。青魘兄呢,我借酒消愁尚有說法,你呢,又有什麼不得誌?”
青魘平時都喝兌好的桃花酒,這狀元紅忒烈。他雙手曲在膝蓋上,有一搭沒一搭的哼笑。他晃晃肩膀,伸出兩根手指頭掰,他似乎理不清頭緒了,腦袋向後歪,望天長歎:
“往事休矣,不提也罷。隻是欠了•••欠了一個人的答案。”
“答案。什麼人,什麼答案?”趙懿軒知道青魘醉了,有意套話。
青魘移下眼球,酒壇抱在懷中,他默默掏出脖子上的藍龍玉墜。晶瑩的光澤散發陣陣光暈,他勾勾嘴角,琥珀石中的人也勾勾嘴,他柔下神情,陷入了沉默。
嘩嘩嘩,瀑布飛濺。遠處是浩浩蕩蕩的鳴鼓與追逐聲。
“三年了,”溫柔的聲音,細細敘說這場找不到的撕心裂肺,帶著微小的沙啞:“沒有人知道他在哪——”
趙懿軒並不打擾。
“茫茫人海,渺渺眾生。我竟然找不到一個小小的季子槐•••”
“季、子、槐?”趙懿軒一字一頓的重複,迷茫會兒,念念道:
“季子槐?那個寫:‘季晚盲言,求問仙,倒不如抱子問槐’的季子槐?”
哎呀,不好。季子槐既是俗人又是小人。喜歡串改別人的文詞不說,還喜歡大發厥詞,嘩眾取寵,偏偏世人對他又愛又恨。趙懿軒自己也矛盾得很。
季晚盲言,求問仙,倒不如抱子問槐。暗示的是:盛世走到頭了,到處都是無知的言論,盛行拜仙風,還不如抱著孩子去問鬼。槐,在百姓看來是不好的,多數是寄生冤鬼,專門帶走孩童,所以槐,又有鬼之意。
季子槐在自己的狂詞中添上自己的名字。季,子,槐。生怕世人找尋不到出處,嗬,還偏偏能對上口。
青魘眼中朦朧的霧騰騰散開,他牢牢的盯住趙懿軒,眸內斂寒,從岩上下來的黑熊都躲得遠遠的。不必開口便氣勢濤濤,此處是要害,一踩就完。
趙懿軒隻能怪自己喝酒誤事,想得快說得快,在青魘雙眼的威逼下,他隻能兩手一攤,對這個季子槐愛莫能助:“他是京城一介富商。若不是你要找的人,可別一生氣,便跑到皇氏園林獵鹿啊——”
上次才死了一頭麋鹿。趙懿軒上次就是沒答應他,什麼勞什子肉帶皮、帶血絲為頂級,最次也要生肉。這飲毛茹血的美人旁人不愛看,趙懿軒以為自己的話最大,哪曉得青魘也威風得很,親自獵了一頭珍稀動物,罷了鹿角還給他送來。那禦前侍衛尋蹤跡前來,事情差點鬧到皇兄耳邊,趙懿軒簡直怕了這個祖宗•••
趙懿軒其實還挺幸災樂禍,他摸著下巴笑:“倘若他得罪你,你可別鬧大啊。”
“你怎麼斷定他會得罪我?”青魘挺得意。他認識,他知道。
趙懿軒但笑不語。鐵嘴銅牙、惹不起的季公子到偷詞改詞、京城偶像的季老爺。嗬嗬,隻用了短短三年時間。
他趙懿軒,四歲進學堂,六歲背《詩經》,七歲背《道德經》。什麼倒背《孫子兵法》,默寫《春秋》《史記》,簡直都是侮辱他的才華。可是對秋子槐這人吧,他隻能說百姓的看法才是最真實最簡單最精辟的:
秋子槐嘛。嗬,一字可批,曰:賤!
趙懿軒原本就覺得是認錯了人,他隻希望季子槐不會太過分,像辱罵求仙者“你抱你兒子去問鬼啊”一樣傷人。
然而一心等看戲的趙王爺卻沒有想到原來他們真的認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