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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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衫濕》
近來無限傷心事,誰與話長更?從教分付,綠窗紅淚,早雁初鶯。
當時領略,而今斷送,總負多情。忽疑君到,漆燈風颭,癡數春星。
一見天心昏了過去,采菱和燕兒都急了,趕緊抱住她道:“夫人?夫人!”卻不見天心回轉。采菱急忙對燕兒說:“咱們把夫人抱進靈堂去避避雨,我再去通報大少爺。”說著,兩個人便奮力抱起天心,雖然天心身嬌體弱,甚是單薄,可這兩個女子也是手無縛雞之力,自是費了好一番功夫才將天心抱到避雨處。
隻歇了半晌,采菱便急急地去找方嘯淵,到了廳中,隻見方嘯淵正在和方嘯天下棋,周圍仆人皆噤聲,采菱自是不敢多言,隻得在廊下站著。過了好一會兒,隻見太陽落山了,才聽見屋內傳來說話聲,隻聽方嘯天道:“大哥棋藝精湛,我又輸了。”
方嘯淵隻是笑笑,說:“你心太浮,性子急躁。這會兒子也不早了,吃過飯再下吧。”
兩人便要移步餐廳,采菱便急急的衝出來“撲通”跪下道:“大少爺,夫人暈倒了!”
方嘯淵隻是坐著,並不動,方嘯天不悅道:“沒看見我和大哥準備去吃飯嗎?是誰給你這麼大的膽子闖進來的?!”
采菱嚇得如篩子般在地上顫抖,卻還是咬咬牙,磕了個頭,對方嘯淵哀哀哭道:“大少爺,夫人發燒暈倒了,念在夫妻情分,求您好歹找個醫生去瞧瞧。”
方嘯淵突然轉過身來,看著采菱,慢慢走到她的跟前,注視著她的眼睛。冷冷地說道:“夫妻情分。。。”突然語聲提高道:“你問問她,可曾對我有過情分!”
采菱被駭得一抖,卻猶自鎮定下來,隻是慢慢地說:“大少爺,再怎麼不滿,若是人沒了,也沒處發了。”
方嘯淵突然笑了,說道:“這話很有理,那麼,就找個醫生來吧。”
方嘯天頓時急道:“大哥!你忘了。。。”
方嘯淵說:“住口!此事不許再提。墨鷹,去找個醫生。”然後又看向方嘯天,似笑非笑道:“我罰她並非此事,她雖大膽,這種偷情之事卻是斷斷做不出的,無非是有人誣陷。”
方嘯天一驚,卻笑道:“那又怎樣,我不準任何人占有你!”
方嘯淵隻是無奈的搖搖頭,並不說話,徑自朝飯廳去了。
再看另一邊,采菱也急急的隨墨鷹帶著大夫往靈堂走去,心裏不知天心如何了,自然是心急如焚。又加上剛剛下過大雨,靈堂本就偏僻,一路泥濘不堪,雜枝亂草橫生,甚是艱難。采菱隻顧趕路,竟沒看見路上一根長藤,便生生被絆住了腳,崴了腳腕摔到地上。采菱覺得一股鑽心的疼從腳腕傳來,衣服也髒了,隻聽墨鷹毫無感情的聲音道:“你沒事吧。”
采菱本就堅韌,隻是說:“沒事。你們走吧,我就是崴了一下。”
說著要站起來,卻隻覺得腳腕使不上勁兒。心裏不免更加著急。隻見墨鷹走到她麵前,並不說話,她便身子一輕,竟被墨鷹抱了起來。她何曾這樣和男子親密接觸過,不禁紅了臉隻是要下來,隻聽墨鷹道:“別動,到了就放你下來。”
采菱便漸漸不再掙紮,隻是倚在墨鷹胸口。縱使采菱心性沉穩,也不免有些小女兒情態。偷偷拿眼打量墨鷹,隻見他眉目如星,鬢發漆黑,一身戎裝更顯得挺拔。偷偷打量了好一會兒子,目光流連在他的每一處,正打量的仔細,突然聽墨鷹說道:“到了。”采菱便掙紮著要下來。墨鷹勾起嘴角,笑道:“好人當到底,送你進去。”又悄悄伏在她的耳旁,說道:“剛你看我怎麼那樣仔細呢。”采菱便漲紅了臉,也不再掙紮,隻是低低垂著頭,害羞不語。墨鷹“哈哈”一笑,便大步跨過門檻,來至側室,將采菱放下。
采菱看到天心躺在床上,麵上仍舊不見血色,便也顧不得向墨鷹道謝,隻是趕緊挪向床邊,對大夫說道:“快來瞧瞧。”
大夫細細把脈過後,沉吟半晌,說道:“夫人本是內傷發熱,多由飲食勞倦或七情變化,導致陰陽失調,氣血虛衰所致。又淋了雨,感受六淫之邪及疫癘之氣導致病情加重。我先開幾副方子調理一番。”說著,便洋洋灑灑寫了一張紙派小童拿去配藥。
又沉吟道:“夫人這病,要多臥床休息,切勿勞形動氣,更不可再隨意走動,避免吹風受寒。”
采菱道過謝,拿過藥,卻心中不安。對墨鷹說道:“我們夫人的跪罰之事還未得大少爺寬恕,勞煩您回去稟告大少爺今日大夫所言,為夫人討個清淨,采菱感激不盡。”
墨鷹看眼前孱弱的女子,纖細的脖頸,單薄的肩膀,低著頭看不清表情,心中一動,從來不管這等事的他竟神差鬼使地道:“好。”說罷,便匆匆離去。
燕兒本在房外煎藥,見墨鷹走了,便從門外露個頭,嘻嘻笑道:“姐姐,這個人真好看。”
采菱笑道:“你這小丫頭又胡說了。”
燕兒卻正了正顏色,說道:“我可沒有胡說,以前我就注意他了,隻是一直是遠遠觀察,今日才第一次近看。”
采菱心中一緊,說道:“燕兒,你莫不是喜歡他?”
燕兒霎時紅了臉,自然是扭捏不肯承認,說道:“我隻是欣賞罷了,不準胡說。”
采菱見她紅霞滿麵,自然知道她的心中所想,不禁心中翻湧起一種酸澀的感覺。正欲開口,隻聽屋內一聲響動,便說道:“定是姑娘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