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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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雁兒》
藤床紙帳朝眠起。說不盡、無佳思。沈香斷續玉爐寒,伴我情懷如水。笛裏三弄,梅心驚破,多少春情意。小風疏雨蕭蕭地。又催下、千行淚。吹簫人去玉樓空,腸斷與誰同倚。一枝折得,人間天上,沒個人堪寄。
采菱聽見天心房內聲響,便和燕兒急急趕去。隻見天心已經雙眼微睜,掙紮著要坐起來。麵色依舊是略帶潮紅。采菱便趕緊上來扶住她的腰,墊上枕頭,問道:“夫人可是要喝水?”
天心點點頭,燕兒便拿上水來,服侍天心喝下。天心隻抿了一口,潤了潤嗓子。
采菱又道:“燕兒,去把煎好的藥拿來。”
天心虛弱地說道:“這偏僻之地如何能有大夫?從哪裏拿來的藥呢?”
采菱道:“自然是大少爺找來的人。”天心聽了這話,看著采菱的眼睛,笑道:“你必然去求了他吧,否則他又怎麼會管著我的死活。”
·采菱抬頭,正欲寬慰一下天心。卻看到天心淡淡的笑笑,眼睛裏是化不開的哀愁,她說道:“采菱,你說,這世界上為什麼有這麼多不得已的事?愛而不得,欲死卻生,想要自由卻被鐵鐐鎖住雙腳,有些人是生下來就注定要背負仇恨嗎?”
采菱張了張口,卻不知如何作答。
天心虛弱地擺擺手,隻是閉上眼睛,說道:“罷了。真累。“采菱分明看見有淚光從她眼中閃過,卻很快消失不見了。
采菱服侍天心勉強喝了幾口藥,她便說要靜臥一會兒,便把采菱打發了出去。采菱剛剛出了大門欲要倒掉藥渣,隻見側門旁遠遠走過一個人來。正是方嘯淵。
采菱趕緊低下頭說:“少爺好。”
方嘯淵站在門口凝視著裏間,問道:“她就在裏麵?可曾服藥沒有?醒來可曾說了什麼?”
采菱不敢隱瞞,說道:“是,剛剛已經勉強喝了幾口,現在說要休息便讓我們退下了。剛剛說了一大篇子什麼不得已,愛而不得什麼的,我也不是很懂。”
方嘯淵聽了,眸光閃了閃,淡淡道:“愛而不得?她也懂什麼是愛嗎?”
說罷,便徑直走向裏間。他推開門,隻見房間裏黑黑沉沉,並沒有點燈。四處透露著一股陳朽的氣息,那些木質家具也因為年久失修而破敗不堪。而天心正閉眼躺在床上,她的黑發沒有挽起,而是散落在枕上,漆黑的頭發越發襯得臉色雪白。他的視線劃過她光潔的額頭,高挺的鼻梁,然後到了她的嘴唇上。
那嘴唇缺少血色,隻是緊緊地抿著,透出一種精致的易碎感。
他坐在床畔,看著她的嘴唇,想到:“這應該是像以往一樣粉嫩,而不是像如今這樣蒼白。”想著,他竟如神使鬼差般,慢慢靠近她的嘴唇。五厘米,三厘米,一厘米。。。
他吻上她的嘴唇,冰涼,唇邊還殘留著剛剛苦澀的藥味。他慢慢加深這個吻,用舌尖描繪著她嘴唇的輪廓。天心叮嚀一聲,睜開眼看見他的臉,劇烈掙紮起來。
他兩手按住她的肩膀,如同狂風暴雨一般親吻著她的嘴唇,她兩手動彈不得,他的力氣大得驚人。他吻得太過霸道,仿佛用盡了全身的力氣。她勉強從唇角瀉出兩個字:“放開。”
他卻趁這個機會將舌頭擠進她的嘴裏,攪拌著她嘴裏的蜜液。他仿佛已經著魔,眼前又出現了那一片片潔白的梨花。她身上還是那樣熟悉的香味。。。突然他的嘴唇一陣刺痛,一股鹹腥的味道從口腔滿溢出來。原來是天心咬破了他的嘴唇,隻見她眼神狠狠地望著他,他反而沒有停下,而是加大了力氣,肆意的攫取她的體香。不喜歡那樣仇恨的眼神,卻不知如何改變,他就像一頭困獸,隻能在親吻中釋放無處安放的痛苦。
慢慢地,他感覺有液體沾上她的臉龐,睜開眼睛,是她流淚了。她的眼淚順著眼角滑落下來,她沒有表情,也沒有動作,隻是這麼直直地躺著。
那眼淚一滴滴落下,仿佛敲在他的心上,烙下一個又一個疤痕。他慢慢放開手,撫上她的臉,擦掉淚水。聲音嘶啞的說:“對不起。”對不起,這麼控製不住愛你。
她並未說話,隻是擦擦眼睛,坐起身來。方嘯天看著她慢慢穿好鞋子,披上外衣,她挺直脊梁,走到門旁,背對著他站著。逐客之意甚是明顯。
他站起身來,心中千萬苦澀,走向門口。她的背影顯得單薄而又伶仃,在黑昏昏的房間裏隻看得見一個大致的輪廓。他和她擦肩而過。
她看著他的背影,慢慢彎下腰,捂住心口,在黑暗裏被痛苦拉扯成蜷縮的形狀。終於慢慢瀉出一絲絲嗚咽的聲音,在黑夜裏無比的寂寥。
她分明聽見,他擦身而過時,說道:“愛而不得,我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