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七章 入宮探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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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丘葉和姐姐惜別後隻身回到位於臨陽永康街上的丞相府,如今丞相府邸變成葉王府,裏麵的陳設卻是老樣子。時光竟未將此地改變分毫,仿佛他隻是出門遊玩五日後歸家而不是五年。
丁管家老淚縱橫地將周丘葉離開後的事粗略講了幾件,其中包括聖上會時不時來府中坐坐,他下令不可胡亂顛倒或改變府中絲毫,甚至一草一木,一桌一凳。
周丘葉隻是安靜地聽著,丁管家見他神色沒什麼變化忍不住在心裏替聖上擔憂。
周丘葉與惠靈帝相處三年多,對他的脾氣秉性了如指掌,吃過晚膳後早早歇下。他深知惠靈帝即便是有再多問題想問也不會打擾他休息。
果然,第二天清晨周丘葉起床洗漱完畢準備用早膳時,丁管家壓低聲音湊到他身邊對他說昨晚三更宮中來人,見葉王您早早睡下便一直在廳堂候著。
這時早膳已被下人擺好,周丘葉坐下身來,開口說道。
“請人過來吧。”
吳公公進屋時周丘葉拿著玉箸的手明顯頓了頓,卻也沒主動開口。
等了半宿又累又困,吳公公見到葉王如此悠閑地享受著早膳,再想想自家主子昨晚昏迷不醒麵色慘白的模樣,一時怒火中燒也顧不得禮節,語氣不善地開口。
“聖上昨日回宮後昏迷不醒,請葉王前去宮中探望。”
“可有曾請過太醫?”
“符太醫說聖上是怒火攻心又染了風寒所致,開出了方子按方取藥,熬出來的藥卻因陛下牙關緊鎖喂不下去。”
聽到此處,周丘葉緩緩放下手中的玉箸,起身對丁管家吩咐備車。
吳公公沒想到如此簡單就請動了這尊神,心裏的怒氣頓時消退了幾分,臉色也不再端著。
在去皇宮的路上,周丘葉仔細向吳公公詢問惠靈帝怎會在酷暑時節感染風寒一事,很快宮門就在眼前。
南衛宮中有規定,不允許官員乘坐馬車入宮,正二品以上官員可在外宮宮門處換乘四人抬軟轎至內宮。
周丘葉下了馬車坐上軟轎直奔惠靈帝寢殿。
初入殿內一股藥味便撲鼻而來,再看屋裏竟站著一群禦醫,他們個個身著官服,以符太醫為首圍在惠靈帝床討論著什麼。眾人見有人入內忙停止爭論抬頭來,頓時屋內鴉雀無聲。
吳公公走在周丘葉身後,故當他進屋時看到的就是這麼一番景象:一群禦醫站在惠靈帝床邊驚恐地看著先於他進來的周丘葉。
吳公公立即明白眾人在恐懼什麼,大聲嗬斥。
“愣著作甚,還不向葉王行禮?”
眾人這才回過神來,紛紛跪下高呼千歲。
周丘葉的心思卻不在這些場麵上,隻見他擺擺手低聲問符禦醫。“聖上的病情怎麼樣了?”
“這,這……”符太醫期期艾艾半天也沒說出一句有關惠靈帝病情的話來。
周丘葉卻是誤以為惠靈帝病入膏肓藥石無醫,而符太醫難於開口講明。他驚的倒退幾步,跌坐在身後的木椅上,麵色慘白。
符太醫與周丘葉雖有五年不曾見過,但識得周丘葉的人都知道他是個淡漠之人,很少有什麼表情流露在外。今日如此失態定是誤會了什麼,再結合自己剛才的回答,確實有欠妥之處。有關聖上生死之事縱使是個誤會符太醫也沒膽讓葉王繼續誤會下去,於是他立即解釋。
“聖上隻是感染風寒,並無大礙。隻是昏迷不醒藥石難進日子久了恐怕病情會加重這卻是難辦至極。我和其他幾位同僚商議,有人提出聖上昨日去往刑部,那裏最是汙穢。許是被不淨之物纏住所以才昏迷不醒。不如辦場法事……”
“一派胡言,符太醫我一向敬重您老醫術高明,怎的您也相信這鬼魅之事。”
“葉王息怒,臣有罪。陛下總是昏迷不醒臣也是急暈頭才會出此下策。”
“去按你開的藥方再熬一碗藥,其餘的人都下去吧。”
見周圍聚著的人都已離開,周丘葉也起身向躺在塌上的惠靈帝走去。
“陛下?”
躺在床上的惠靈帝皺了皺眉頭。
“陛下?”
周丘葉坐在惠靈帝身邊伸出手將他一縷淩亂的頭發攏到一邊。等周丘葉再將目光移向惠靈帝臉上時,他發現惠靈帝正盯著他。
“陛下您醒了?我去叫符太醫。”說完他起身準備去叫人,惠靈帝卻拉住他的衣袖要起身,奈何身子過於虛弱,竟生生向地上倒去。
好在周丘葉眼疾手快,將要摔倒在地的惠靈帝抱住。
“別……別走。”
周丘葉趕緊勸慰惠靈帝並保證自己不會走,又將吳公公送來的剛煎好的藥一口口喂給惠靈帝。
惠靈帝半躺在床塌上盯著周丘葉,周丘葉絲毫沒受到慧靈帝灼熱視線的影響,仍是不緊不慢地一勺勺喂著藥。吳公公覺得此時即使葉王喂給惠靈帝的是毒藥,惠靈帝也會毫不猶豫地喝下。
喝完藥周丘葉扶著惠靈帝躺下,藥很快發效,惠靈帝睡意上湧卻強忍睡意睜著眼。他怕周丘葉離開,怕剛剛那麼溫柔待他的人又會不告而別。周丘葉也知道他的心思,稟退左右後,周丘葉暗道一聲罷了,狠狠心脫去外袍爬上龍床躺在惠靈帝身邊。
惠靈帝先是驚訝而後則是滿臉喜悅,側身將周丘葉抱在懷裏。
周丘葉小聲說:“睡吧,臣在這裏陪您”。
不到半盞茶的時間,惠靈帝均勻的呼吸拂到周丘葉額頭,周丘葉緩緩抬起頭,惠靈帝儼然是睡熟了。
他動動胳膊試圖起身,卻發現惠靈帝的手緊緊攥住他衣袖。為了不吵醒惠靈帝,周丘葉動作輕緩地將內袍脫下。
此時吳公公還守在殿外,殿門被人推開,他看到衣衫不整的葉王站在門前向他召手。
他疾步走到葉王身前,葉王囑咐為他準備一件內袍。
吳公公不情願地找來內袍,見葉王換好衣袍抬腳就要離開,立即開口阻攔。
“葉王請留步,聖上如若醒來找不到葉王恐怕會怪罪雜家,如果方便不如葉王留在殿內多陪陪陛下。”
周丘葉站在原地思考片刻說道。
“我在宮內隨處走走,陛下醒來如若找我,你派人通知便可。”
於宮中散步,周丘葉其實能去的地方不多。南方是皇帝的後宮他是萬萬去不得,北方則是禦書房和群英殿,參政議政之地如今的他自然也是要多避嫌。於是他慢慢踱步向西走去,在他記憶力那裏是個花園,有亭台樓閣山水鳥獸。
左丞相不愛錢財酒色,獨獨喜歡那四腳帶毛的獸類在南衛已不是什麼秘密。他的丞相府當初就散養著幾隻梅花鹿和在春獵時救下的一隻幼虎。
後來幼虎長大不適合和鹿共處一園,又因虎者有林中之王美譽,朝中已有人借此虎暗地裏揣摩他有篡位之心。為避嫌他將老虎送到這宮中大園之內,他這一去經年,也不知那畜生可否還認得他。
他剛靠近園門前就聽得一聲虎嘯,一群飛禽撲啦啦地拍著翅膀飛走了。
周丘葉心道這畜生看來過的不錯,否則怎會肆無忌憚地耍威風。
待周丘葉走到園中隻見一龐然大物向他撲來,他竟也不怕,站在原地伸手輕搔那老虎的下顎處。
花斑老虎兩隻前爪按在周丘葉兩肩,後爪著地閉起眼睛一副享受模樣打起呼嚕來。
在花斑虎的陪伴下,周丘葉圍著花園走了走,發現這裏不知合適建起一座寺廟。也是這花園廣闊,寺廟又建在十分偏僻之處,如不是花斑虎為追一隻兔子把他引來他斷然不會發現。
廟內空無一人,隻有一尊佛像矗立在佛案之上。周丘葉識得那是地藏王菩薩,菩薩麵前香爐內落了厚厚一層香灰,看來此處有人經常前來祭祀。
皇宮大院,能明目張膽這麼做的人一隻手掌就數的過來。怪不得符太醫放著病不好好治偏要請人做法,原是上梁不正,下梁這才效仿之。
就在此時蹲坐在門前的花斑老虎突然起身向寺外跑去,一下子就不見了蹤影。
周丘葉知道此物玩性大發之時會比較瘋癲,也不去喊它,轉身走出寺廟。
待他尋著虎嘯聲走到明處才發現竟是吳公公被老虎攔在半路進退不得。
見吳公公前來,他便知是陛下醒了,周丘葉也不再耽擱快步走上前去在呲牙低吼畜生的頭上摸了摸,那畜生又坐在地上安靜下來。
吳公公擦擦汗開口催促。“快,葉王,聖上醒了發現您不在大發雷霆,小人腦袋差點搬家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