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十章 遲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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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祺回頭看他一眼,冷聲問:“樸勝基有什麼好?你們一個兩個都為他擔心?”
樸勝基有什麼好?殿下不是最清楚嗎?殿下難道就不擔心?玄希在心裏默默想。
王祺忽然心情大好,主動喝光了今天的藥。至於樸勝基,他關了他五天,那麼,他也關樸勝基五天。這樣一來,不就扯平了麼。
天牢終年沒有任何陽光會照射到,幽暗陰冷。在這裏,連空氣裏都隻會有不知是什麼東西腐爛而發出的氣味。
天牢中間的刑房裏,有人被牢牢綁在架子上,動彈不得。他麵前,一盆炭火燒得通紅,不時噼裏作響。
嘩啦——冷水潑向因鞭刑而昏過去的那人的臉,那人方才慢慢睜開眼睛。
“樸副總管可不要怪罪小的們,小的們也是奉命行事。”說話的人笑得陰陽怪氣,眼神裏滿是怨恨。
樸勝基看著他,倒想不起來自己什麼時候得罪過這樣的人。
“奉命?”嘴角露出一絲譏笑,樸勝基問:“不知你奉命於誰?”
那人愣了愣,顯然沒想到樸勝基會這麼問。而他很快鎮定下來,道:“自然是奉命於殿下。”
“殿下?”輕輕吐出兩個字,樸勝基閉上眼睛,一副要殺要剮,悉聽尊便的模樣。若是殿下,他樸勝基無怨無悔。
即便殿下,要將他在牢裏關到死。
“樸副總管還當真是,不見棺材不落淚呢。”麵前的人說著,自顧自將烙鐵送進燒得正旺的炭火盆中加熱。
“我到不明白,我如何不見棺材不落淚?”樸勝基的聲音微弱,聽起來卻不容任何人質疑。他打量麵前的人半天,忽然覺得這人有些眼熟。對了,分明就是,洪麟昔日的舊部。怎麼?他的人緣較之洪麟就這麼差嗎?差到洪麟一走,他的舊部便迫不及待的,想至樸勝基於死地?
“何必再裝呢?樸勝基?洪總管是怎麼死的,你不清楚?”
“我當然清楚,洪總管救駕有功,以身保衛了殿下安危。”殿下還賜了洪麟爵位,為一個,根本沒有死去的人,舉行了國殤。
洪麟,你何德何能呢?
“這話別人會信,可你當我和他們一樣嗎?”那人的臉色變得陰毒無比,他道:“你與洪總管都在殿下身邊。若是是刺客武藝高強,洪總管無法招架,那麼你樸勝基,為何毫發未傷?”
“想不到你還很聰明。沒錯,是我一手安排的刺殺,意在殿下,其實就是要殺了洪麟。”樸勝基笑得嘲諷,慢慢道:“如何?你可要殺了我,為你那洪總管報仇?”
他毫發未傷?他怎麼可能毫發未傷?洪麟的痛,何曾低得過他樸勝基一分?
“殺了你?”那人也笑:“這不過是早晚的事。”
那人握著烙鐵的長柄,慢慢靠近樸勝基“不過在那之前,樸副總管可要把這裏的刑具都過一遍才好。”
他不知道昨夜樸勝基為何會一個人到這裏來,說自己有罪,理應關在這裏。他不管這是不是殿下的意思,他隻知道,既然樸勝基來了,便不會活著出去。
燒得通紅的烙鐵落在樸勝基的腹部,發出滋滋的聲響。樸勝基出奇的安靜,他不喊不叫,隻是瞪著雙目,額頭上青筋暴起。
然後,他影影約約瞧見殿下的笑臉,再次陷入昏迷。
殿下,這當真是殿下的意思嗎?殿下,您,就這麼恨微臣嗎?
也是,微臣是樸勝基,又不是洪麟。不是那個······無論犯了多大的過錯,您都會溫柔原諒的洪麟。
今日殿下的心情很不好,這是在寢宮裏侍候的所有宮人的想法。
從早晨開始,殿下就冷著一張臉,誰都不理誰也不見。秋辰和玄希依然守在殿下身邊,因為樸勝基還沒有回來。
王祺扔了今日畫毀的第六張畫紙,問身邊的秋辰:“樸副總管在天牢待了幾天?”
“回稟殿下,兩天了。”秋辰心想,殿下分明就是舍不得。
才兩天?那他怎麼會覺得已經過了很久呢?這幾日王祺從未展平過的眉頭又鄒緊了幾分,他擱下畫筆,今日這畫,他是萬萬畫不好了。
視線移向窗外,已經臨近新年,這雪卻依然下個不停,天氣也不見回暖。
“天牢陰冷,樸副總管身上的那些舊傷,隻怕會讓他疼痛難當。”無端想起崔子昔說過的話,王祺的心一沉。
天氣這麼冷,樸勝基總是待在牢房,的確不太好吧。
“秋辰,你讓人送些傷藥和禦寒的衣物去牢房吧。”王祺忽然覺得心情暢快了許多,他取了許久不彈的玄鶴琴,撥出一個音,道:“不要讓人認為,孤王是個暴君。”
殿下既然擔心樸副總管,為何不下旨放他出來?秋辰不解,卻還是領命前去。樸副總管的身體早已不如從前,此刻能有些衣物傷藥也是好的。
天牢裏關的都是重犯,不允許外人探望。即便是秋辰,也隻能將帶來的東西交給這的獄卒,在由獄卒轉交給樸勝基。
“這是殿下送來給樸副總管的,一定要帶到。”
“是,小的明白。”那人恭敬笑著送走秋辰,抱著懷裏的東西一股腦扔進牆角的火爐裏。想不到殿下還對樸勝基有心,那麼洪總管,豈不是死得冤枉?
這些東西就是要統統燒掉才好,燒得幹幹淨淨,看樸勝基在他手裏,還能活得過幾時?
樸勝基再次恢複意識時,他躺在冰冷的地上,眼前除了黑什麼也看不見。他想抬手,全身卻使不出一點力氣。
牆外北風呼呼作響,樸勝基身上的傷口好像被那北風叫醒了,痛得他隻能咬緊牙關。不知道,他還能不能熬得過去。
“喲,樸副總管不愧是習武之人,骨骼強健。”那人的聲音在他身邊響起,帶著嘲笑:“我還以為,樸副總管今日定是醒不過來了呢。”
“你到底想說什麼?”聲音沙啞,喉嚨如著了火一般。樸勝基靜靜看著麵前的黑暗,並不去看那人站的方向。
“樸副總管何必如此心急呢?”
“有話說話。”頭很暈,樸勝基想,也許他又要昏過去也不一定。
那人站在不遠處看著他,仿佛看一隻用手指便能碾死的螞蟻那樣,開口道:“方才殿下派人來過了,樸副總管就不想知道,殿下派人來做什麼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