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十九章 破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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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祺沉默,樸勝基笑著走遠。
王祺聽見樸勝基說:“微臣就知道會是這樣。殿下您說,微臣到底為何如此固執?如此,不肯認輸。”
樸勝基——
王祺睜開雙眼,窗外已經天光大亮。玄希見他醒了,端著溫熱的粥過來:“殿下先吃些東西吧。”
“孤王睡了很久?”
“不,殿下才睡了不到三個時辰。”
那他怎麼會有,睡了就不再醒來的感覺呢?
“樸副總管今天來過嗎?”
玄希搖頭,道:“回稟殿下,樸副總管沒有來過。”
“也是。”王祺不再說話,接過碗道:“你下去吧,孤王想再睡會。”
也是,他怎麼還會來看孤王?隻怕樸勝基,最恨的人,便是孤王了吧。
恨與不恨,樸勝基,你就不想來問個清楚嗎?樸勝基,你還要孤王等多久呢?王祺沉沉睡去,滿腦子想的無非三個字:樸勝基。
“殿下······”玄希還想說什麼,卻見王祺已經背對他躺下了。
吃飯,喝藥。睡去,噩夢,清醒。王祺現在過得就是這樣的日子。
他的活動範圍隻有自己所在的正殿,偶爾他會要求秋辰開窗。窗外冷風凜冽,夾著白雪飄飄灑灑。王祺坐在炭火邊,看著窗外的雪花出神又是一天。
秋辰說殿下身體不好,不能吹太久的風。王祺笑著問:“孤王而今不過是囚徒,何必對孤王這樣小心翼翼呢?”
秋辰隻是低著頭,眼神明滅。樸勝基不讓說,他們便不會對殿下說半句。
王祺並沒有等太久。他醒過來的五日後,雪停住的黃昏,秋辰對他說:“殿下,崔將軍求見。”
崔將軍?崔子昔?遠在邊境的人,怎會忽然回來?還有,既然他已被軟禁,樸勝基還會讓人來見他嗎?
“罪臣見過殿下。”崔子昔還是和以前一樣,挺拔如鬆。
“愛卿為何自稱罪臣?”王祺依舊坐著,問得事不關己。
“罪臣有事,隱瞞了殿下。”崔子昔跪在他麵前,道:“而此事,與樸副總管有關。”
是要說樸勝基的野心嗎?王祺已經知道了。現在說,又有什麼用呢?
“既然和他有關,就不必說了吧。”
“不,罪臣懇請殿下聽罪臣說完。罪臣在幾日前收到樸副總管的密信,要微臣進京。他要微臣,協助他做一件事。”
做什麼呢?要你一起,逼宮嗎?王祺緊緊握著椅子扶手,手心已被汗水浸濕。
“他要罪臣,和他一起,為殿下肅清朝堂。如今,殿下已無後顧之憂,大可放心了。”
“愛卿······愛卿說的是······”什麼叫樸勝基為他肅清朝堂?什麼叫沒有了後顧之憂?
崔子昔說,樸勝基在三日之前,將大殿裏的人全數斬殺殆盡。而那些人,無一例外,名字出現在樸勝基帶給王祺的名單上。
王祺記起來了,上一世,也有這一幕。隻不過上一世發起這場宮變的人是他,那時他親自坐在王位上,看著自己的侍衛們,將那些官員斬殺。無動於衷。
那時,洪麟還在。
沒想到這一世,做這件事變成了樸勝基。樸勝基不但讓那些逆臣身埋地下,還一並鏟除元王宮裏宮外的勢力。
“樸副總管為了殿下的安危,將殿下留在寢宮裏。還請殿下,不要怪罪他。”
王祺好半天才找回自己的聲音,心裏莫名有著失而複得的歡欣,他道:“孤王何曾說過要怪罪他。”
隻是樸勝基居然瞞著他做這樣的事,就罰那人半年俸祿吧。
“樸副總管如今在何處?”既然做了自己想做的事,總能來見王祺了吧。
“回稟殿下。”崔子昔頗為無奈,道:“樸副總管說自己罪無可恕,已經獨自去了天牢,等候殿下發落。”
天牢?
王祺皺眉,樸勝基總是這樣,自作主張。
“既然他去了天牢,就先在那裏呆幾天。”也好讓樸勝基靜靜心,省得以後越發無法無天,不把他放在眼裏。
嗯?崔子昔看著王祺,眼神疑惑。殿下倒是舍得。如今天氣嚴寒,天牢裏潮濕陰冷,樸勝基一身的傷,在那裏怕是不會好過。
“愛卿還有什麼事嗎?”
“罪臣想問問殿下,可否允許微臣去看看樸副總管。”
這個······
崔子昔對樸勝基有情。王祺記得,他第一次開口跟自己要賞賜,要的便是樸勝基。以前王祺毫不在意,可現在,他看著崔子昔會不舒服。
崔子昔跟樸勝基的關係就那麼好嗎?樸勝基瞞著他,卻找了崔子昔。他比起崔子昔,差在哪裏呢?
王祺不知道,以前樸勝基也常常在想,自己和洪麟比差在哪裏?為何殿下,隻喜歡洪麟?
“愛卿辛苦,天牢那種地方,愛卿還是不要去為好。”王祺看崔子昔的眼神帶著戒備。
崔子昔不明所以,他辛苦和他要去天牢看望樸勝基有什麼關係嗎?
“罪臣不過是想,替樸副總管送些止痛的傷藥過去。”崔子昔似乎看出了什麼,道:“天牢陰冷,樸副總管身上的那些舊傷,隻怕會讓他疼痛難當。”
舊傷?是啊,王祺怎麼就忘了,那人身上都是傷口。
“這件事孤王自會處理,不勞愛卿費心。愛卿今夜好好休息,明日便回邊境吧。”王祺唯一想到的,就是趕緊讓崔子昔走。絕不能,讓他去見樸勝基。
殿下,還真是心急。崔子昔苦笑,換做以前,殿下連看都不會多看樸勝基一眼。而今,其他人想看樸勝基一眼,殿下都不讓。
殿下,太小心眼了可不好。
“那麼,罪臣便告退了。”樸勝基,你想了那麼多年的事,盼了那麼多年的心意,終於有了回應。如此一來,我就更沒有機會了吧?
怎麼辦才好呢?樸勝基?
“哦,對了。”王祺叫住走到門邊的崔子昔,漫不經心道:“不知愛卿從哪裏過來?可曾經過宮中的花園?”
“?”崔子昔轉身,看著王祺不明所以。
“孤王已經移除了宮中所有的念影草,來年春日,可是看不到花期了呢。”
崔子昔目光黯淡,道:“是嗎?殿下。”
“所以,愛卿覺得,孤王以後該在花園裏種些什麼才好呢?”
“微臣不知。”崔子昔邁出門外,背影依舊挺得筆直。
嗬嗬,樸勝基喜歡的又不是他崔子昔,他著急又能如何?難道寢食難安,樸勝基就會喜歡他嗎?真是,別再說笑了。
如今他不過想知道,殿下,當真值得樸勝基如此嗎?
眼見崔子昔出去,擔心樸勝基的玄希忍不住問:“殿下,您當真不管樸副總管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