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十六章 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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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味著不久以後,孤王,便會淪為階下囚,任人宰割。孤王的臣民,會生靈塗炭。孤王的故土,會戰火連綿,寸草不生。”
“洪麟,你要孤王如何?”
孤王是喜歡你,可怎會喜歡到,上一世為了你不顧自己的黎民百姓?到底是為何?孤王願意為了你,堵上孤王的國。
洪麟,你要孤王如何?
王祺這一問,洪麟瞬間目瞪口呆。他沒想過,放走王後哥哥時,他什麼都沒想過。那時他唯一想的,隻有王後的眼睛。他,不希望那雙眼睛會流淚,會絕望。
“洪麟,你說你要以死謝罪?可是殺了你,又有何用?”王祺起身,抽出自己的佩劍:“若要以死謝罪,那也該是孤王。孤王錯信了人,而那人的一時心軟,覆了孤王的天下。終究,是孤王對不住這裏的百姓。”
“如此一來,孤王該自刎,已謝天下。”
“殿下?”洪麟大驚失色,跪著上前拉住王祺的衣擺“殿下要殺了微臣,微臣無話可說。可是殿下,殿下不要傷了自己。”
躲在暗處的人握緊自己的劍柄,鑽心的痛,蔓延全身。他不明白,為何到了這個時候,殿下依然選擇庇護洪麟。為何,殿下可以為了洪麟,去背負所有的一切?
“殿下,洪麟知錯了。”
知錯?不,你不知道。你一直,都那樣隨心所欲。這樣的你,怎會知錯?
視線落在自己腳邊跪著的人身上,王祺問:“若是孤王殺了你,洪麟又當如何?”
洪麟鬆開王祺的衣擺,跪好,道:“微臣,謝殿下成全。”
洪麟閉上眼睛等了許久,隻等來到了耳邊一陣劍風。
“殿下······”不敢相信的睜開眼睛,眼前的地麵上,兩縷頭發躺在燈影裏。
王祺背過身去不看他,握著佩劍的手還在輕輕顫抖。他冷聲道:“從今以後,宮中再也沒有人,名為洪麟。方才那一劍,就當孤王親手,斬斷你我的情分。洪麟,你出宮去吧。走得遠遠的,再也不要出現在孤王麵前。”
揮劍斷情,原來竟是這般容易。沒有多舍不得,也許王祺對洪麟所有的愛,已經被世事無常磨得所剩無幾。
“至於王後,若是你舍不得,大可帶走。孤王可以對外宣稱,王後得了重病,一夜暴斃。任何跟你有關的人,孤王一個都不想看見。”
“不,孤王願與你,生生世世,永不相見。”
從今以後,你洪麟,不是我的愛人,不是我的依靠,不是我的臣子。你,什麼都不是。
“你走吧。殺了你,隻會髒了孤王的佩劍。”
洪麟就這樣靜靜跪著,眼神空洞。他聽見殿下說,要與他永不相見。
這樣也好,他怎麼還有臉,呆在殿下身邊呢。
“罪臣拜別殿下,願殿下好好保重身體。”今日以後,洪麟能做的便是每日為殿下祈福。祈求上天保佑殿下,許殿下一世安康。
洪麟拜別殿下,謝謝殿下多年的教誨,也謝殿下對洪麟的容忍。殿下的恩情,洪麟無以為報。殿下說不想再見到洪麟,洪麟一定不會再出現。
殿下,洪麟已經錯了很多次。這一次,殿下說什麼,洪麟便聽什麼。
咳咳——
劇烈的咳嗽聲,在洪麟離開後的宮殿裏響起。王祺彎著腰,咳得上氣不接下氣,咳得眼角流出淚來。
暗處的人收回邁出的腳步悄然離去,他說過,他隻是殿下的臣子,不該管的事情,他不會再管。
止住咳嗽聲,王祺叫來內侍吩咐道:“宮中的那些念影草,連夜都拔了吧。明日早朝,孤王不想再看見那些花了。”
念影草,他為一個人而載滿宮中的花。過了今夜,再無花期。
洪麟漫無目的地走在宮中,最後將腳步停在書庫麵前。書庫裏還有微弱的光,那人,應該還沒走吧?
果然,洪麟推門進來,那個女子坐在地上。瑟瑟發抖的模樣,沒有半分平日裏母儀天下的樣子。他走過去,道:“娘娘,怎麼還未回宮?”
“洪麟?”王後抬頭,眼裏帶著欣喜:“洪麟,你來了?”
“微臣一直未曾走遠。”扣住女子的手,洪麟道:“娘娘,殿下命我離開宮中,娘娘可願與我一起走?”
王後呆呆看著洪麟,她沒聽錯吧?殿下,要放他們走?
“可······殿下不是一直都在為子嗣······”
“殿下說,他不再強求,日後,隻聽天由命。”洪麟笑笑,繼續道:“隻是娘娘要想清楚,跟了洪麟,再無錦衣玉食,也許一輩子,還要跟著我一起顛沛流離。”
王後點頭,回扣住洪麟的手:“我不怕吃苦。洪麟,我們一起走。”
“好,寶塔。”
送走王後從書庫出來,洪麟慢慢走回自己的住所。這裏是王宮,是他從小進來就再也沒有離開過的地方。今夜,是他留在這裏的最後一夜了。
深夜的花園似乎很熱鬧,許多人進進出出,懷裏抱著因為寒冬而凋零的枝椏。
“這是做什麼?”洪麟拉住一個花匠問道。
“哦,是洪總管啊?”花匠道:“殿下有命,今夜要將這些念影草全部移除。想殿下當初為了這些花,費了不少心血,也不知如今是怎麼了?”
殿下當初為了這些花,費了多少心血?殿下當初為了你,付出了多少呢?洪麟?
知恩圖報,他非但不知恩。還差一點,將殿下推入險境。
殿下。洪麟朝著王祺的寢宮跪下,磕頭。
殿下生生世世不願見微臣,微臣不敢許什麼來世再報恩的誓言。隻是如他日殿下有難,洪麟絕不會坐視不管。
殿下,洪麟走了。
那一年的冬季並不太平。
相傳有刺客在夜裏闖入宮中,侍衛總管為保護殿下身亡,殿下命厚葬。王後受了驚嚇,大病一場,藥石無靈。太醫束手無策,王後在昏迷三日後,香消玉殞。
君主哀痛異常,舉國大孝。
宮中是滿目的白,王祺獨自呆在寢宮裏,臉色的表情看不出悲喜。樸勝基進來複命,道:“殿下吩咐的事,已經辦妥了。”
知道洪麟和王後遠走的事,這個宮中除了王祺,就隻有樸勝基。王祺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對樸勝基信任非常,也不知道這樣到底是好是壞。
他隻能在心裏悄悄想,樸勝基,你可千萬不要讓孤王最後,賭輸了。
“勝基,來陪孤王喝一杯酒吧。”
“回殿下,微臣白日不能飲酒。”他要保護殿下的安危。
“隻是一杯酒而已,你也要拒絕孤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