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總算想起了世界上還有考試這回事兒。
    什麼都沒有複習，課堂睡覺，還總是不寫作業，哈哈哈哈。
    我默默地以頭捶地。生命不息，作死不休，說的大概就是我這種人。
    陳曉宇又開始在放學後來我家了。我父母樂得跟什麼似的。好像隻要他一來，他們就高枕無憂，我就再也不會掛紅燈了。這個看分數的世界真討厭！補課之前先吃晚飯，而有陳曉宇在晚飯時光總是變成了父母對我的批鬥大會。我咬著筷子，不去看一副小乖乖模樣的陳曉宇，心想你們兒子雖然笨一點，成績差一點……也許不止一點，但至少會給你們留後嘛……
    晚上我們分別坐在我房間書桌的一端，先做家庭作業。我轉著筆，看著眼前講義上一串不明文字，意識神遊。陳曉宇從他自己的作業中抬起頭，說：“不懂的地方可以問我。”
    不懂……我沒有懂的地方。
    我把頭無力地垂到桌麵，已然放棄了治療。周圍陷入安靜，陳曉宇沒有說話，我也就懶洋洋地似睡非睡消磨時間。過了一會，我在差點睡死過去的時候，聽到身旁傳來響動。起初以為是做夢，隨後有人的手掌拍在我背上。
    “林子宣。”
    陳曉宇叫著我的名字。
    我抬起頭，嚇了一跳，陳曉宇不知道何時坐到了我的旁邊，幽閃的眼睛靜靜地看著我。
    這張姑娘一樣的麵皮，近看也是很漂亮……
    “你是不是都不會？我一題題跟你講。”
    都不會？！這話嚴重傷害到我的自尊！
    “胡說！誰說我不會？！”掀桌狀。
    “那好吧。”
    他居然這麼輕易就放棄了，又坐了回去。
    我頭又垂倒在桌麵上。
    拿餘光去瞄，陳曉宇兀自看著書，全神貫注，目不斜視。
    我有些氣悶。這個陳曉宇，什麼時候變得這麼拽了。當初幫我寫作業的時候還很聽話來著……不對，現在也是很聽話……咦，他為什麼那麼聽話……對了，他以前好像就是啥都不說，要他幹啥就幹啥……
    可他心裏怎麼想的，誰都不知道。反正肯定是不開心的。在鄭海生學長麵前會有的那種笑容，在我麵前就從來沒有出現過。
    豈可修……
    我按捺不住想要挑釁的心情：“陳曉宇。”
    他抬起臉。
    “你是不是覺得還要來給我補課很煩人？”
    他眨了眨眼睛：“沒有啊。”
    騙人……
    我腦子一熱，說：“你可以不用來啊，省得占用約會的時間。”
    那一刻，陳曉宇停頓了兩秒。
    我好像看到他幾不可見地皺了皺眉頭。
    “什麼約會？”他問。
    還不承認……他當然不會承認。等我說出當天的事，他肯定又會用“你看錯了”“隻是跟我長得像”這一類的借口搪塞過去。
    “你還在穿女裝是不是？”我懷著撕破臉的心情說。
    陳曉宇端詳了我一陣，隨後若有所思地看著桌麵，說：“是嗎，你都看到了……”
    “是……是啊，你和鄭學長一起的畫麵，都看到了。”我頓時生出種莫名的勝利的感覺，“你們在街上，你還挽他的手咧，勾勾搭搭，如果別人知道你是男的，肯定會嚇壞……”
    他沒有說話，沒有否認。我就覺得自己不會認錯人，果然不會錯……確認了這一點的同時，不知為何心裏更不舒服了。
    半晌的沉默後，他微微吐了口氣：“好吧，沒錯，我的確女裝和學長一起出去玩過。而且，我們的確都是gay。”
    “……”
    嗯？
    這麼爽快地承認了？
    這個直球讓我措手不及。
    我愣愣地看著他：“咦，你……”
    “我也確實喜歡女性的服裝，有異裝癖。”他不慌不忙，氣定神閑，“不過，我和學長隻是在一所學校遇到了同類覺得比較親切罷了，並沒有成為情侶，出去玩的時候一些親密的動作也隻是出於好玩。”
    呆怔的我腦子裏想著的是，陳曉宇是這麼直接的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