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件事兒在審訊中慢慢清晰起來，照夢魘所說的，74年從特協辦流出的一件古物重新現世，一群我們不知道底細的人把它交給了夢魘夫婦，替他們煉製一把匕首。夢魘為了掌握特協辦的情況，借口來看婚紗照，迷暈了曉凡混進我們當中，計劃布局轉移特協辦的視線，好讓他們能在事情結束後不被懷疑。可令人意外的是，夢魘的老公不知道哪根筋搭錯了，打算硬碰硬的戰一場，試探一下特協辦。因為懷孕害怕報複，夢魘把求救的紙條塞在曉凡手裏，並在設術法在挑戰特協辦當天喚醒曉凡。不過，曉凡早一步醒過來，和兩個廳長溝通過這件事兒之後，決定用苦肉計，將計就計，用定身法把自己定在之前，夢魘把她藏起來的地方，直到今天。都說無毒不丈夫，夢魘的老公甚至把她都給誆了，似乎有意要把她推給我們，借我們的手除掉她，我想這也是讓她想要把事情原原本本告訴我們的原因。
    說完關於聚靈琯和他們的計劃的事兒後，夢魘輕輕歎了口氣，說道：“我相信你們，所以把底牌交給你們了。今天的事兒後，我不敢說對我老公什麼了解。我知道的事兒就這些。”夢魘雙手掩麵，輕輕的抽泣起來，張雪沉默了一陣，繞過桌子，簡單的給夢魘包紮了一下，“都是女人，我不為難你，今天的事兒不算完，不過冤有頭債有主，給我用毒的是那個卑鄙的渣男。明天我們如果能證明你所說的，再給你找個舒服的地方。你的一麵之詞不足以為信的，所以今天就湊合在我的地方待一晚上吧，不過在這之前，先得讓我開開眼。如果你真的懷孕了，那可是個大事兒，這麼多年你也該是獨一份兒了。”
    張雪處理夢魘傷口的時候曉凡把打電兩個廳長，我和三木無所事事的在審訊室裏晃蕩。鍾林走進隔壁的小屋照看傷著了的青山。我在踅摸著這回的事兒不小，接下來摩卡視覺會有什麼動靜。一通電話之後，凡爺沒說，我也沒好意思問那通電話的結果。她隻是淡淡的說：“行了，今天到這兒，炮哥，今天沒你事兒了，回家去照顧炮嫂吧，”一句話遣散了我們，知道我我的自行車落在老火車站，三木的現代又被毀了，凡爺破例安排我們開公車回家。
    之後一路無話，直到我到家，照例拍拍身上開門進屋。我太太這時正坐在沙發上，雙手抱在胸前，看了看我說道：“實話說，你是去幹什麼了？記住這次我要聽實話，別和我說你去聚餐這種便宜話。你知道那是假的，我也知道，你說謊的時候會臉紅。所以別騙我好嗎？結婚快兩年了，我知道你有不少事兒沒說實話，但這次，我希望聽你親口告訴我，這不是那種瞞著我辦了信用卡的破事兒。”
    她的話讓我一時語塞，我花了幾秒鍾的時間，狠下心，除了下午的事兒，把這兩天的事兒和盤托出。“我發現了摩卡視覺不是看上去那麼簡單，我同意加入他們了，我知道你擔心我，寶貝兒，他們也答應我不讓我幹危險的活，隻是幫忙整理一下資料。你知道我們一直都缺人，道義上我該幫朋友一把的。”說著，我坐在她旁邊，伸手摟住她，“何況，又不耽誤我正常下班的時間，他們許諾給我的獎金也不少，我知道我工資不高，又想讓你過好日子，有這麼個機會我自然想抓住，所以別擔心了行嗎？”
    她想要推開我，卻做不到這一點，我厚顏無恥的抱緊老婆，她隻好說道：“別鬧了，正經事兒，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幹了什麼，你要我怎麼信你的話？和魑魅魍魎打交道可不是那麼安全的事兒。”她的話讓我一愣，她趁機掙紮開，走到電視櫃錢，從抽屜裏拿出兩隻木頭做的東西，她舉起一個看起來像馬的東西說到：“知道你死硬死硬的倔脾氣。我說不通你，就你這脾氣，決定的事兒幾頭牛都拉不回來，我也懶得說了。不過，這個隨身戴在身上，甭管你在哪兒都能把你平安帶回來。”說完又拿起把袖珍的桃木劍說道“辟邪的，能幫你逢凶化吉，也戴在身上。這兩件東西我用過符了，你帶在身上，百邪不近身，一般的鬼啊怪的都碰不得你。老公，我本來都已經想和這種事兒劃清界限了，可你非要摻和進來。你身上那絲夢魘的魂氣才是你回來晚的原因吧？知道你不是那種沾花惹草的人，所以我猜你不是做個文職那麼簡單，既然去做這件事兒了，那就做好，答應我別去冒險好嗎？你承諾過和我過一輩子的。”
    老婆突然給我來了這麼一出，讓我有些不知所措。我直勾勾的盯著她塞在我手裏的東西，要不是加入特協辦，老婆的這一手兒估計我這輩子都不會知道。“你這是…好啦，老婆，你知道我怕死的，放心吧。不過，之前隻是看見你把這些東西放在家裏，一直都不知道幹什麼用的，沒想到你還有這一手，挺好的，回頭教教我？還有什麼能保命的絕活，一塊兒讓我學學唄。”我尷尬的笑了笑。“約好了，一輩子，甭管到哪兒我都會回到你身邊，等我。”
    我太太也勉強的笑了笑，眼中透著一絲不信任：“都是些家傳的本事，小時候偷偷學的，對你沒什麼太大幫助。第一次跟你們去北戴河的時候我就感覺那幫人不像看上去那麼簡單，沒想到還真是…我知道特協辦，那邊應該臥虎藏龍吧？他們教你的比我強太多，再說我發誓不再摻和這種事兒了。特協辦不是什麼不三不四的地方，也知道你不會亂來就夠了。”她正說著，我的手機突然震了幾下，是微信，一個新的組群的邀請，是特協辦發來的消息，點擊同意之後，裏邊隻有一條消息：明晨六點前，全體在廳長室集合。這條消息後是多多少少的抱怨。我太太看過這條消息後接著說道：“抓緊時間去睡會兒吧，明早還得起大早去單位…”
    之後的事情真心沒啥好說的，所以忽略了，首先，跑了一天，實在沒啥心思做些需要和諧的事兒，其二，睡覺無非是關燈躺在床上閉眼。隨意扒拉了兩口飯，改了鬧鍾，我就去睡了，可我的時間不多。第二天起大早，窗外還是黑乎乎的一片，就得出門，從臨走前老婆還躺在床上睡著，足以看出她還在生氣，想用這種無言的抗議逼我退出特協辦。我在她的額前吻了一下，關掉熬粥的火，趕往單位。
    盡管比平時早很多，可今天我還是最後一個到單位的。地下室裏與前幾天不同，雖然沒多少人，但三四十號人還是足以讓走廊裏變得沒那麼冷清，我隨口打著招呼，一路走向廳長室，二室的幾個人掛著黑眼圈在廳長室外聊著什麼，“才一晚上沒見，怎麼一個個都變熊貓了？昨天晚上的運動量太大？年紀輕輕的，注意身體啊。”看到大悅打著哈欠，我壞笑著問道。沒成想這句問候招來了一通炮擊。
    “你們可好啦，昨天搞回來那麼一個累贅，有沒有搞錯，本來都下班了結果又被拉回來了。你倒是好，事情辦完了就跑回家睡覺，把給你們擦屁股的活留給我們。抓回來容易，看一晚上的活可都是我們的事兒。”說著，大悅又打了個哈欠“雖然說，小雪她們初步認定她沒危害，可畢竟是在大資料室裏，馬虎不得，沒人想讓74年的事兒再重演一遍，要確保周全的。昨晚上你們跑了之後，我們大眼瞪小眼的盯了她一個晚上。不知道應該說還好還是倒黴，昨天她沒啥動靜，我們這個晚上算是白守了…”說完，大悅沒好氣得跟丹丹走進廳長室。我跟在他們身後，找了個角落坐下，走廊裏的人也陸陸續續走了進來。
    老劉站在投影儀得幕布前，“昨天辛苦大家了，特別是二局的曉凡他們。事兒，相信你們都知道了，今天晚上有活動要跟大家講一下。說正事兒之前，先給大家介紹個新人，大家歡迎一下，進來吧。”老劉口中的活動自然指的是外勤任務，照夢魘昨天說的，今天就是他老公用聚靈琯煉刀的日子。
    老劉說完，一個壯實的年輕人走進廳長室，站在老劉旁邊：“崔宏偉，初來乍到，請大家多關照，暫時分在三局，攝影助理。”那個人的話幹脆簡單，簡單通名之後，一陣稀稀拉拉的掌聲，那人倒是沒介意什麼，徑直走到我們中間坐下，麵無表情的掃了一眼周圍的人。
    老劉接著說：“這次的事兒不小，上邊挺關注的，但確實抽不出人手來幫忙，這回隻借調來了這麼一個，趕上家在石家莊，所以，今天兒能及時趕過來。大家一會兒互相認識一下吧。“老劉敷衍的說兩句場麵話，繼續說道：”除了三木負責監視目標地，四局的人出外勤沒有回來。人都到了，咱開始說正經事兒，這回我們需要追回一件七四年從特協辦遺失的東西。”他說著，廳長室裏暗了下來，接著幕布上映上一張照片，照片中的東西昨天我和靜怡、三木、凡爺幾個人見過：“聚靈琯，七四年劫案時遺失，至今下落不明，有消息表明，今天，有人會攜帶這件藏品出現在這裏…”第二張照片時在夜裏拍的，照片上是一片荒蕪的庭院，幾個車庫的大門敞開著。過去，這裏曾經是消防隊的駐地。
    “這個…”第三章照片發出來的時候，老劉說道：“據信，現在聚靈琯正在這個人手上，今晚他會攜聚靈琯前往之前那個地方，那裏曾經是特戰部在49年後封鎮戰爭時期冤魂的地方。並且很有該男子極有可能會破壞封印，釋放被鎮在那兒的魂魄。也就是說今天晚上有大家要忙的了，要是趕上裏邊混進幾個怨氣深的，麻煩事兒會更多。好了，今晚大家要做的事兒，第一趕在封印被毀掉前抓住這個混蛋，減少後邊的麻煩，第二，如果被他得手了，一樣要逮住他，順便收拾收拾被他放出來的魂魄，打包帶回來，有搗亂的一概再讓他們死一次，就算他們曾經是英雄，現在和平了，想在這兒搗亂也得分清地方。大家有什麼問題可以問了。”
    我看著照片中那個白淨的年輕人的半身像，真忍不住想問一句，他是這裏的客人嗎？那照片誰拍的？拍的這麼清楚，別說，曉凡你們二局的人搞情報的能力越來越強了…在我的好奇心中，還真有人問出了這樣的問題。
    “不是我們拍的，是嫌疑人本人的自拍。昨天夜裏鍾林的人搜查了他租住的地方，沒有任何發現，他老婆也與他失聯了，不過通過他老婆，就是昨天下午我們抓到的那個夢魘，我們搞到了他的QQ號，然後，我們的人和他搭訕，從他手裏套出來的。”曉凡苦著臉說道：“都是有媳婦兒的人了，居然還能…那個夢魘又不是不夠漂亮，我越來越懷疑那小子的審美了，甭管什麼都通吃。對女人倒是不挑食。”
    曉凡說完，就聽見坐在前邊的竊竊私語中大悅低聲說了句：“變態、渣男。夢魘不知道看上他什麼了，隨便聊了兩句我都覺得自己眼瞎了，那個魂淡腦子除了女人就沒別的嗎？”看來套那個人話的就是她了。“劉哥，這回怎麼安排，有沒有點兒具體的任務細節？您都說活動了，今兒個您這是不是一起過去轉轉，我們心裏好有點兒底”曉凡再次把話題拉回到正經事兒上，也讓周圍的人安靜下來。
    老劉接著凡爺的話說道：“這回的人員構成是這樣的，張雪、曉凡、青山、宏偉、周悅、婷婷第一波進現場，為後邊的人辨識、排除可能出現的惡意陣法，解決裏邊可能遇到的陷阱，青山因為自作自受耍小聰明，把自己整醫院裏去了。所以，這次他的位置暫由墨然接手。宏偉剛來這兒，暫編到三局名下，攤上這回的任務，大家好好磨合一下。接應為三局的其他人，在接到凡爺的信號後進入現場。後援為一局、二局的剩下的人，負責徹底毀掉鎮魂地，順便確保沒有東西從下邊溜出來。這次行動由張雪和曉凡負責，明白了嗎？”
    “真不知道為了這麼一隻什麼鼎，搞這麼大動作，至於嘛。就算用陰火，也犯不著，把那個鎮魂地給破了吧？老實說，要那麼多陰火幹嘛，真沒聽說過有什麼淬煉需要這麼大動靜，這不是給我們找麻煩嘛。不會被誆了吧？凡爺，換做你，一個人敢破了那個封鎮嗎？估計裏邊鎮著的冤魂沒有一萬也有八千吧？”丹丹推了推旁邊的曉凡，低聲說道。
    “都說要你平時多讀書多看報了…你好歹也是二局的人啊，守著資料室不看書，找著被人笑啊？聚靈琯雖然不知道是哪兒來的，咱下邊兒到時有些當時中山大墓裏的拓本兒可以看啊，桓公姬恒使奴隸千人以鼎鑄劍一口。那時候都用千人，估計這回也少不了。選那地方，一步到位，虧那小子能找到這麼個地方，既然那邊敢下去，也肯定是有備而來的。”
    “當年布鎮魂地的時候可不是一個兩個人能搞定的吧？當年還是特戰部的時候都沒敢動，隻是給那些戰死的亡靈臨時找了個家，現在靠這一兩個人也敢…不過，這幾十年裏邊的戾氣化得差不多了，也許趕上裏邊有那麼幾個食古不化的怨魂，可那裏邊是不是還有足夠的魂魄鑄刀，我看還不一定呢。咱這回是不小題大做了，再說，這麼多年那邊兒不也是一直平安無事嗎？也沒見過什麼惡靈作祟的事件。”丹丹伸了個懶腰。
    “你傻啊，看不出來那是快兒陰地？別說這幾十年了，再過幾十年裏邊的冤魂都不一定能化幹淨，趕上我有看過那個封陣的布法，隻進不出。這兩年還沒點兒新的混進去，我都不信。現在那邊兒一直相安無事，全都得感謝做這個封鎮的家夥有些能耐。這兩年，能鎮住那些魂魄，除了封陣本身，還靠了上邊的消防隊陽氣太大。現在消防隊走了，那塊兒封鎮早晚得破，老家夥們給我們的不是啥好事兒，那是顆地雷，這回我們不把那兒連根兒挖了，再放幾年，出了事兒就不會是小事兒。“曉凡心不在焉的說道，“話說回來，現在的地產商真是要錢不要命，這種地方都敢蓋房子，出門兒沒看黃曆吧？不是都說現在地產商盤地的時候都會找風水師來看看嗎？估計這家打算連這筆前都省了。那塊兒封陣一但出了問題，那兒的業主們算是花錢買罪受了。”凡爺小聲說完，向椅背兒上一靠，翹起腿。
    “真不是我自誇，那樣的東西破起來不難，水平是有點不假，可難不倒我啊。嘖嘖如果單單讓我把那個封鎮毀了，這個容易，但要保證之後那附近不會出什麼事兒，我可真不敢保證，估計那個二貨無非是破了封鎮，然後想打開水龍頭一樣把裏邊的東西放出來，然後隨意取些魂火也就罷了。其他地方實在不好搞，這年月大多都火葬了，現在的墳地裏比你家還幹淨，實在不好搞孤魂野鬼，醫院裏的數量又有限，所以他才打拿處封鎮的心思吧。回到你剛才說的，要用陰火淬活一把古刀，冒這麼大險，廢這麼大的力氣，我想這把刀比聚靈琯還要牛X…”曉凡一副懶洋洋的樣子說道。
    老劉打斷了她的話：“曉凡說的沒錯，這把刀可能是這次行動中最大的變數。我們手裏有的情報都是介紹這處鎮魂地的，對嫌疑人和他手裏的家夥我們一無所知，有太多的不確定因素，所以大家務必小心。盡管說我力求大家這回能把聚靈琯奪回來，但希望大家不要冒險，感到有什麼不對的地方務必不要輕舉妄動。另外，這次大活動還有新人參加，照顧好新人。大家都明白了嗎？”
    “明白了…”我們稀稀拉拉的應著老劉的話。
    “行了，快開始營業了，有拍攝的今天需要抓緊時間。今天晚上的大活動務必全員參加，八點準時在車庫集合，除了留兩個關門的，其他人前往目的地和正在監視鎮魂地的三木他們彙合。墨然、大雄、小偉、劉彤，你們技術部沒問題吧？時間緊，但也不是說把客人拍完了就行，我要的是質量，時間再緊，也不能砸了摩卡視覺攝影的招牌。行了，解散吧，給你留點兒時間八卦一下，別把晚上任務的事兒，出溜到客人耳朵裏。”
    老劉說完，就聽見周圍一片沒精打采的“哦”聲，我跟著其他人站起來，走出廳長室，幾個局的人紮在一起邊走邊侃著，突然凡爺說了一聲：“這周該後期打掃廁所了，別忘了。”這之後那個新來的人第一個起身，從我身邊過去，獨自走出廳長室，我能聽到他出去前輕蔑的哼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