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癡情已忘,血仇難消! 第三十章 賽龍舟(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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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可是累了?”甲一湊近容月身後,擔憂地問著。
公子的步伐越來越慢,腳步也虛浮起來。他跟在身後,看著著實擔憂。
“我沒事。”我隻是……
容月眼前浮現出一張與方才壯漢如出一轍的慈父的臉。用力搖搖頭,卻怎麼也甩不掉心中父親的影子。
紊亂的步伐忽然停住,容月反手一把抓上甲一的一條胳膊。
“借我,撐一下!”
甲一正擔憂地緊隨其後,容月這一抓,他的臉騰一下子就紅了。那深沉卻又輕飄飄的聲音,就響在他的耳邊。那清潤似泉水一般,輕柔似羽毛一般的話語,就在他的耳邊流淌,撓動。
甲五神色古怪地瞧一眼臉紅的甲一,撇嘴罵道。
“公子都累成這樣了,你還傻愣個什麼?臉紅個什麼啊!”
他說著,大步上前,張開手臂就把容月打橫抱緊懷裏。輕盈的感覺,讓他不禁又是一撇嘴,又衝甲一嚷道:“還不快走!公子這是已經快要暈過去了,你倒是先趕快找大夫回府呐!”
“哦?哦!我這就去!”甲一紅著臉,擔憂看一眼甲五懷裏的容月,匆匆離去。
容月被甲五抱在懷裏,冷汗已經浸濕了衣袍。他緊抿著蒼白的唇,抓住甲五的衣袖,扯動著。
“放我下來!”
虛浮無力的聲音,聽到甲五耳裏就像撓癢。他目視前方,腳下生風,無視容月的反抗。
“娘?那個人怎麼了,為什麼要被人抱著?”
“嘖嘖,真是有傷風化。”
周圍開始有議論聲起,容月更是著急氣惱。他狠狠咬牙,使出全身力氣使勁掰開甲五的手臂。
“我命令你!放我下來!”
容月雋秀清澈的麵上,閃過的,是殺人的寒光!
甲五被這道目光盯得發怔,隻得鬆手,將容月放到地上。這目光,如此熟悉……
“誰說我要暈過去了?”
“奴才,甲五。”甲五低頭。
“你……”
容月看著麵前低頭的護衛,也說不出什麼話來。
護衛都是齊修的親信,甲一和甲五都是甲字輩的,按照進府順序取名,甲一先進府,甲五後進府。容月與這兩人,今日方才頭一次打交道。
他忍下心中怒意。
“以後,沒有本公子的命令,不得近身。”
不得不用身份壓人一頭。體虛多病,並不是他所想,更不願因此,而讓任何人輕看了自己。他雖然曾為戲子,甚至還被……可,卻也不是隨隨便便一個人,都能抱的。
“奴才知道了。”甲五撇嘴,態度說不上怎麼恭敬。與甲一的恪守禮節相比,簡直稱得上是毫無禮數,以下犯上。
他們二人一路無話。一前一後走回觀賽台。
“回來了?”
齊修瞧著一臉微慍,麵色不佳的容月,冷冷掃一眼跟在容月身後的甲五。
“不要再做什麼越矩的事。”
“屬下知錯了。”甲五恭敬低頭,對齊修的態度比之對容月的,那是有著千差萬別,一個天上一個地下。
“也快要結束了。頭名早就產生,還有些劃得慢的,沒到終點。”
齊修不再理會甲五,朝容月說道,又點頭示意他坐到自己身邊。
“嗯。”
容月輕“嗯”一聲,盤膝坐在齊修右側。他對於賽龍舟沒有任何興趣。今日來,不過是因為齊修以觀賽為條件,允諾讓他練習劍術。
“方才,心口又疼了?”
齊修悠悠看著老遠所剩不多仍在前進的龍舟,隨口問道。
容月放在衣袖下的手漸漸握緊。從他離開觀賽台到回來,不過一刻多鍾的時間。就算甲一速度再快,也絕無可能在這麼短的時間之內來回觀賽台和相府。也就是說,除了甲一和甲五,還有別人跟著自己。
“已經沒有大礙,多謝父親關心。”容月的聲音在江水滔滔下,聽起來涼涼的。
齊修聞言,收了觀賽的目光,扭過頭,看向容月。他嚴厲的臉上閃過無奈、愧疚還有疼惜。
“和為父還這麼客氣嗎?你小的時候……”說到這裏,齊修抬手揉搓幾下容月的頭發,歎息一聲,“哎!不提也罷。當年是為父愧對了你。如今天下太平,再無戰事。你的付出,沒有白費。”
“你的付出”四個字,再一次繃緊了容月的神經。齊修的話就像是心間一把利刃,時刻提醒著容月,他不過是借著齊熔月的身份,苟活在世上。
“放鬆一些。你是我的兒子,為父自然是憐你疼你的。”
容月低垂的眼閃爍幾下,然後低低問道:“再無戰事嗎?”
“怎麼,吾兒希望再有禍患?”
“……”容月沉默。
齊修了然一笑,道:“是擔憂戎族的外侵吧。當年沒有能力將戎族一網打盡,隻能將其逼退,允諾不再犯我疆土。這也是,為父所憂啊!”
齊修說到這裏,麵上帶了憂色,又有些安慰的模樣。
“難為你,還記掛國事。”
“我……”容月心中羞愧。
正在他不知該如何接話時,齊修卻是轉移了話題。
“不要再說這些沉悶的事了。一會兒龍舟結束,會有梨園的演出。想必你也記掛著,去瞧瞧吧。”
容月聞言,著實驚訝欣喜了一番。他確實記掛梨園。自從知曉梨園成為禦用戲班後,便再無其他消息。他雖然什麼也沒問過穆染天,但心裏卻是放心不下的。
可他的神色緩和幾分,很快又冷了下去。
“兒子如今身在相府,與梨園便再無瓜葛了。”他怎能再拖累梨園?
齊修若有所思看著容月臉色的變化。
“也好。你今日也累了,麵聖過後,就回府好好休息吧。”
“麵聖?”
“頭名的龍舟是有彩頭的。今年便是由皇上親授這彩頭。授彩的儀式,百官都要攜家眷參禮。”
容月聽著齊修的解釋,下意識往左側上首最高的位置上望去。
這一抬眼,便是四目相對!
穆染天那雙鷹一樣深邃銳利的眼睛也正望著他。容月全身一顫!那一日在天池,穆染天就是用這樣的目光盯著他,然後將他壓在身下。
容月慌忙收回視線,臉色煞白。
“怎麼了?臉色忽然這麼差?”
“我……”
容月隻說出一個“我”字,便身體一軟,向一邊倒去。